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青被陳凡眼神嚇到後退兩步。
她或許是察覺到自己退縮的舉動有些丟人。
她又往前邁出一步。
她冷聲對陳凡說道：
“陳凡，難道你想和女真開戰麽？”
陳凡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沉聲說道：
“我父王隨陛下開國之時，曾不顧皇命，一連屠殺18名女真該死之人。”
“他們屠殺百姓，為非作歹。”
“我父都不怕得罪你們女真，我鎮北王府更加不懼。”
“一切罪責都由我鎮北王府承擔。”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宛如一陣寒風吹過枯木，帶著悲涼與憎惡。
努青如遭雷擊，記憶如過電般在腦中浮現。
當年。
陳淵擔心將他們放回後，這些人繼續騷擾邊境百姓，不顧皇命將他們全部斬殺！
大炎和女真的關係變得極其緊張。
是鎮北王和麒麟七將以一力擔責，最後女真不敢惹怒鎮北王府選擇退讓。
這一件事震動女真和大炎，令人轟動。
努青看向陳凡。
恍惚間。
眼前的陳凡和曾經的鎮北王眼神重合。
他們眼中燃燒著不屈的意誌，仿佛生命未透支前都不會放棄。
努青臉色極其難看，似要為自己找回顏麵般。
她對陳凡說道：
“可你不是鎮北王，也不是麒麟七將！”
陳凡怒喝道：
“可是，我能做到！”
他抽出長劍，一刀甩向烏拉圖心髒的位置。
烏拉圖悶哼一聲，鮮血噴濺而出，不到片刻便沒了呼吸。
陳凡喘著粗氣，感受著體力不斷的透支，身上那股乏力感不斷拉扯他。
他腳步踉蹌，可還是撐著一口氣站穩。
眾人愕然，不可思議地看向陳凡！
大家都以為陳凡隻是嚇唬努青，沒想到他真的做了。
烏拉圖是女真自立為王的大將。
他這一死，不止女真大王要發難。
恐怕女真那群龍無首的烏拉圖部下都會發起兵變。
女真將陷入混亂啊。
程雪焰深深看了眼陳凡，唇齒微動，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她看向薛長青希望能勸阻陳凡。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陳凡這麽做會讓文武百官有借口對他發難。
薛長青搖了搖頭，堅定地選擇相信陳凡。
努青朝著陳凡歇斯底裏嘶吼道：
“你瘋了！！！”
陳凡踉蹌幾步站穩身子，身姿挺拔，冷漠地看著努青道：
“在女真等著我吧。”
“我會名正言順親自在女真取走你的性命。”
“我會讓你跪倒在你引以為傲的戰場上，用鮮血祭奠我死去的父王和七位兄長。”
他的語調逐漸拔高。
“我會為死去的百姓報仇！”
“為我的將士們報仇！”
努青的情緒也被陳凡感染，情緒激昂回應道：
“他們隻是賤民！”
陳凡怒道：
“賤民？”
“他們也是有爹養有娘生的人，為什麽就是賤民！”
他指著這些百姓怒道：
“努青，你忘了嗎？”
“你根本不是貴族出身，難道在兒時，你就沒被人指著鼻子罵賤民嗎？”
努青身子猛地一顫。
她確實是賤民出身，可她靠著自己的努力一路走到現在。
陳凡冷冷地看了眼努青。
他對這種人沒有話想說，沒有人會理解他的心情。
程雪焰上前想要扶陳凡，卻被他擺手拒絕。
薛長青安慰陳凡道：
“世子，切莫動怒傷身。”
陳凡積壓已久的情緒如洪水般傾瀉而出。
他用力甩開薛長青的手，轉過頭，滿臉淚痕。
陳凡聲音顫抖哽咽著對薛長青說道：
“薛叔，你知道嗎？”
“努青鞭死的那名老太不到半個時辰一命嗚呼。”
“那一日。”
“她的兒子拿著起早貪黑攢下的五兩銀子，約娘親在市集見麵。”
“他想帶娘親去看病，卻看到娘親慘死的畫麵。”
“她臨死之前，讓自己的孩子不要和女真使者作對。”
“她清楚自己命賤，若再去討個說法，隻能引來滅門的下場。”
“那名大漢不出三日吊死在房梁。”
他說到激動之處噴出一口鮮血。
賤民？
他想到這個詞，不禁想笑。
陳凡想救，可他如何救。
人一旦失去希望，多少錢都換不回。
他給那名大漢送去了五十兩銀子，可都換不回這名大漢想死的決心。
陳凡感覺無力，非常的無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改變這個荒唐糟糕的體製。
眾百姓身子猛地一顫。
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眼前的場麵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真的有一個人是打從心底為百姓著想。
百姓們淚流滿麵道：
“世子，這就是我們的命啊，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隻要您好就好，我們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這就是我們的常態，可世子您是第一個說出口的人。”
曾幾時起，他們也忘記，自己也是有爹養有娘生的人。
努青臉色極其難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凡轉過身一瘸一拐離開。
他不讓任何人扶，這條路他要自己走。
演武場。
眾人看著烏拉圖的屍體臉色駭然！
眾人紛紛說道：
“死了？就這麽死了！”
“這可是女真將軍烏拉圖，陳凡你好大的膽子啊！”
“居然敢殺女真大將，若女真和大炎開戰，你該當如何！”
眾人神情各異，憤怒的同時是恐懼！
大炎經女真之役損失慘重，根本沒有開戰之力啊。
倘若開戰，大炎將生靈塗炭。
他們也會遭受牽連，日子極其不好過。
陳凡冷漠地看著這群人說道：
“難道，我們大炎就要甘願讓女真欺負麽？”
楚群天氣的渾身顫抖，拍桌怒喝陳凡道：
“好大的膽子！”
“今日，我就代陳淵對你嚴厲管教！”
“來人，重杖二十大板！”
府中七女駭然，快步上前跪倒在地。
程雪焰說道：
“陛下不可，凡兒傷勢嚴重，受不住這二十大板啊！”
楚雲汐說道：
“父皇！你要是再這樣我這輩子不會理你了！”
陳凡抬手止住其餘七女。
他眼神灼灼地盯著楚群天道：
“好啊！”
他直接趴在侍衛搬來的長凳上。
楚群天指著陳凡氣得差點說不出話。
他對陳凡說道：
“好好好，你小子真是有骨氣啊！”
“來人，打！”
江秋離趴在陳凡的身上喊道：
“不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