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站定,依舊是對峙著,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而又詭異的氣氛,仿佛隻要有一絲風吹草動,就會引發一場激烈的戰鬥。然而,他們卻都靜靜地站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有呼吸聲在夜空中回**。
劉蠻子像一座山,矗立在那裏,沉穩而厚重。猶如一塊未經雕琢的玉石。他的眼中閃爍著野性的光芒,仿佛一頭即將出籠的猛虎。
李汙衣的衣袂在風中輕舞,道袍似乎又破散了兩分,顯得尤為醒目。他的眼眸深邃,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怒火是漸漸消散,整個人冷靜了不少。
“劉蠻子,你們水寨本就逍遙自在,何必來趟這渾水。”
“牛鼻子,水寨自然有水寨的生存之道,我知道你和陳凡了以及尉家的交情,有些事情由我出手,總比三才樓要好,聽我一句,別去平安城,別過分信任尉家。”
兩人言語都頗為誠懇,完全不像剛生死搏殺過一般。
聽到劉蠻子提醒,不要過分信任尉家,再結合劉一罡的密語,李汙衣不禁也產生了一絲懷疑。
馬車附近的伍恒,謝軒一,琴琳兒更是麵麵相覷。
不遠處的屋頂,白淩雲靜靜站立,笑容饒有深意。另一名北劍宗的中年人自顧自坐在一旁,悠然說道:“三十六水寨的劉蠻子也來了,越來越亂了,也越來越有意思了。”
“金峰師叔,你看這李汙衣和劉蠻子,到底誰更勝一籌?”白淩雲好奇問起。
這金峰正是白曾的師弟,中原北麵的頂尖高手,位列武榜第十六位,就比劉蠻子低了兩位,白淩雲有意讓其評論,顯然帶有一絲挑釁。
“誰都不比誰厲害,結束了。”金峰說罷,起身躍下了屋頂。
白淩雲無奈一笑,緊跟而去。
劉蠻子見李汙衣愣了半刻,收斂周身氣勁,上前一步道:“隨我過來,聊聊?”
李汙衣回頭示意清穀三人不要亂動後,就隨劉蠻子來到一處轉角。
“有什麽快說。”
“陳凡了和你說起過林大和憐花胭脂的事嗎?”
李汙衣一回憶,那晚他們兩人單獨在一旁的確說起過這憐花胭脂和林大之死,於是便沒好氣回道:“你有什麽線索就說。”
劉蠻子壓著不滿,強作耐心說道:“這些日子,水寨弟兄們查到件事,當年憐花胭脂除了供應王室外,另外一個買家就是北魏尉家,而且,據傳,尉家有人根據現成胭脂,竟是琢磨到了其配方,之後,便自產自用,再沒買過,所以,一直以來,極少有人知曉。”
“所以你懷疑是尉家的人殺了林大?”李汙衣逐漸嚴肅起來。
“不光光是這一點,水寨北魏分舵出事,受益者也是尉家。”
“憐花胭脂的確有可疑,但你水寨出事,在北魏獲利的應該不止一家,清一觀,北劍宗,甚至孫家也會因此受益。”李汙衣還是有些猶豫。
劉蠻子很是無奈,習慣性摸了摸自己臉上傷疤後,重重拍下李汙衣肩膀,悶聲說起:“大凡修習武道,以修煉氣勁為根本,同樣用來衡量品階,而入武道修煉,各人各派又各不相同,我以火為引,追求連綿不絕,燎原之勢,你以道家五行化五氣,從而生生不息,清一觀修玄清道,北劍宗修冰寒劍訣,清穀雖未傳出任何功法,但看陳凡了應該以四象五行為主,而肖仲覃成名的就是陰陽氣勁,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
“林大死於陰陽氣勁刀芒。”
“但老肖失蹤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汙衣話沒說完,卻被劉蠻子死死盯住,他腦中突然閃出一個恐怖念頭,整個人猛地一震。
“現在明白了吧,尉家的成名功法是禦雷訣,但還有一門功夫,尉家很少有人修習,也就沒什麽人知曉。”
李汙衣心中已明白劉蠻子所指,百年前,尉家出過一名奇人,修習武道由相入道,不純粹追求氣勁,見識過對方手段後,便能由其招式氣勁化為相,從而模仿出來,稱作為無相。待這人過世之後,尉家百年亦是無人悟解其道,故幾乎已極少有人記得。
“無相!”
“對!如果真是無相,一切就都串聯起來了,而且,平安城肯定是一個圈套!”劉蠻子很是肯定說道。
“我知道了,會小心應付的。”李汙衣強壓內心波動說著。
“小心應付?你還要去平安城?”劉蠻子終於是壓製不住內心的怒火,一把揪住了李汙衣。
“要去,一定要去!”李汙衣異常肯定。
“臭道士,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那就是一個圈套,你到底明不明白!”
“明白,但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多謝你的提醒了。”李汙衣說罷,掙脫劉蠻子,轉身走向清穀三人。
伍恒見李汙衣臉色十分難看,上前問道:“李前輩,沒事吧?”
“沒事,休息一晚,明日就趕去平安城。”李汙衣如此固執,劉蠻子看著其背影,無奈歎息。
再看陳凡了和尉無衍這邊,車隊行進數日,一切順利,臨淄城已近在眼前。
這幾日,趁著休息時,尉清悅因為和洛甄關係親密,也就有更多機會和風不棄相處,兩人逐漸熟絡起來,莫不虞和洛甄察覺異樣,便時不時再創造一些機會,這樣一來,不知不覺中,兩個年輕人走的更近了一些。
入城之前,老算盤收到留在鄴城的尉家子弟來信,告知已查明斷修蠱毒來源。
近一個月來,除了在柳刀門外,斷修隻去過尉家據點和一處叫天香閣的酒樓應酬。根據調查,天香閣的確於兩個月前換了廚師,斷修前後共去過三趟,也恰恰在其出事當晚,那幾名新來的廚師神秘失蹤。如今尉家已派人去尋找這失蹤幾人,一有下落,便會第一時間告知。
尉無衍聽後,簡單說了句:“留活口。”老算盤會意。
陳凡了來到臨淄城下,感慨萬千,上一次他是以武卒營參軍的身份,見到的是破敗的城牆及無盡的殺戮,如今這前大鄭的都城已恢複往日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