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縛靈的童養媳 真真假假何人知

叔父對於我來說太重要了,卻沒有想到我對於他也是。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低著頭繼續聽沈小曦說話。他的聲音明明很稚嫩,說出來的語氣卻透著那麽一股子滄桑。

“爹,除了這兩個原因以外,還有一個原因,你的叔父有提起過卻沒有向魏莊說明。”

我頭也不抬地問他,“叔父提起的時候說了什麽?”

沈小曦沉默了片刻,才說:“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啊?”我疑惑地看著他,見沈小曦分外認真地告訴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我會知道?怎麽知道?

“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

“不。”沈小曦連忙搖頭,解釋道:“根據魏莊的記憶,你的叔父是這樣說的,‘總有一天,沈曦會知道’。”

叔父說……以後我就會知道?

難道叔父還是個文藝少年,一不小心留下了日記本之類的東西?現在他是死不見屍,我上哪裏去找尋答案去。沈小曦盯著我的臉看了半天,忽然歎了口氣,“爹,你怎麽這麽命苦?”

我知道我挺悲劇的,但被沈小曦說成是命苦就讓我心裏有些無語。我想了一會兒,低聲回答他:“其實我覺得還好。”

“好什麽好?!”沈小曦嘀咕了一句,“就拿你生下我這件事情來說吧,如果不是因為你有海中玉,我都不敢從你肚子裏麵蹦躂出來。”

他咬牙切齒著,眼神裏是□裸的惱怒加糾結。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圓圓的挺可愛,暗歎自己沒有想到的是他那麽的貼心。

人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以前我一直希望生個女孩。因為我不知道以後怎麽教育男孩兒,我不敢告訴他我和魏莊是兩口子,怕把他的性傾向給歪曲了。但是女孩兒我就不會有這種顧及,我可以讓他知道男人是多麽爺們兒的一個族群。

可沈小曦已經是個男孩兒了,還不是個普通人,一生下來就免去了我不少的幼年教育。這或許也是讓我安慰的地方,起碼我不用擔心兒子會因為我的選擇而受到影響。

要知道我以前是個直男,現在也沒有因為魏莊而變成gay。

我隻是開始逼不得已,後來心不由己,還有了責任。選擇逃避責任的男人都不是爺們兒。

我就想既然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不如就這樣吧。

現在沈小曦告訴我魏莊都是騙我的,我心裏說不生氣是假的。可這畢竟是沈小曦的一念之詞,我也不能都信了,怎麽也得求證下。{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我心裏想,要是假的我就把沈小曦好好的批評教育一頓,讓他以後再也不敢信口雌黃。如果是真的……那就在事情解決之後讓魏莊去該去的地方,從此人鬼殊途。

我不想哭鬧,那是女人才會做的事兒。或許真相掀開的時候我會給魏莊一拳,也或許什麽都不做。木已成舟,與其追悔莫及,不如顧及當下。

沈小曦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那模樣就像是個小大人,在全心全意地安慰著我。我衝他笑了笑,問道:“這就是你說我的會憎恨你們?我覺得還好啊。”

沈小曦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是會發光,“爹,這隻是給你一個鋪墊,一開始就下猛料我估計你會支持不住。”

看他這話說得,就像是我有多脆弱一樣。我一巴掌輕輕地推了他一下,假裝慍怒地喝道:“少婆婆媽媽的,快點從實招來!”

沈小曦安靜地看了我一會兒,語調十分慎重地說道:“那接下來就說說關於我的會讓你厭惡的事情吧。”

我嬉笑著看他,心想這孩子就是個狗皮膏藥,自從一生下來就粘我身邊,哪來時間做壞事啊。

沈小曦張了張嘴唇,說了一句:“我是天鬼。”

“我知道。”

“我……”沈小曦停下來吸了口氣,急促地說:“就因為我是天鬼,所以從一生下來我就會消耗掉你一半的生命,不僅僅是你,就連你身邊的人都會被我奪去一部分生命。”

我的臉笑不起來了,還有點發青,“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不僅僅是你,就連那些跟你親密的人都會因為我的原因而少活幾年,當然前途是靠近我。”

我愣在原地,這簡直就跟身邊放了個死神一樣,把我硬生生地弄成了天煞孤星啊!

“你說真的?”我對此難以置信,但是沈小曦回答我:“這是事實。”

“光靠魏莊對你生命的消耗程度根本就不可能隻活48歲這麽短,真正造成這個事實的是我,是我消耗了你幾十年的性命。”

我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他是我的孩子,別說這幾十年,就連這條命我都願意給他。可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原因而讓別人的生命也受到威脅,尤其是我爹媽,我原打算等一切塵埃落定就帶著魏莊和沈小曦去見兩位老人的。

但兩位老人本來就沒有多長的歲月了,我這一去不更是讓他們的壽命縮短了一大截麽?!

沈小曦看出了我神色中的猶豫,他輕輕地靠了過來,腦袋柔順地趴在我腿上,“爹,你要是不願意這樣,我就一輩子待在這個小房子裏不出去,這樣別人也不會跟我接觸,我也不會吸收了別人的性命。”

他的模樣格外乖巧,就像個瓷娃娃。我的心忽地軟了下來,這孩子也是命苦,沒有投好胎。

“這事兒就沒有解決辦法?”我將他拖過來抱在膝蓋上,沈小曦低著頭,一副深刻懺悔的模樣。我歎了口氣,這事兒確實挺惱火的,但還不至於讓我恨這小子。

“沒事兒。”我想了會兒又繼續說道:“你說你不出去就不會害人,那以後我就多在家陪陪你。”

沈小曦笑了一下,清俊婉約。

我被他這模樣弄得心中欣慰不已,這孩子懂事,我也能少操心。“接下來了,我不會因為這個恨你。”

“接下來……我們就說魏莊吧。”

我心想終於說到我最感興趣的了,不由得豎直了耳朵。沈小曦抬起臉,45度角憂傷地看著我,“爹,你還記得荊何是什麽人吧?”

