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陰倌

“別出心,把手電關掉。”我因為咬了舌頭,疼的厲害,說話都不利索了。

紅衣女鬼此刻已經殺瘋了,警察們似乎也知道出不去了,用槍與警棍拚死抵抗,大廳裏一時間盡是慘叫、打鬥聲。

白冰好幾次都想衝出去,但都被我攔住了。

慢慢的大廳內的聲音靜止了下來,隻剩下我與白冰噗通噗通的心跳聲,我知道那幾個值班警察肯定是掛了。

觀世音菩薩,求求你老人家大發神威,救救咱吧。

濃鬱的血腥味熏的我胃裏直翻騰,“還有兩個……你們逃不掉的,桀桀。”紅衣女鬼陰森森的怪笑飄了過來,借著地上的電光,我可以看到那血紅的長裙,正慢慢的往我二人飄來。

我緊張的牙關都快咬碎,狠了狠心哆嗦著張開嘴,再次照著舌尖用了咬了下去。我勒個去的,這一下真是痛到了心尖上,濃鬱的血水在口腔內蔓延!

“桀桀,沒法逃了吧。”

就在紅衣女鬼伸出血淋淋的鬼手往角落探來的瞬間,我蹦起照著她就是一口濃鬱的舌血,這一下正噴在她胸口上,逼的她慘叫一聲,飛退了四五米遠。

我拉著白冰就往警局大門跑去,媽的,有舌血,那兩個勾魂小鬼笑嘻嘻的牽著手攔在門口,眼神充滿了嘲諷。

滾犢子,我衝著左邊的小男孩就是一口舌血,小男孩慘叫一聲,全身居然燒了起來。

我一看,大爺的,居然是個紙人。

紙人一燒,大門也就開了,我與白冰撒腿就往外奔,剛走沒兩步,我背心窩一疼,仿若被鐵錘重砸,眼前一黑,腳下趄趔摔倒在地上。

快,快爬起來,白冰用力拉起我,我回頭一看,草,居然是一個警察的頭顱,在安全燈微弱的綠光下,眼珠子都快爆了出來。

這一停頓,紅衣鬼又追了上來,我連噴了幾口血後,舌頭都麻了,疼的直流口水。

逃不掉了吧!桀桀,陰森森的聲音在我身後再次響起。

我一瞅,微光中,一條紅色的裙擺,如靈蛇般飛卷了過來。

“快噴她,噴她啊。”白冰有些急了,提醒我。

“姑奶奶,我也想噴啊,你當我是噴水機啊。”我無奈的大叫了一聲,跟在她身後,玩命的跑。

滋溜一聲,我脖子上一緊,整個人就飛了起來。媽的,被死婆娘裙擺套住了脖子,這下死定了。

“挖,挖心……”紅衣女鬼,伸出血淋淋的利爪,就要往我心窩子掏來。

就在這時候,一條白色的人影也不知道從哪裏竄出,抱著紅衣鬼就滾到了一邊,“沈浩,你快跑。”

多麽熟悉的聲音,可不正是田甜。

“走啊!”昏暗中,我看不清田甜的臉,隻看到她與怒吼連連的紅衣鬼翻滾著進了警局。

哐當一聲,警局的大門就關上了。

“田甜!”我用力踢打著門,門衝裏麵關死了,怎麽也打不開。

“沈浩,走啊。”田甜淒慘的大喊我。

“你還愣著幹嘛,快走啊。”白冰回來顫抖著抓著我的手,想要拖我出去。

“不行!”我這時候也犯了倔脾氣,衝著大門直喊:“田甜,要死咱們一起死!”

然後,我用肩膀開始用力的撞門。

白冰氣的歎了口氣,跺了跺腳,無可奈何的跟我一起撞門。

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惡婆娘雖然凶,但至少還算有情義。

“沈浩,你真是個大笨蛋,誰讓你回來的。”

砰的一聲,門開了,田甜像風一樣卷了出來,拉著我和白冰就往門外跑。她的手依然的那麽冰冷,但我的心裏卻無比的溫暖,邊跑邊看著她蒼白的側臉,這一刻我完全忘記了恐懼,眼中隻有她淒美的容顏。

出了警局,雖然快一點了,但路邊還有不少的士,我拉開車門,伸手將那的士司機拽了下來,招呼田甜和白冰上車。

“你,你們幹嘛。”那司機還沒回過神來,“警察辦案!”我一踩油門發車往前趕去。

現在紅衣女鬼已經徹底被我三人激怒了,我往後麵一看,紅色的長裙像風一樣卷了過來,看樣子是不死不休了。

“沈浩,你往東湖路方向走!”田甜在副駕駛的位置提醒我。

我點了點頭,一踩油門往東湖路狂奔而去,“田甜,你怎麽來了?”

