陸嘯天一見她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本來一句很正常的江湖謙語,卻又惹得她不高興了,忙道:“姑娘不愛聽我就不這麽說了,不錯,我就是金簫大俠,可以了吧?”
玉嬌梅“撲哧’一笑,道:“你這人挺有意思的,我天生有個毛病愛刨根問底,大俠千裏獨行來此大漠所為何事?可否說給小女子聽聽?”
陸嘯天含笑道:“這有何不可,在下與“西域惡婆’有點恩怨,特來此尋她。”
玉嬌梅一雙大眼睛溜溜轉了兩圈兒,幾絲羨慕的表情浮現雙頰,道:“找惡婆複仇,由此可見大俠的武功深不可測了?”
陸嘯天道:“姑娘言重了,無論武功深淺,恩怨總是要有個了結的,姑娘出身大漠,對惡婆了解多少,可否告知一二?”
玉嬌梅輕輕地吐了口氣,道:“我雖出身大漠,但對惡婆也是隻有耳聞,未曾見過,沒什麽可說給大俠的。”
話音未落,酋長洪峰挑簾引一位彩衣姑娘入內,姑娘手裏端著一盤烤羊腿,她落落大方,行近陸嘯天,將托盤放在矮幾上,含笑道:“這位哥哥一定餓壞了,快吃吧!”
陸嘯天微笑道:“多謝姑娘!”
洪峰坐在一旁,笑道:“別客氣了,快趁熱吃吧!這個無邊的大漠,不知吞沒了多少中原人,你能遇見玉姑娘,是你命大啊!”
玉嬌梅給陸嘯天介紹道:“這位是酋長,這位姑娘是酋長的令嬡蘭雅。”
陸嘯天抱拳道:“多謝酋長與蘭雅姑娘款待!”
洪峰嗬嗬一笑,道:“不要謝了,快吃吧!”
陸嘯天實在餓地忍不住了,不再多說什麽,應了聲,拿起一條羊腿大吃起來。飽餐後,四人一直談到深更方自入睡。
次日清晨,吃過早飯蘭雅姑娘拿起長鞭要去放羊。突見北方一列馬隊乘煙而來,馬上眾漢子揮舞長刀呐喊著。嚇得她嬌軀一顫,粉頰變色,慌忙跑回蒙古包,急聲道:“不好了爹,馬賊又來了。”
洪峰騰地站起,道:“快叫大家準備,跟他們拚了。”
蘭雅姑娘急奔出,大喊“馬賊來了,馬賊來了……”
牧人兄弟姐妹們,為了保住自己的家園都非常勇敢,男女老少二百餘人聽到喊聲,各自拿起自己慣用地兵器,衝出蒙古包。
陸嘯天與玉嬌梅隨洪峰出門。眾人並列排開,舉目怒視馬賊奔來。
陸嘯天見眾牧民,老的老小的小,沒有幾個壯年,馬賊來勢凶猛,他們如何能抵。心中不忍看其受傷害,朗聲道:“大家不要動,我來應付他們。”
語音未盡,向馬賊奔近數步,雙臂平伸猛地向前一揮,一股強大地暗力衝向眾馬賊。刹那間,前方十幾個馬賊,慘叫噴血,連人帶馬一同摔出幾丈遠,將後部馬賊砸得人仰馬翻,痛叫連聲,亂作一團。
洪峰見此情景欣喜若狂,揮刀大喊一聲“殺啊!”帶頭衝上前去。眾牧民喊殺著隨後跟上,與傷殘大半的馬賊混殺作一團。
洪峰英勇善戰,刀不虛發,力斬馬賊十數人。眾牧民以多勝少,除了幾個腿快逃跑的,其餘被盡數殲滅。鮮血染紅了大片草地。
陸嘯天看著滿麵喜悅收拾戰利品的眾牧民,心中也很得意,悄悄跨上自己的大紅馬,不辭而別。他一路西馳,不覺行至午時,緩慢下來讓馬歇息,舉目向前眺望。但見黃沙與天際相接,莽莽無邊,前途渺茫。胸中不由的升起一種孤寂感,想昨日昏臥迷漠,若不是巧逢玉嬌梅,如今哪還有命在,大好人生不去享受,何苦要為這捋不清的恩恩怨怨,生死奔波呢?人真是個怪東西……
陸嘯天正自緩行苦思,忽聽背後一陣馬蹄聲,轉頭回望。見馬上之人卻是玉嬌梅,忙勒馬相侯。玉嬌梅行近並未停下,仿佛沒見到他,飛馳而過。
陸嘯天不解為何,催馬相隨,朗聲喊道:“玉姑娘因何這般急?”
玉嬌梅頭也不回,冷冷地道:“你是何人?滾遠一點。”
陸嘯天聞聽此話,心中豁然明白,她是在氣自己不辭而別。慚愧地一笑,道:“在下明白姑娘因何不悅,姑娘可否聽在下解釋?”
玉嬌梅道了句“沒什麽可解釋的。”打馬奔得更急。
陸嘯天理虧無奈,隻好默默相隨,待她消氣再說。
二人急奔了一陣,玉嬌梅突然勒馬停下,怒道:“混蛋,隨我作什麽?”
陸嘯天跑出幾丈遠才勒住馬,剛要說話。
玉嬌梅催馬又奔,不給他一點解釋的機會。
陸嘯天隻好再次相隨。
玉嬌梅催馬疾奔著回頭冷冷地道:“我警告你,再跟著我別怪我不客氣!”
