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陰倌
按理說,早就該去醫院的,可是我就是個一事無成的待業人員,除了一張臉帥氣點,一無是處,存款什麽的,更是根本沒有。平時有急用了,也是先跟瞎子拿點救急。所以能忍著的病,我都不想去醫院,隻是這次真的扛不過去了,咋辦呢?
上次被我爸狠狠訓了一頓,我也不好意思再跟家裏要錢,再說了,要是讓我媽知道我得了這樣的怪病,她老人家還不得急死。
奶奶個腿的,還是跟瞎子先借點吧,那小子有錢。
用毛巾擦了擦後背,背上的血口子弄得我疼得直吸冷氣,卻也因為疼痛壓住了癢反而感覺有些爽。
胡亂在外麵加了一件外套,出了麗坤小區,我直奔瞎子家。
瞎子家早搬出了三號胡同,而是住在工商局的家屬樓,離我住的地方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坐公交車去,也就三站地,想了想我還是決定走過去。
沒辦法,錢包總是比較幹癟,所以一般身邊沒妞的時候,我還是比較節儉的。
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後背的痕癢感消退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走了二十來分鍾,眼看就要到工商局的家屬樓了,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嗚嗚嗚”的低吼聲,那聲音我很熟悉,我家的黑虎在對人發出威脅的時候就是發出這種聲音。還伴著一個女人的呼喊,“金毛,回來!快回來!”
回頭一看,身後三四米的地方,有一個二十五六的清秀女人,拽著一隻成年的金毛大犬,正在用力拖拽,而那隻金毛卻是絲毫不理會自己主人的拖拽與叫喊,兩隻狗眼死死的盯著我,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一條大尾巴夾在兩腿中間,仿佛是有些害怕,卻又像是隨時準備對我發起攻擊一樣。
“這狗……”我指著那隻大狗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金毛和哈士奇那種二貨不一樣,非常的聰明乖巧,對主人的命令也比較順從,很少聽說金毛對著陌生人發飆。
“啊,對不起啊,先生,金毛平時不這樣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拉都拉不住。也許是鬧脾氣了。”女人一邊道著歉,一邊用手在金毛的屁股上狠狠扇了兩巴掌,金毛這才嗚咽一聲,滿是不情願的扭回頭,繞到了女人的背後。
我笑著聳聳肩,表示沒什麽,狗嘛,總是會有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時候。可惜的是現在我已經有田甜了,不然借這個機會問這女人要下電話也還是不錯的,長得挺漂亮。
心裏YY著美貌女人,腳下卻沒有停,五分鍾之後,我就站在了瞎子家的門口。
自從辭去工作做了一名職業神棍,瞎子就幾乎沒有在早上十點之前起過床。用他的話來說,海是龍世界,夜是鬼時光,想做江東市乃至全天朝頭號的大yin倌,不在夜裏多下下功夫怎麽行。
每天晚上收了攤子,他就會找一些事故多發地段啊,或者亂葬崗之類的地方瞎晃悠,美其名曰,“打怪升級。”
上次在警局,怎麽也打不通這小子電話,就是因為這小子在偏僻的荒山“升級”。
至於他到底遇到過多少小怪,現在多少級了,我就不得而知了。說來也怪,剛走進了樓道,後背上又開始癢了起來,我得快點了。
“當當當”用手在瞎子家的防盜門上敲了幾下,也不知道那孫子醒了沒有。
“來啦來啦來啦。”裏麵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瞎子,“誰啊?大清早的,也不讓人多睡會。”
“睡你妹啊睡,太陽都他媽照屁股了,還睡。”我沒好氣的在防盜門上踢了一腳,後背的痕癢真他媽讓人煩躁。
“操,蛤蟆,是你小子啊,舍得從娘們兒褲襠裏出來了?”瞎子拉開門看到是我,抬起雙手伸了個懶腰,“咋的了,你小子又沒錢了?草!你的腦門怎麽這麽黑啊!?”瞎子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一把把我拉進了門,對著我的腦門不停的端詳。
“黑?”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用手在腦門上抹了抹,剛剛出門之前我擦洗身子的時候照過鏡子,我的臉上沒什麽不正常的啊。
“別他媽抹了,抹也沒用,又不是鍋底灰。”瞎子說著從門頭上拿下一麵八卦鏡遞給我。“你丫自己看看,都黑成什麽樣了。”
我對著他那個八卦鏡,衝著裏麵看了一眼,差點沒把我嚇死。
隻見鏡子裏麵,我的眉心不知道啥時候長了一塊硬幣大的黑斑,非常的紮眼。“我操,瞎子,這是啥東西,我在家咋沒看到。”
“你在家能看到就有鬼了,你手上拿的,可是本天師的八卦鏡,你以為普通的玻璃鏡子能放在門上鎮宅,能照出你印堂的黑氣啊?”
