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陰倌

“小子,快來幫忙!”木匠師傅衝我喊了一聲。

“我?怎麽幫啊!”我可什麽降妖除魔的術法也不會啊。

說話的功夫,原本被抽倒在地的紅衣女鬼雙手撐著地想要爬起來,木匠狠狠地在她胸口跺了兩腳,同時對我喊道:“用舌血噴它。”

啊,又要咬舌頭啊,我欲哭無淚。

馬勒戈壁的,疼就疼吧!我再次狠狠咬了下去,腥鹹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口腔,我上前一步,照著小孩噴了去,小孩瞬間慘叫燃燒起來,化作了灰燼。

木匠師趁著這機會從兜裏,摸出一根略帶些鏽跡的大釘子。不過,說是釘子,似乎又有點不合適,貌似從來沒見過那麽粗大的釘子,反倒是像鑿子更多一些,隻不過前麵是尖的。

隻見木匠師傅右手高高揚起,手上那根大釘子對著紅衣女鬼的頭頂心狠狠拍了下去,口中大喝一聲:“破!”、

“噗嗤”一聲,直沒入頂,我看得渾身激靈,頭頂一陣發麻。

“啊嗚!”女鬼淒厲的慘叫,周身黑氣蒸騰,慢慢的融化了起來,片刻後,隻剩下鄭東亮殘驅留下的一堆腐肉以及紅色的長裙。

“師傅,她,她死了吧?”說實在的,到現在我都不太清楚該用“他”“她”還是“它”來形容那東西,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好在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嗯,算你們命大。”木匠師傅語氣很冰冷,掃了我們一眼,自顧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店裏,關上了店鋪門。

籲,我長長的舒了口氣,總算是逃過一劫啊,今晚要沒這木匠師傅,肯定都得玩完。

“沒事了,你啊,都說了別住那裏的,惹禍了吧。”田甜溫柔的拉著我,依靠著我撒嬌道。

“田甜今天多虧了你及時趕到,要不然我小命可就不保了。”我在她臉上捏了捏,劫後餘生還有佳人相伴的感覺就是好啊。

“田甜小姐是麽,謝謝你,”一旁的白冰伸出手與田甜握了握,難得的露出笑意。

“不用,你別再為難沈浩,我就心滿意足了。”田甜笑著與沈冰握了握,認真道。

白冰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先走了。”

“這麽晚了,要不讓沈浩送你回去吧。”田甜想了想突然說,然後又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沈浩,你送送她吧,白警官畢竟是女孩子,這麽晚了。”

“可是你呢?”我握著田甜的手問她,我何嚐不知道白冰劫後餘生,惶恐不安。

“你放心吧,這一片我熟,我到前麵路口打車回去就可以了。”田甜說。

“可是……”我還想說,田甜踮起腳尖在我臉上輕吻了一下,溫柔笑道:“沈浩,乖,我在西餐廳等你,我想白警官心底有無數個疑問,她是個好女孩,你……”

我一聽就覺得有些怪,總感覺她像是要把我甩手送人,又像是臨終遺言的感覺。

不過,我卻也沒有多問,田甜有很多秘密,她這麽做自然是有道理的。

白冰這時候已經上了出租車,剛驅動的士,我追上去,拉開車門鑽進了副駕駛,透過後視鏡,我看到田甜在向我揮手,白色的裙子在夜空中落寞、冷清。

突然,我的心有種莫名的酸楚……

坐在車內,我悶悶的抽著煙,白冰把車開的很慢,兩人沉默了片刻後,白冰淡淡的笑了笑,“沈浩,有個這麽好的女朋友,你幹嘛還悶悶不樂。”

我苦笑了一下,若是事情真如她所說,我倒省心了。田甜有太多的事情瞞著我,盡管她對我可以不顧生死,可是我總感覺兩人之間有種無形的隔閡。

白冰見我不說話,歎息了一聲說:“我白冰很少有敬佩的人,田甜絕對是一個。她看起來是那麽的柔弱,然而卻可以為了你不計生死,而我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同事被厲鬼所殺卻無能為力。”

說完,白冰的眼角溢出晶瑩的淚花。

雖然與她認識不過短短的十幾個小時,但我感覺的到,這個霸道、倔強、不近人情的女警也有柔弱的一麵。

我拿了兩張紙抽遞給她,微笑寬慰她:“你也很勇敢,你前麵完全可以一個人跑了的,為什麽要留下來陪我送死。”

