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輕輕放下筷子,拿起幹淨的帕子擦拭嘴角,目光一抬疑惑地看著眾人,尤其是老太太:“外祖母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身子不適?可需請太醫?”

老太太立即搖頭:“不,不必了,許是老毛病又犯了。”

緊接著老太太捂著心口慢慢地站起身,一旁的薄夫人見狀上前扶著:“母親,我扶著您進屋歇一歇。”

“也好。”

三皇子擔憂幾句,老太太卻道不礙事,讓幾個晚輩務必要招待好三皇子。

說罷之後便起身離開。

回到寢屋,老太太的臉色徹底繃不住了,跌坐在榻上,凝著臉看向薄夫人:“快去派人打聽,徐家是怎麽和長公主府搭上的。”

薄夫人點頭,一邊吩咐貼身丫鬟去打聽,還不忘給老太太倒了杯茶遞過去,忐忑道:“徐家應該是不知情的吧?”

老太太赫然抬起頭:“徐氏死的時候徐封已經記事了,離開京都十幾年了,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我送參,你當真以為是培養兩家感情?”

說到這老太太更加不滿,當年徐氏養著那個孩子,偏又是見不得人的關係,加上兒子被薄夫人迷了心竅,薄夫人又不肯做妾,急得老太太一個月病了好幾場。

“當年的事也怪不得旁人。”薄夫人垂眸。

如今在外人看來,她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入府的,而且還隱瞞了長子的年紀。

老太太冷哼:“徐氏的死本就是薄家不占理,徐家是看在薄晏的份上沒有繼續追究,徐家離京不久薄晏就死了,這事兒又怎麽解釋?”

薄夫人語噎。

她就不信了,徐封回來又如何?

薄家這麽多人呢,還能被他給牽著鼻子走?

說必定還是不自量力呢。

“誰知道呢。”老太太揉了揉眉心,心情煩躁,似是又想起了什麽對著薄夫人叮囑:“謹防著三皇子和徐家走得近,讓煙兒多盯著些。”

薄夫人點頭。

卻在這時外頭傳來了更令人震驚的消息。

一個時辰前北齊帝忽然下旨冊封徐家嫡長女為徐德妃,甚至還賜了徐德妃協理六宮之權。

“你說什麽?”老太太震驚不已。

薄夫人也已經察覺了徐家來勢洶洶,徐氏隻有一個嫡親兄長徐大人,徐大人膝下有一子一女。

長子徐封,搭上了長公主,女兒徐鳴凰竟然不聲不響地入宮為妃,甚至一入宮就成了四妃之首。

這情況的確不妙。

老太太一激動暈了過去,嚇得薄夫人趕緊讓人去找大夫,經過大夫治療後,老太太幽幽醒來。

薄夫人生怕氣出個好歹,趕緊讓人去請薄大人來,卻被告知薄大人已經被召見入宮了。

還是由三皇子一塊陪同去的。

薄夫人眼皮跳了跳,隱隱有些不安,連薄煙兒在她耳邊喊了好幾次母親都沒聽見,還是伸手輕輕拽了拽,薄夫人這才回過神。

“母親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薄煙兒關心:“是不是在為了徐家的事擔憂?”

“徐家一定不會輕易饒了薄家的,如今咱們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三皇子身上,盼著他盡快上位。”薄夫人安慰自己,隻要三皇子登基上位,女兒穩坐後宮誕下皇子,就是十來個徐家,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薄煙兒表示自己一定會努力。

……

皇宮

北齊帝正陪著徐德妃在禦花園裏賞花,徐德妃容貌傾城,眉宇間還有骨傲氣,坐在那冷眼瞧著幾個宮女在撲蝶賞花。

“愛妃喜歡姚黃牡丹,那朕就命人給宮裏所有的姚黃全都移植到愛妃宮裏,讓愛妃每日一睜開眼就能看見。”

徐德妃一隻手撐著下頜,聽聞此話,輕輕抬眸,絕色容顏展露微微笑容:“那臣妾就多謝皇上了。”

“隻要愛妃喜歡。”

薄大人來時看見的便是北齊帝對一位妃嬪百依百順,他輕輕抬起頭飛快地看了眼女子。

立即從女子的容貌上判斷出,這就是剛剛入宮的徐德妃,模樣和徐氏還有三分相似。

三皇子行禮:“給父皇,德妃娘娘請安。”

“微臣給皇上,娘娘請安。”

北齊帝擺擺手:“不必多禮。”

徐德妃慢慢站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三皇子,勾唇又看向了薄大人:“本宮初入宮還有些不習慣,聽聞薄大人還有個女兒年紀和本宮相仿,不知可否讓薄側妃入宮陪伴本宮幾日?”

薄大人臉色訕訕,當著北齊帝的麵前豈敢拒絕,硬著頭皮說:“小女能陪伴皇上左右,是她的福氣。”

徐德妃的視線上下打量著薄大人,眼神裏還有幾分輕佻,鄙夷,看得薄大人十分不自在,漸漸彎著腰低下了頭。

恰這時徐封也被召見入宮了。

徐封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就是站在那便是矜貴優雅,北齊帝看見了徐封,立即招手:“徐愛卿不必多禮了,你來得正好,薄愛卿就在這呢,日後你就跟著薄大人吧。”

徐封微微笑,衝著薄大人拱手:“還請薄大人多照料。”

薄大人還是一臉懵,麵子上趕緊說:“賢侄不必客氣,多照顧也是應該的。”

直到小公公提醒,薄大人才知曉,北齊帝給了徐封刑部尚書侍郎的位置,正好就歸薄大人管轄。

那麽多職位,偏偏選擇了這個,要說是無心,他根本就不信。

薄大人渾渾噩噩地回了府,薄夫人早就等不及了,上前問:“夫君,皇上怎麽會突然召見你?”

“還能為什麽,自然是給徐家鋪路。”薄大人沒有隱瞞,將宮裏的事說了。

薄夫人倒吸口涼氣:“徐家……是來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