“不會是上次紅衣女鬼依然纏著我吧。”我心中一寒,顫聲問。
瞎子用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敲了幾下,皺眉道:“不應該啊,按理說附身的紅衣女鬼被你說的老木匠用棺材釘砸的魂飛魄散了,那應該就不可能再纏著你了。”
“再說了,我昨天還在街上見過你說的那位美女警官,她當時也在,但眉心就一點黑氣都沒有。”瞎子提起鼻子在我身上聞了幾下,突然皺起了眉頭,“蛤蟆,你身上怎麽有一股血腥味?”
“別提了,兄弟找你就是為了它來的啊……”我苦笑著脫下了外衣,又脫下襯衫,把後背朝向了瞎子。
“噗通”一聲怪響,我回頭一看,卻見瞎子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滿臉的惶恐。
“你……你他媽從哪裏弄了一身這玩意兒!不會是從哪個髒女人傳染給你的吧。”突然,瞎子指著我的後背大聲的叫了起來,就好像那是什麽嚇人的怪獸似的。
“我呸,老子這些天一直在當和尚好不?不就是皮膚病麽,瞧你嚇得那熊樣。”我不爽的嘟噥道。不過說起來,自從進了瞎子家,後背那種痕癢的感覺陡然間減輕了不少。
“皮膚你妹啊!老子倒希望你他媽得的是皮膚病!”瞎子毫不客氣的衝著我吼了一聲,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把我按到牆邊,對著我背上的那些綠色斑塊仔細的看了一會,語氣沉重的問我,“蛤蟆,你老實告訴我,這些東西在你身上多長時間了?”
“多長時間?”我撓了撓頭,算起來,這些東西是我跟田甜好上之後不久才出現的,“大概也就是半個多月吧,就上次你帶著黑虎在公園找到我那幾天。你問這個幹嘛,趕緊帶我上醫院看看去啊。”
“你是說黑虎咬你那幾天?”瞎子沒有理會我借錢的話,隻是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繼續他的話題。
“是啊,怎麽了?”我納悶兒了,難道是黑虎傳染給我的?“你不會要告訴我,這他媽其實是狂犬病吧。”
“狂犬病倒不是,隻是一種比狂犬病還麻煩的東西,看來你碰到髒東西真的不是一天兩天了,過來,坐到這裏別動。”瞎子說著,拽了一張椅子放到我身邊,然後自顧自的走到廚房裏麵去,不知道在搗鼓什麽東西。
“我說,瞎子,老子不在你這裏吃飯,你給我拿點錢,我趕著去醫院呢,今天癢的太他媽邪乎了,老子實在受不了了。”
“吵你妹啊,吵吵!”瞎子說著,端著一碗白米從廚房走了出來,“癢的要死,夜裏比白天癢,陰涼地方比太陽底下癢,樓道裏比老子家裏癢對不對?”
聽了瞎子的話,我兩隻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這貨不會是改行去做老中醫了吧,咋說的這麽準呢。“你咋知道的?”
“我他媽能不知道麽!蛤蟆,你小子身上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狗屁皮膚病,而是中了屍毒了!”瞎子一邊說著,一邊從碗裏抓出來一把米,對著我後背就按了下去。
“次啦”一聲,我的後背火燒起來,緊接著就是比咬舌尖毫不遜色的疼痛感,沿著後背直衝入大腦。
我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對著瞎子破口大罵,“你個挨千刀的瞎子,你他媽的搞什麽飛機!疼死老子了!”
“還知道疼?那就是好事!你自己看看!”瞎子說著,一把就把我按趴在牆上,然後把抓著糯米的右手伸到了我的麵前。
在我跳起來的時候,瞎子按在我背上的米粒撒了一大半,隻剩下不多的一點,可是就這一點已經夠把我的魂嚇飛一半了。
剛剛我親眼看著的白白的米粒,此時已經全都變成了烏黑!
“我操!瞎子,這他媽是什麽東西?你新研究出來忽悠老頭老太太的把戲?”我都說不清我這應該算是質疑還是自我安慰。
“忽悠你妹,這他媽是糯米!僵屍先生看過沒有!?糯米是專門用來祛除陰氣,拔除屍毒的。”說話間,瞎子壓根不問我樂意不樂意,又從碗裏抓了一把糯米按在了我的後背上,我的眼角瞄到了幾縷青煙從背後冒氣,緊接著皮肉焦臭的味道隨著強烈的疼痛衝進了我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