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方問悠看向手腕,詫異道:“何時多了這紅痣?”

她細細思索,實在想不起來什麽時候有的。

算了,現下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她推了推陸晏舟,催促:“夫君,快,起床,等你下值回來再說。”

“好吧。”

陸全等人進來伺候他們洗漱。

太陽還沒出來,清晨溫度偏低,陸晏舟攏了攏官服,坐進馬車裏,今早收拾好後,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出了門。

他緊趕慢趕的,總算踩著點在翰林點了卯,陳碩抱著一摞書,勉強騰出個手,給他指了位置。

各位同僚紛紛熱情的對他打了招呼,陸晏舟一一回禮,盡管還記不住所有人的名字,但是都混了個臉熟。

有些人還會好奇地打量他,畢竟他是第一位三元及第的人。

有女兒待嫁的官員,則暗自可惜,這等模樣極好又才華出眾的年輕人,他們卻無緣招婿。

翰林院是天下藏書最多的地方,沒有人給他安排工作,陸晏舟則抽出一本書打發時間。

衛經澤走過來提醒:“你今天差點就遲到了,明天不妨早些出門,如今氣候還好,等到冬天時,路途難行,會拖慢行程。”

陸晏舟乖巧點頭,低聲詢問:“衛兄,這裏夥食怎麽樣?”

衛經澤模棱兩可的回答:“尚可,有三菜一湯。”他對吃食不挑,有的吃就覺得還行。

“陸修撰,這些,麻煩你歸納整理一下。”

一摞書被放到麵前的桌子上,侍講趙大人笑眯眯的看向陸晏舟。

“好。”

見他答應了,趙大人腳步輕快地跑去別的地方忙碌。

衛經澤囑咐道:“那你忙,我也去處理我的書冊,在辰時,五品及以上的官員結束早朝後,會回來履職。”

陸晏舟表示知道了,拿起最上麵的書,他真的,實在是不習慣古人以千字文的方式進行排序。

他開始琢磨,怎麽能把阿拉伯數字教給他們呢?數字編號看起來更為簡單明了。

於是,他決定拿這些文獻試手,用阿拉伯數字整理個試試,要是他們認為實用,或許可以在翰林院率先推廣。

他鋪開一張紙,簡要寫出1-10的數字,正當他專注工作時,不知何時,侍講學士已經走到他身後,在看他的排序。

“陸大人,這個豎線‘1’是什麽?”

林經碩疑惑的看著1、2、3等字符,沒忍住問了出來。

“啊?”陸晏舟被嚇了一跳,扭頭看向對方,注意到對方身上從五品官服。

他站起來,主動打了招呼,五品官員可是上司,不能得罪。

陸晏舟見對方對阿拉伯數字表現出好奇,陸晏舟便簡要介紹了這種排序寫法,相比文字記錄,它更為便捷。

而且古代是有乘法表的,按照阿拉伯數字來書寫,更簡潔明了。

陸晏舟邊解釋邊在紙上書寫示範。不知何時,周圍已聚集了一群官員,他們聽得津津有味。

人生就是不斷學習的過程,古人其實也沒有現代人想象中的迂腐不堪,大多數人都會對新奇的事務感興趣。

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都有不能接受新事物的人。

很顯然,翰林院的官員不是,雖然他們沒聽說這種文字,但是當他們去實際接觸之後,發現了它更加方便快捷的優點,便容易接受這些。

林大人雙眼放光的拿起紙張端詳:“比文字記錄起來要快許多。”

另一人提出疑問,“那我們要改換這種方式嗎?”

陸晏舟建議道:“你們不妨先行嚐試,若覺得可行,再使用它,將其編纂成冊。”

大部分書籍出自翰林,到時候發行出去,接觸的人越多,流傳越廣。

陸晏舟看向衛經澤,發現他也跟其他人一起研究,大家忙碌起來,都沒有人太注意他了。

這正合他意,把書籍擺在前麵,擋住自己,開始摸魚。

有以前在教室學習那味了。

他思緒飄遠,開始琢磨著修路的事,在京城如此繁華之地,地麵大多仍為土路,其它地方更是可想而知。每逢雨雪天氣,道路泥濘不堪,行走艱難。

實際情況根本不像電視劇中所展現的那樣整潔,隨處可見人與牲畜的排泄物。

可他在翰林,修路是工部的事,他也不好插手,還有最重要的事,瀝青路混凝土怎麽弄來著?

他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陸修撰,陸修撰?”

“嗯?”

林大人看著他,微笑著說:“陸修撰,我去請示了大學士,他說此法特殊,需上報皇上定奪。”

陸晏舟:“……”

他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他原以為這麽點事,翰林院官員就能決定,就這還用請示頂級大領導?

但他不敢反駁,也不能提意見,隻淺說兩句,把人打發走。

很快到了開飯的時間,陳碩叫他一起去,等到了食堂。

這就是所謂的“尚可的三菜一湯”嗎?

他忍不住靠近衛經澤詢問:“衛兄,這餐食真的符合‘還好’的評價嗎?”

眼前的餐食,一道清炒白菜,一盤燉土豆,再配上燒茄子,至於湯品,乃是豆腐湯。

連個肉都沒有,難道掌廚的已遁入空門了?

而且牆上還貼滿了大雍的律法,按規定大家需要在吃飯的時候,加強記憶,並默默背誦。

這是人幹事?

這菜也不是不能吃,可他是男人,不是兔子。

滿腹怨言結束了午餐,不開心,他打算繼續摸魚。

大雍朝正值昌盛時期,準確來說是上一任皇上做出的功績,現在這任皇上吧,無功無過,表現平平無奇。

其實,先皇並不想把皇位傳給他,先皇認為他有野心,但實力不足,人品堪憂,好色又貪婪,可是誰都沒料到,架不住他背後有個厲害娘。

他母親也就是當今的太後,太後知曉先皇不得意自己孩子,但她需要自己的孩子當皇上,於是趁著先皇重病期間,將擬好聖旨,偷偷替換。

先皇後期幾乎都在昏迷,也就沒能當麵與官員宣讀聖旨。

就這樣,偷梁換柱,把楚苑臨扶上了位。

後來,她讓兒子下旨,將楚苑黎封王,派去封地,無詔不得入京。

但她並不知曉,楚苑黎並不想當皇上,覺得太累,皇兄想當,倒也無妨,可他們終究犯了他的忌諱。

更何況,太後不清楚,先皇曾提防太後,做過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