陸嘯天接口道:“姑娘不換上笑臉,在下就一直跟下去。”
“真是笑話,你是我什麽人?本姑娘憑什麽給你笑臉?”玉嬌梅冷笑道。
陸嘯天見她肯與自己對話,心想機會來了,含笑道:“因為姑娘有恩於在下,在下應該讓姑娘歡心,助姑娘排憂解難。”
玉嬌梅再次勒馬停下,怒視著他,待他勒馬回來,才冷冷地道:“陸大俠武功蓋世,小女子可不敢自居是你的恩人,我們還是互做陌路人的好,免得抹殺了大俠的名氣。”
陸嘯天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姑娘想罵我盡管罵好了,在下洗耳恭聽,一直到姑娘罵地開心為止,在下決不厭煩。”
玉嬌梅冷視了他一眼,移眸一邊,道:“想不到你臉皮比樹皮還厚。”
陸嘯天被她挖苦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依舊笑道:“姑娘罵得好極了,繼續。”
“真是個二皮臉,懶得理你!”玉嬌梅不冷不熱地道了一句,催馬緩行。語氣和行動都明顯緩和了許多。
陸嘯天笑著跟上,道:“玉姑娘果然量大過人,這麽快就原諒了在下,多謝姑娘諒解!”
玉嬌梅不禁噗嗤一聲笑出,玉手掩唇,看著他,道:“哪個說原諒你了,我看你應該叫“厚臉大俠’了。”
“謝姑娘賜號,”陸嘯天抱拳笑道:“在下今後就叫厚臉大俠。”
玉嬌梅咬唇忍笑,道:“沒見過你這麽厚臉皮的人,本來你不辭而別,我是很生氣的,現在看來隻好算了。”
陸嘯天笑道:“姑娘真能量解,在下欣喜萬分,待到客棧之時,在下定會敬酒謝罪。”
“算了吧!小女子可不敢勞大俠敬酒”玉嬌梅嫣然一笑道:“我這個人脾氣不好,有氣不願憋在心裏,發一陣火也就沒事了,大俠也別往心裏去,哎!我忽然有個想法,不知大俠意下如何?”
陸嘯天道:“姑娘盡管說來,隻要姑娘開心,讓我做什麽都行。”
玉嬌梅朗爽地一笑道:“你不要說的那麽嚴重,其實也沒什麽,我隻是想與大俠切磋一下內功而已。”
陸嘯天笑道:“這好極了,在下也正有此意,如何切磋,姑娘道來。”
玉嬌梅道:“在此處就坐地推沙好了,下馬。”說完,翻身下馬。
陸嘯天相繼下馬,二人相距兩丈麵對麵坐在沙地上,玉嬌梅道了聲“開始”,雙掌微微抬起。
陸嘯天忽覺一股勁風撲麵而來,忙抬掌送出綿綿不斷地暗力。隻見兩人的長發和衣襟不住地飄擺,地上沙粒溜溜亂滾。
陸嘯天把內力提到三成,仍然不見她的身體有絲毫動搖,不禁暗自吃驚,又加了兩成,她的身體才有些微動,忙又加了一成。隻見地上的黃沙,突地卷起一片黃煙向她衝去。
玉嬌梅輕哼一聲,隨著揚起的沙塵飛出三丈多遠,飄身落地,雙眸中放出兩縷驚喜嫉妒地光芒,冷冷地一笑,道:“陸大俠內功深不可測,小女子佩服之極。”
陸嘯天見她又變了臉,忙進前道:“玉姑娘,是不是在下傷到了你?”
玉嬌梅冷冷地道:“小女子還沒那麽蠢,懂得知難而退。”
陸嘯天勉強一笑,道:“其實姑娘的內功與在下相差無幾,以姑娘的功力,在大漠除惡婆之外,已無人能比了吧?”
玉嬌梅忽地又換上一副笑臉,道:“非也,你也太小看大漠武林了,除了惡婆還有兩人在我之上,一個是我師父百裏嬌,另一個是沙龍門門主“彩綢嘯狂沙’雅麗佳娜。此人身懷奇特的“彩綢功’,除了惡婆誰也沒她的名聲響亮。”
陸嘯天點頭道:“沒想到茫茫大漠,竟有這麽多高人,多謝姑娘告知!”
玉嬌梅抬頭看了看太陽,道:“好了,不與你說廢話了,小女子還有事要辦,先行告辭了。”語畢,不待陸嘯天說什麽,飛身上馬向北奔去。
陸嘯天目送她遠去自語道:“真是個怪妮子,很討人喜歡,希望有緣再見!”幽幽地吐了口氣,轉身上馬,繼續西行。
白日偏西,天際清風颯颯,寒氣逼人。
陸嘯天正自催馬疾奔,迎麵馳來一匹快騎,箭一般地向他撞來。他不禁心下一驚,忙勒馬閃向一旁。盡管他躲得很快,還是擦身而過。
陸嘯天回頭看向那人,那漢子卻也勒馬回頭看來。二人對望片刻,黑衣漢子冷笑一聲,道:“病夫,不服氣怎地?在大漠還沒有人敢這樣看大爺。”
陸嘯天心中不悅,冷冷地道:“在下看你的眼睛是否瞎了,走路橫衝直撞。”
黑衣漢子怒道:“大爺我橫衝直撞幾十年了,還沒有人敢說個不字,一看你小子就不順眼,大爺正手癢的厲害,今天就拿你開劍!”
“噌”,手中長劍出鞘,縱身便撲。
陸嘯天雙足點鐙猶地離鞍,寶劍一道藍光遞上,“當當當”雙劍相交數下,星火飛濺。
陸嘯天暗道:“好利的劍,不次於我的寶劍!”他心有所思寶劍可未遲緩。二人身影於天地間飄飛,劍氣迫的黃沙四下飛揚,大戰數十招,突地,“砰”一聲大響,二人猛然分開,相繼落地。黑衣漢子麵色慘變,嘴角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