見我點頭,沈小曦才繼續說道:“他當時也是被魏莊利用了。魏莊這個人才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要是他喜歡的,不是徹底地傷了他的心,他都會不擇手段地去得到。”

“那時候他在川係軍閥這邊雖然有了官職,但那都是因為劉湘對他的賞識。下麵的人可沒有劉湘的眼光,那些三、四十歲,還依然是個半大官銜的很多都不服氣。魏莊為了鞏固地位,他必須要有一件拿得出手的戰績。”

“但是魏莊不適合帶兵,他最擅長的是計謀。那個時候劉湘跟蔣老鬧得不可開交,同樣是少年將領的荊何就成了魏莊的比較對象。魏莊不是那麽服輸的人,因為很偶然的情況他發現了荊何是日本人的事實。”

沈小曦轉頭看了眼門,壓低聲音繼續說道:“魏莊喜歡男人,荊何也是。魏莊就去色誘了他,但沒想到荊何和景弦兩人早就互通往來。景弦一用點道術就知道了魏莊的心思,讓魏莊跟荊何斷了。其實魏莊根本就不是無意把景弦的下麵給弄掉的,他根本就是存心的。後來發生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但是魏莊找荊何,不是因為他有喜歡過這個人,而是因為這個人身上的秘密。”

“荊何身為中西南的聯絡人,還有蔣老的親信,他知道一個秘密的實驗室。魏莊就是在那個實驗室裏被弄成人彘的,他的心髒也被鎖在了裏麵。魏莊要想投胎就隻能把那裏麵的心髒挖出來,再把景弦給宰了。他當時和你叔父合作的目的,也是這個。為了重新做人。”

沈小曦說到這裏停頓了,見我皺著眉頭便不厭其煩地講了一遍又一遍,但我並不是腦子糊塗了反應不過來,而是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魏莊要投胎要做人關我什麽事兒?

他騙我又是為什麽?

“我是天鬼。”沈小曦抓著我的手時,我才發現自己再顫抖。他小小的手掌握緊了我的手指頭,嚴肅地說道:“因為他們鬥不過景銜,所以需要找個人生下我這樣厲害的幫手。而爹你心太軟了。魏莊先前的那些變化都是為了試探你這個人,他發現你吃軟不吃硬。要跟你來硬的,你能跟他死磕。但是跟你示弱,你就會同情心泛濫,立刻化身聖父,還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那麽多的責任心。所以他示弱了,向你低頭了,還對你好了,都是因為他要利用你來生育我,還要去找荊何。幸好秦三已經把那顆心雙手送還給了他,要不然爹你不知道還要遭受多少罪!”

我聽了這些覺得嘴皮子不利索,老是在動,都闔不上。最後隻能從喉嚨裏發出兩個顫音,“真的?”

“句句屬實。”沈小曦舉手發誓道。

我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著不能全信,可心裏麵還是抽痛著。

恰在這時,門被人敲響,魏莊在外麵喊道:“老婆,我已經做出深刻檢討了。”

我本來還能忍受的,但被魏莊這一聲老婆一喊,嘴巴裏能發出的聲音就隻剩下“操”了。再沒有比這更操蛋的了,我忘記了我的初衷,忘記了要擺脫魏莊的願望,我真的打算這輩子就算命短點也跟他一起過。

但最可怕的是你以為這是愛情,對方卻把這當成一場算計,你付出的真心全都成為了對方心裏策劃計謀成功的數據。我單手撐著頭吼了一聲:“先別進來!”

吼完,我就哭了。

我是多麽地想衝出去給這鬼一拳啊,但越是喜歡越是下不了手。

“老婆……”魏莊在門外撒嬌似地喊了一聲,惹得沈小曦炸毛了,大喝一聲:“不許再叫我爹老婆!”

但魏莊還是進來了,直接穿過牆壁走了進來,見到淚流滿麵的我立刻嚇得手忙腳亂,“怎麽了,老婆?”

我胸口堵得慌,本來想冷冷地盯著他,最後的眼神反而成為了乞求。他立刻彎腰想抱著我,但被生氣的沈小曦推攘到了一邊。一大一小立刻打了起來。

“別打了……”我仰著頭靜坐了一會兒,等眼淚全倒回了眼眶我才坐直了看著魏莊,嘴上的話變了又變,最後變成一句無可奈何地歎息。

“我沒事兒。”

確實沒事兒,隻是從今以後他是他,我是我。這本來就是我要的結局,隻是我中途一不小心走上了歧路。我應該感謝他讓我回到了正途。

我站起身,想一個人靜一靜,魏莊緊隨其後跟了過來。

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你想憋著,卻不一定憋得住。我努力地放鬆手最後還是沒忍住地回身給了魏莊一拳,他身手敏捷地攔下了我,這反而讓我無所顧忌,瘋了似地攻擊他。

“沈曦,你怎麽了?!”他一邊閃躲一邊問我。最後還是我累了才停下了這場鬧劇,肺裏全是氣,逼得我不得不大吼一聲:“魏莊,我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