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麽呢?”

老夫人神色幽幽地看向了慕容氏:“眼下,你可有什麽好法子?”

上官家短短幾個月就變成這樣,慕容氏心裏最不是滋味,她搖搖頭:“我能有什麽法子。”

毀了臉,和娘家鬧掰了,最多隻能在上官家內宅吩咐幾個丫鬟小廝做點事,真要搬上台麵,她怎麽可能是陸景寧的對手?

“廖姑娘丟了,不論是太子殿下那邊還是大長公主,咱們一個都沒討好,還要將夫君給搭進去了,得不償失。”

“何況,那隻是個未成形的孩子。”

慕容氏嗤笑。

老夫人屏住呼吸懶得和慕容氏爭辯,揮手讓她退下,慕容氏又問:“老夫人真的要看著夫君被東宮的人活活打死?”

“滾下去!”老夫人沒了耐心。

慕容氏抿了抿唇,冷笑,既然老夫人願意看著上官偲去死,她也沒法子,轉身就要走卻被老夫人喊住了。

“等等!”

她停下腳步。

“你這一路是怎麽回來的?”老夫人充滿質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慕容氏,她在莊子上明明都已經安排好了。

況且慕容氏隻帶了個丫鬟和馬夫去的,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莊子。

慕容氏故作疑惑地看著老夫人:“母親這話何意?難道我不該回來麽?”

老夫人語噎,揮揮手不再開口。

她不相信慕容氏的話,又派人去了一趟莊子了解情況,嬤嬤道:“會不會是大長公主在背後幫著夫人?”

“不會。”老夫人語氣篤定;“她們兩個都是死對頭,陸景寧不會無緣無故幫慕容氏。”

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個上官清風這筆血債呢。

“可惜了。”

老夫人搖頭歎氣:“這麽好的機會錯過了,本打算慕容氏死在莊子上,將事全部推給她,這事兒也就一了百了,她竟活著回來了。”

派出去的人到了中午才回來,據看守的管事說老裴娘子早就跟著情人逃跑了,連家人都不顧了,還說要是老夫人敢對她家人動手,就會想法子將老夫人的把柄抖露出去。

氣的老夫人將桌子都給掀了。

“混賬東西,竟敢威脅我!”

還不等老夫人動怒,東宮又派人來了。

老夫人眼皮跳了跳,因為來人正是雪鳶,這丫頭的手段她是見過的。

“雪鳶姑娘……”

雪鳶挑眉:“太子有令,今日若不交出廖姑娘,必定嚴懲。”

身後的侍衛連板子都準備好了。

老夫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呆愣的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地說:“上官家這是造了什麽孽啊,一個兩個的全都被算計了。”

“雪鳶姑娘,我們真的沒有見過廖姑娘。”嬤嬤跪在地上求情。

雪鳶也懶得廢話,叫人將上官偲抬出來。

還在睡夢中的上官偲被兩個侍衛用擔架抬出來,放在了地上,上官偲臉色慘白,下半身仍是沒有知覺。

他驚恐不安地看著老夫人,發出求救信號:“母親。”

昨日的板子一個不差,他還心有餘悸,東宮的人一個比一個心狠,根本不顧念親情。

“母親。”慕容氏走了過來,她神色有些古怪地說:“今日東宮打了夫君,若還沒找到廖姑娘,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下一個說不定就是您,或者是上官家其他人。”

慕容氏目光緊盯著老夫人,這一上午她都在想一件事,老夫人表麵上看很在乎上官家。

卻總是將事情弄得很糟糕。

當初,也是老夫人提醒上官偲,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慫恿上官偲結識慎郡王。

為了一個廖菡,寧可犧牲親兒子?

這不正常。

老夫人仍隻顧著哭,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慕容氏眼看著雪鳶要動手,心底咯噔一沉。

“殿下說,廖姑娘失蹤也的確不是上官大人一人的錯,而是整個上官家的錯,因此,今日八十個板子,由老夫人承擔一大半,杖六十!”

話落,慕容氏剛才的求情立馬就咽了回去,低著頭沉默了。

“什麽?”老夫人情緒有些激動:“我一把年紀了,如何能受得了這份虐刑,這不是要了我的命麽。”

“這究竟是太子殿下的命令,還是大長公主的命令?”老夫人不甘心地扯著嗓子問。

雪鳶不語,抬起手示意侍衛將老夫人按在長凳子上,一棍子落下,老夫人瞬間臉色慘白,疼得大汗淋漓,還沒等緩過勁兒呢,第二棍子接著落下。

嗷的一聲慘叫。

嬤嬤見不慣,衝了上前趴在了老夫人的後背護著。

雪鳶嗤笑:“繼續打,打死為止!”

老夫人還趴在凳子上,隔著老嬤嬤,她仍能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子力量,身上的人呼吸漸漸薄弱,嗷嗚一口血噴了出來,順著她的脖領子滴滴答答地流淌。

嬤嬤被打沒氣兒了,身子從老夫人身上滑落,癱軟在地,目光死死地盯著老夫人。

嚇得老夫人一哆嗦。

“老夫人不必嘴硬,殿下有令,今日就是血洗了上官府,也一定要問出廖姑娘的下落!”

雪鳶發了狠,又揪著老夫人身邊的其他嬤嬤,按在地上,當著老夫人的麵將人給打死。

一個,兩個……

地上躺著的人越來越多。

老夫人氣的心口起伏,心態終於崩潰:“陸景寧呢,我有話要單獨和陸景寧聊,她要是不來,我就是被打死了,也不會說的。”

雪鳶蹙眉,衝著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神。

一炷香後陸景寧慢慢踏進院子,淡淡的瞥了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首,嘴角勾起冷笑:“老夫人要是想說一些惡毒的話,大可不必了。”

看著陸景寧,老夫人眼底的怨恨也不偽裝了:“就因為一顆解毒藥丸,你竟這般記恨上官家,非要趕盡殺絕嗎?”

陸景寧不語。

“阿寧,我們都是你的親人,我們知道錯了……”

她彎腰蹲下身,視線和老夫人平齊:“其實廖姑娘出現也好,不出現也罷,本宮根本就不在乎,不過是借個由頭弄死上官家所有人而已,正好將母親撇清。”

老夫人猝不及防地被驚住了。

“父親沉船失蹤,第一個救了父親的人竟然是上官家,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

還將步晏都給騙過了,那背後肯定有人指使。

廖家老伯日子過得本就不寬裕,膝下隻有兩個女兒,撿來一個外男,不知身份又讓小女兒貼身照顧,偏偏三個月後父親醒來,小女兒就懷孕了。

這事兒怎麽聽著這麽蹊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