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父親回來,她的確是很高興,但經過尋找廖菡屢屢受挫,她忽然驚覺有些事未必是這麽簡單。
父親剛剛透露出犀牛村,她已經讓人快馬加鞭地趕去,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廖老伯住的地方全都被燒毀了。
甚至可以說,父親昏迷的這段期間未必是住在犀牛村,而是被人給藏起來了。
至於廖菡這一胎更是巧合。
偏偏是在慎郡王,寧王,還有其他王爺交權之後出現,東宮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競爭對手。
隻要廖菡孩子生下來,必定會繼承太子之位。
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去了兩次莊子都空手而歸,她又讓人在方圓幾十裏地都搜尋了。
一個大活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失蹤不見了。
於是她決定守株待兔,在莊子上繼續找線索,卻意外救下了慕容氏。
老夫人要殺慕容氏?
這更奇怪。
“你究竟想說什麽?”老夫人掙紮,麵露痛苦之色:“就算是上官家去哪都死了,太子殿下也不會和你母親和好如初的。”
陸景寧坦然一笑:“那又如何,本宮現在大權在握,隻要本宮不鬆口,那個位置就是本宮的,母親隻需要母憑女貴即刻,本宮一人給母親撐腰足以。”
“你!”老夫人冷冷一笑:“你父親歸來,皇上又怎麽可能將位置傳給你,癡人說夢!”
陸景寧正要開口,身邊的慕容氏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終於想清楚一抹關鍵,她朝著老夫人撲了過去:“大長公主息怒,有什麽錯就衝著我來吧,母親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
慕容氏一邊說手裏也不閑著,抬手就將老夫人身上的衣裳給扯下來,露出了肩。
衣服鬆鬆垮垮,裏麵的皮膚一覽無餘。
後背上一抹指甲蓋大的黑色印記映入眼簾,陸景寧愣了。
“大長公主,我願意代替母親受罰。”慕容氏喊。
陸景寧極快的回過神,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老夫人和慕容氏,老夫人暫時還沒有發現不妥,隻當慕容氏是怕自己出事。
陸景寧深吸口氣:“好,好,都這麽孝順是吧,本宮今日就成全你們!”
“給本宮打!”
她朝著雪鳶使了個眼色。
雪鳶會意,親自接過了長板子狠狠地打在慕容氏身上,隻打了五下,人就暈了過去。
慕容氏倒在了老夫人身下。
“將管家帶上來。”她吩咐。
片刻後管家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直接跪在了陸景寧腳下:“大長公主饒命啊。”
“去將府上的名冊取來,再將老夫人院子裏伺候的,一個也不少也帶上來。”
“是。”
陸景寧轉頭指著其中一個伺候的老嬤嬤:“去將老夫人的嫁妝取來,尤其是田莊地鋪,賣身契等,一張不少地取來。”
老嬤嬤一愣,忐忑不安地看向了老夫人。
“陸景寧,你想做什麽,你可是大長公主居然惦記我的私產!”老夫人不明所以,但心底裏已經慌亂了。
她見識過陸景寧的手段,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做。
陸景寧皺眉:“吵死了。”
侍衛立即取來一團破布堵住了老夫人的嘴,趁著等候的功夫,她抬腳朝著正廳走去。
這個地方她年幼時候來過許多次,一景一物早就熟悉了,可這次,心境卻不一樣了。
偌大的屋子裏擺放著一扇十六開屏風,上麵繡著萬馬奔騰,氣勢雄偉,看的人熱血沸騰。
再旁邊的牆壁上還掛著四副梅蘭竹菊的畫作,每一幅都是栩栩如生,畫工精湛,落款在最下方,極小的印鑒。
尤其是蘭花那幅畫,落款人和詩句平齊。
她猛的想起了墨雲堯也是這個習慣,和南梁人繪畫提字不同,南梁人講究錯落有致。
北齊人講究的是入目欣賞,規規矩矩。
從她記事開始,這四副畫就掛在牆壁上了,這麽多年她竟沒看出來異樣。
再看右側牆上還有懸掛著一柄彎刀,彎刀上鑲嵌著漂亮的寶石,這也是北齊的一種習慣。
臥室懸掛彎刀,寓意百毒不侵。
陸景寧閉了閉眼,不敢想象上官老夫人竟然和北齊有關聯,看架勢,甚至身份還有問題!
“大長公主。”身後侍衛喊。
她回過神出去了,接過管家手裏的名冊,一頁一頁地翻看,人數太多密密麻麻,看得她有些頭昏腦漲,讓管家帶著幾人將家生子挑出來,還在近幾年買的人,尤其是老夫人嫁過來時帶來的人也一一登記造冊。
聽她開始細查,老夫人終於冷靜不下來了,嗚嗚咽咽地掙紮。
陸景寧瞥了眼收回神色,不予理會,再派人將老夫人的嫁妝單子取來,細細觀摩。
老夫人本姓陶,是陶家嫡次女,嫁給上官太爺是因為有人牽媒拉線,且陶氏還不是原配,前頭的原配嫁給太爺三年就死了,陶氏是次年入府,前頭的原配一個孩子都沒有。
這是極少有人知曉。
陸景寧一直以為陶氏是原配。
“陶家……”
陶氏的父母一輩早就去世了,如今當家做主的是陶氏的侄兒,如今在外省做巡撫。
“來人,即刻下旨將陶大人一家子全部召入京城,不得有誤!”陸景寧揚聲吩咐,順手又將她嘴裏的布取下,她倒要聽聽是怎麽辯解的,說得越多才有漏洞。
老夫人陶氏的臉色慢慢崩裂,無比震驚地看著陸景寧:“我已經許久不和陶家有聯係了,大長公主何必遷怒於人?”
“遷怒?”陸景寧嗤笑,仿佛是抓住了陶氏的軟肋:“本宮不止如此呢,本宮還要勸說皇祖父,攻打北齊呢!”
北齊二字一出,陶氏臉色倏然變得灰白,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