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大漢瘋了般撥開人群衝到那位老人身邊喊道:

“娘,娘!”

他想要觸碰卻不敢。

那一鞭子打得肉都翻起露出骨頭。

老人家疼得直發抖還不忘拉住大漢道:

“別惹事,他們是女真的官人,我們惹不起。”

“娘沒事,娘不疼。”

大漢淚流不止,憤恨地對女真仆人吼道:

“你們會說大炎話,明明知道我們是給你送東西,為什麽要打我娘?”

“我娘做了什麽?!”

他不斷拿手想要拾起打碎的雞蛋。

旁邊一位大漢將他拉起道:

“那蛋液都沾了土,來我家,我給你!”

百姓怒視這群女真人道:

“我們歡迎你們遠道而來,你們就這麽欺負我們?!”

女真仆人見百姓紛紛圍了上來,不慌不忙地跳下馬車。

他走到女真使者身邊,態度無比恭敬道:

“使者,請給我一點時間。”

女真使者連簾子都懶得拉開,輕輕嗯了聲。

女真仆人轉過身,態度一改恭敬。

他凶神惡煞地抽出長鞭瞪著眾人道:

“就你們這群大炎最低賤的賤民,也敢圍我們的馬車?”

他一鞭子抽在圍聚上來的人。

他邊抽邊喊道:

“滾不滾?滾不滾?”

現場響起此起彼伏的喊叫聲。

百姓們疼得齜牙咧嘴,滿地打滾。

那鞭子抽得又快又狠,鞭鞭見血見肉。

百姓們紛紛道:

“我的骨頭斷了,我的骨頭!”

“我的手,好疼啊!”

“救命啊!”

那扶著娘的大漢雙眼通紅。

他瘋了般衝了上去吼道:

“我要殺了你!”

女真仆人冷笑道:

“一條賤命死不足惜。”

他一鞭子就要抽過去,卻被人緊緊抓住。

薛長青緊緊拽著長鞭,冷聲道:

“大炎,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女真仆人想要拽,卻發現動彈不得怒道:

“放手,信不信我殺了你?”

陳凡從薛長青身後走出。

他看著周圍百姓的慘狀,憤怒已經到達極致。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女真仆人對薛長青說道:

“殺了。”

薛長青道:

“是。”

他用力將鞭子一拽,右手抽出長劍。

手起刀落。

人頭撲通落地。

女真仆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身子停頓兩三秒撲通倒在了地上。

姍姍來遲的文武百官們滿臉驚駭地看著這一切。

文官紛紛驚愕出聲道:

“陳凡,這可是女真的人!”

“你膽子未免太大了,難道你要跟女真開戰嗎?”

武官也是說道:

“陳凡,這不是兒戲!”

陳凡怒道:

“閉嘴!”

他指著周圍百姓對著文武百官道:

“今日女真能如此,他日你們就是這個下場,像牲口一樣挨著鞭子。”

“這是大炎,這不是女真!”

眾人啞然。

女真使者冷著臉走下馬車。

她不在意死去的女真仆人,在意的是敢與女真叫板的陳凡。

她對陳凡說道:

“這就是你們大炎的態度?”

陳凡絲毫不懼道:

“這就是你們女真的態度嗎?”

“若是要開戰,我陳凡何懼?”

“我兄長能被世人稱為麒麟七將,我又為何不可成為八將?”

他再次踏前一步,用不容置疑的態度。

“若你們女真執意如此,我陳凡便可成為下一個鎮北王。”

這就是他的態度。

他憤恨這群文武百官看到大炎子民受傷卻不出言。

他憤恨這群人的懦弱,憤恨女真自持高貴。

若打那便打了!

他熟讀孫子兵法,種種兵書,若是開戰有九成把握。

就算他不行。

那麽他窮極一生,都會以殺了女真而活。

女真使者瞳孔驟然收縮。

她遲疑半晌道:

“你叫什麽?”

陳凡道:

“鎮北王府八世子陳凡。”

女真使者重新審視起陳凡,果然有幾分陳淵的模子。

女真在大炎什麽都不懼,就懼鎮北王與麒麟七將。

她沒考慮過陳凡話語的真實性,因為她不願意培養一個仇人誕生。

女真使者對陳凡冷笑道:

“我記住你了。”

她轉身上了車。

“給他們點錢治病吧。”

馬車旁跟著的仆人,麵無表情地掏出懷中的銀兩丟在了地上,隨後又回到原位。

陳凡深吸一口氣。

他轉過身看著遲遲不願惹怒女真的文武百官們道:

“國破家何在,窮途更莫年。”

“大炎何曾弱過女真?”

“我大炎一代強國,爾等卻不拿出強國的風範與態度。”

“如何能讓他國他部落所看得起?!”

陳凡接著說道:

“各位,好自為之。”

“若是大敵當前還鬧這種內訌的把戲,真叫我恥笑。”

他說完便帶著薛長青上馬車離開。

留下眾文武百官羞愧不已。

陳凡上了馬車後對薛長青說道:

“薛叔,麻煩派些陳家將士帶那些受傷的百姓去看看。”

頓了頓。

“若有人身亡便給些撫恤金吧。”

他深深歎了口氣,莫名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人命當真如此輕賤。

輕賤到大家認為百姓死不過就是死。

薛長青說道:

“世子切莫傷神。”

“百姓確實…”

他沒有說出後麵的話。

因為換做是他,也會認為自己死不過就是死,並沒有多高貴。

陳凡沉默半晌道:

“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想要他死,包括薛叔你。”

薛長青沒有說話,隻是加快了抽鞭的速度。

馬車和女真使者的馬車逐漸並行。

女真使者撥開簾子對著陳凡說道:

“你是有種,鎮北王和麒麟七將也有種。”

“我想你是沒有見過三萬陳家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場麵。”

“鎮北王和麒麟七將已經是窮途末路,卻死死守在城門。”

“他們以為會有援兵相助,就連我都知道,大炎已經放棄他們了。”

“可是他們不信,他們說大炎絕不會放棄他們。”

“我當真是憐惜這群驍勇善戰的好將,對他們發出詔安,可他們不從。”

女真使者歎了口氣。

“不從也隻好作罷,隻能命人放箭殺了他們。”

“可你說好笑不好笑,就算死了屍體也是直挺挺站著。”

“想來。”

“他們以為自己還能守得住那座城。”

陳凡氣得身軀顫抖,死死抓緊劍鞘。

他的手因過於用力剮蹭劍鞘流出絲絲鮮血。

他大腦已經一片空白,隻有瘋了想殺死女真的念頭。

他極力壓製自己的憤怒對女真使者說道:

“你是誰。”

每一個字仿佛都用盡他全部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