“那你呢?”白冰認真的反問我。“因為我喜歡的人在裏麵,她是我第一個真正愛上的女人,失去她,我的人生毫無意義。”想到田甜,我心中又是湧起一股暖流。

“你呢,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好吧,我承認我是帥了點,但可是名草有主了。”我見白冰神情落寞,忍不住開玩笑逗逗她。

她冷冷的笑了一下,“我願意留下來,是因為你在大廳救過我,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

“好了,我也快到了,你下車吧。”她又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告別白冰,我下了車,脫掉血淋淋的外套,光著膀子打了輛車,直往羅門西餐廳,點了飲料,邊喝邊等著田甜。

一直到淩晨兩點多,依然沒有田甜的身影。

這丫頭不會出什麽事吧,我拿出手機撥了田甜的號碼。

“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啊,啊,啊!夜深你飄落的發,夜深你閉上了眼。這是一個秘密的約定,屬於我屬於你……”

田甜的手機鈴聲,真的是有點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每次聽到這曲子,我就想到那個上了鄭東亮身到處殺人的紅衣女鬼,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主持個午夜的鬼故事節目也沒必要把自己的手機鈴聲也弄得鬼裏鬼氣的啊!

聽了五十秒的《紅嫁衣》聽筒裏傳來了那句非常讓人討厭的:“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我心裏開始有些焦躁起來,就在我準備起身去尋找她時,手機短信響了。

是田甜發來的,“浩哥哥,不要擔心我,我回家了,過幾天就來找你,想你!”

就這樣田甜人間蒸發了,我也想過去廣播大樓找她領導問問她到底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可是上次她跟我說不要去那裏找她,而且說實在的,我對那地方還真的有點陰影,先不說西門橋的那個雨衣男,就那個看門的保安老頭也他媽夠嚇人的了,那鬼樣子,也夠嚇人的。

田甜身上有太多秘密,她不讓我問,也從不告訴我,她永遠像個謎一樣,悄悄的來,悄悄的走。

警局發生的事情,讓我爸很頭疼,但奇怪的是,至始至終他都沒罵過我一句,也不盤問我。倒是我媽,對我態度好轉,把我當個寶一樣,或許經曆了這樣的慘案,她老人家也知道,兒子再廢,也是塊心肝肉,讓我搬回來住。

我回到了麗江小區,收拾著房間裏的東西,準備回老宅,發生了這樣的血案,誰他媽還敢住這啊。

“啪嗒”整理床鋪的時候,我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麽東西,低頭往床底一看,是個小瓶子,好像是田甜的。

這瓶子我見過,好幾次,我都看見田甜拿出這個小瓶子喝裏麵那種淡黃色的東西。問她是什麽,她隻說是安神補腦抗疲勞的營養液,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三無營養液呢,也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要不……咱也補補腦?”一想到是田甜的東西,我就激動。

擰開瓶蓋,一股刺鼻的怪味熏麵而來。

我勒個擦的!什麽味道!瓶子裏麵的淡黃色**看起來好像是一種油脂,散發著一種類似豬肉腐爛時候發出的臭味,這他媽是營養液?就算是這也太臭了點吧!也不知道是哪個黑心的狗玩意賣給她的。

嚐嚐?

我把瓶子湊到嘴邊,湊上去輕輕嘬了一下,一股粘膩的油脂被我吸進了嘴裏,酸澀惡臭的味道讓我難以忍受,咂了咂嘴,我咬牙的把那東西咽了下去。

“我勒個去的,這他媽也太難喝了吧,真不知道平時田甜是怎麽喝下去的。”擰好瓶蓋,順手把那小瓶子塞進衣兜。

剛要打包走人,一股寒氣直衝後背,後背的怪斑出奇的癢了起來。

這一次癢的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厲害,一開始我還是輕輕的抓抓,可是越抓,背後就越癢,似乎不單單隻是皮膚外麵癢,就連肉裏麵,甚至肝花五髒都開始癢。

經過這段時間被那些古怪綠斑的折磨,我對癢的抵抗力已經是很高了,可是現在我居然怎麽都抑製不住,抓,瘋狂的抓,我隱約能感到背後的皮膚都被我抓破了,熱乎乎的血,沾的我滿手都是。

啊!太癢了,太痛苦了,簡直到了極致,我兩眼一黑,居然癢暈過去了。

曾經也有過一次類似這樣的感覺,癢到直接昏過去,可是那次昏過去再醒來就不癢了。而這次我醒來之後,背部的痕癢還在繼續,隻是沒有一開始時候那麽劇烈了而已。媽的,這起的到底是什麽,非要玩死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