“我本來想下午來的,可是李子文不讓我走,還好來得及時,要是你被害死了,我也不活了。”田甜有些哀婉道。

我心中暖洋洋的,說不出的溫暖,側臉一看,田甜正滿臉甜蜜的看著我。

“我說,你倆別親親我我了,都追上來了。”白冰有些焦急的在後座提醒我。

我往後視鏡一看,果然,那死娘們又追了上來,血紅的婚紗在半空揮舞,已經近在尺伬了。

“拐,往左拐。”田甜指揮道。

左拐是一條偏僻的小道,我從小在江東長大,卻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麽一條街。

街道彎彎曲曲,要不是哥技術好,肯定就折在了,隻是這樣一來,紅衣女鬼已經追殺上來了。

哐當一聲!後排的玻璃被戳爛,白冰的頭發被女鬼給抓住了。

我連忙一個急刹車,那鬼被這麽一磕,往後一滯,白冰總算是脫險了。

下車,田甜冷靜的招呼我,領頭往街道的另一頭跑去。

我邊跑邊衝街坊們大喊:“有鬼,救命啊。”

沒辦法,兩個女生矜持,隻能我不要老臉扯嗓子了。

往前走了二十多米,臨街的地方,有一間棺材鋪的門突然打開了,走出來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滿是滄桑的國字臉上留著粗硬的絡腮胡須,“你們鬼叫什麽!?這城裏哪那麽多鬼啊!”

“真的!真的有!老爸,你快幫幫我們吧。”隨著男人的出現,田甜似乎一下子來了力氣,拉著我的手,欣喜的躲到了中年人的身後。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仿佛這個木匠師傅能給她莫大的安全感。

老爸?我嘟噥了一聲,田甜耳朵尖,衝我眨了眨眼,“笨蛋,是老板,不是老爸,豬耳朵。”

我心想都啥時候了,這丫頭還能笑得出來,真把這木匠都天師了。

紅衣女鬼緩緩落了下來,衝著木匠陰森森道:“誰攔我,誰就得死。”

她這一笑,稀爛的臉上蛆蟲直掉,沒嚇死個人,按理來說,頭七的時間,也不會爛成這樣吧,真是惡心。

“塵歸塵,土歸土,煞鬼若作惡,斷不可留。”說道這裏,木匠師傅一抬手,一個閃著寒光的物件衝著那死鬼的麵門電射而去!

我一看,這木匠似乎還真懂兩把刷子,還真的是民間有高人啊。

怪不得瞎子常跟我念叨,說我嘴賤,出門說話的時候注意點,手藝人不能胡亂得罪,尤其是木匠。據說木匠這一行有一種老祖宗魯班傳下來的厭勝之術,一個有本事的木匠比陰陽先生還牛逼。

紅衣女鬼慘叫一聲,胸口已經多了一個錐子,黑色的陰氣高壓鍋噴氣似的,呼呼的冒。

不過它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怪嘯一聲,往木匠撲了過來。

木匠冷哼一聲,從腰間摘下一個一頭是線軸的木頭盒子,上麵纏著的線很粗,隨手拉住線頭從那木頭盒子裏往外一拽,繩頭一甩,好像用鞭子一樣,在鬼東西的胸口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那個被手槍亂射都沒有絲毫反應的鬼東西居然被這一下抽的慘叫,整個身子向後飛退了三四步。

那個木頭盒子,應該就是木匠們彈直線用的墨鬥了,隱約記得在當年香港僵屍片裏,英叔經常用墨鬥這東西來收拾僵屍。

說是在古代,木匠的尺,墨鬥等有正的意思,所以就有一正壓百邪之說.另外如福也有";伏";的意思尤其對屍體之類的怪物有特效。

一擊得手,那位木匠師傅乘勝追擊,雙手一繞,把墨鬥線繞出一個圈,向著那鬼東西的頭套了過去。說也奇怪,看似柔軟無比的墨鬥線,繞出來的圈卻並沒有隨著木匠師傅的動作而散掉。

紅衣女鬼挨了一下,也知道這個墨鬥線的厲害,急忙閃身躲避,卻沒想到木匠師傅手指一鬆,原本唄弄成一個圈的墨鬥線又恢複成了一條線,斜斜的抽在那鬼東西的肩膀上。

“啊!你們不得好死!都得給我陪葬。”再次被墨鬥線抽中,紅衣女鬼嘶吼了一聲,好像打了雞血一般,身上的裙擺如亂蛇纏了過來。

“不自量力!”木匠師傅手中墨鬥線連揮,將裙擺割得粉碎,紅衣女鬼猶如被亂鞭抽中一般,渾身上下皮開肉爛,木匠手腕一抖,就用捆住了紅衣女鬼。

就在木匠師父全神貫注對付女鬼的同時,橫裏一個小孩撲了過來,照著木匠的大腿就是狠狠的一口。

突如其來的攻擊,木匠師傅慘叫了一聲,墨鬥線揮舞了一圈,可是墨鬥線在接觸到小鬼的身體時卻是穿了過去,小鬼的嘴裏發出了低低的慘號,可是明顯受傷不重。

看來這東西也得對症下藥,墨鬥線對付沾染屍氣的鬼魅厲害,對付紙人效果就不那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