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輕笑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不可能一輩子窩在鎮北王府惶惶度日,始終要去麵對這一切。

陳凡早有預料,朝中大臣針對,陛下不待見等等情況,恐怕都是他父王來時走過的路。

而他所踏這條路也是父王開辟出。

他又有何理由倒下呢。

七女張了張嘴不再言語。

這一段日子麵對眾人的嘲諷與譏諷,是陳凡頂著這些壓力負重前行。

她們能做的隻有,相信陳凡。

江秋離撫摸陳凡的臉喜極而涕道:

“如果父王在世,一定會以凡兒為榮。”

老太君的聲音響起道:

“乖孫兒,我們鎮北王府就是你的底氣!”

七女隔開為老太君讓路。

老太君拄著拐杖緩緩走到陳凡跟前。

她慈愛地打量陳凡,稚嫩褪去凸顯成熟,身子骨也壯實了不少。

陳凡渾身透露著內斂沉穩的氣息。

老太君倍感欣慰,感傷地望著遠處對陳凡說道:

“若淵兒和你七位哥哥在天之靈,一定會以你為榮。”

“淵兒丟下你該有多麽不舍,該有多麽放心不下啊。”

她記得幾次出征前,陳淵總是再三叮囑府中下人照顧好八世子。

“你能為鎮北王府擔任一片天,淵兒也能安心了。”

陳凡沉吟半晌說道:

“奶奶,其實父王和兄長的屍體還在女真。”

眾人愕然齊聲喝道:

“什麽!”

老太君身子猛然一顫,蒼老的臉龐上寫滿不可思議。

她不敢置信對陳凡說道:

“陛下…陛下沒為我們鎮北王府要回屍體?”

陳凡麵無表情,算是應了老太君的話。

老太君癱軟在陳凡的身上啜泣道:

“陛下和我們淵兒不是最好的兄弟嗎?”

“陛下不是說一定會帶回我淵兒和七位孫兒的屍體嗎?”

“為什麽,為什麽啊!”

“我們陳家到底做了什麽孽啊。”

陳凡麵色沉重地扶著老太君。

七女的情緒也極其沉重。

這件事隻能說明一點,陛下無心帶回鎮北王和麒麟七將的屍體。

可他們鎮北王府做錯了什麽?

兢兢業業為大炎守國門,禦外敵,最後淪落到屍橫遍野的地步。

鎮北王和麒麟七將死後都不能歸家啊!

滿大院隻有老太君無力又無助的哭喊聲。

她不能理解,為什麽陛下要這麽做。

她更恨更冤更痛。

她的淵兒和七個孫子白白死去,白白為這樣的君王和國家死去。

陳凡對老太君道: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會帶回父王和七位兄長的屍體。”

他轉頭看向江秋離道:

“麻煩大嫂帶奶奶去休息。”

江秋離沉重地點了點頭,將老太君扶起帶回裏屋。

其餘六女心疼地看著陳凡。

蘇清顏對陳凡說道:

“凡兒,辛苦你了。”

她太了解陳凡,恐怕這一路上都在忍著。

難以想象,他知道這個消息後是多麽的痛心和絕望。

陳凡搖了搖頭,隨後看向遠處。

一陣風吹來。

陳凡墨發紛飛,眼底裏是深深的不甘與執念。

他低聲呢喃道:

“父王兄長,等我。”

京城。

陳凡一舉之力連贏詩鬥和棋鬥,名聲響徹京城。

孩童走街串巷宣揚著陳凡的厲害道:

“曾是癡兒,今日才。”

“三步三首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何為才何為癡,隻知鎮北王府有陳凡。”

路過的百姓紛紛笑了起來,好不熱鬧。

客棧內。

文人座無虛席,談論陳凡的詩津津有味。

眾文人紛紛道:

“小陳詩仙作詩,各位有何感悟?”

“單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句話,就讓我受益匪淺。”

“我們與武人不分文武,同為大炎子民啊。”

文人一概往日對武人的鄙夷,街上隻要遇到武人,都會點頭問好。

尤其是陳凡所做的詩,讓武人有所啟發。

那詩中,描述出邊關要塞將士的艱辛,聽著讓人熱血沸騰。

不少武人刨除對朝廷的成見,紛紛選擇入軍,為抵禦來犯女真。

放眼望去。

大街小巷乃至過堂門市,大家都在談論關於陳凡的事跡,嘖嘖稱奇。

眾人紛紛道:

“當初世子與黑狗結拜當真是看傻京城權貴了。”

“曾是癡兒,今日才,天才與癡兒隻是一線之差啊。”

“令人唏噓感慨,我本因鎮北王離去還感傷。”

“誰不是呢,世子如今真的蛻變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眾人一陣恍惚!

大家都曾受到鎮北王的庇護,看著麒麟七將成人。

他們更看著陳凡一路走來,是何其不易。

陳凡兒時被其他府上公子欺負,百姓曾偷偷幫忙,暗地裏為鎮北王操心。

陳凡恢複神智有了如今的成就,大家是打心眼裏感到高興啊。

不因陳凡能為百姓著想。

是為陳淵。

鎮北王在世時,就曾多次提到過陳凡。

他說,倘若自己兒時能恢複神智該多好。

陳淵妻子生下陳凡後死去。

他將所有心血都傾訴在這個八子身上。

百姓們自發性為陳凡慶祝,家家戶戶紅燈籠高高掛起,都特意叮囑家中婆娘多買份肉。

有人歡喜有人愁。

眾權貴則是唉聲歎氣將自己關在府中。

自從逃離京城一事後,他們的日子愈發不好過,糧食都不容易買到。

他們都得特意從外麵運進來,貴了不說,偶爾遇到雨天,大米遇潮特別難吃。

但要說愁與悲最重的人,恐怕是梁府。

經上次一事後。

梁邵將梁欣關在府中,嚴厲禁止她出府,並為她說媒。

梁欣眼高手低,媒婆說了十門親都入不了她的眼。

梁府。

梁欣愁眉苦臉地坐在屋中。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梁欣不耐煩地衝著門外喊道:

“我要找的人,必須是世襲爵位,家財萬貫!”

“那些什麽公子哥,根本入不了我的眼,要麽就是醜,要麽就是小門小戶。”

“爹你要嫁你自己嫁去!”

她氣得扭過頭,順勢抽出發簪,若這次再逼她不如一死好了。

她曾和陳凡有過婚約後,再也看不上家境低於陳凡的世家。

若隨便嫁一個人,恐怕要被京城那些小姐笑話死。

到時滿城都是她的笑料。

讓她這樣活著,倒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