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不鳴則已,一回京便成了眾人焦點,薄大人連著好幾日都沒休息好,連帶著薄夫人也是如此。

今日是薄煙兒入宮陪伴徐德妃的第三天,她緊咬著唇,這三日徐德妃就是晾著她,讓她抄寫經書,詩詞歌賦。

每當她以為快要抄完了,宮女又會拿來厚厚一摞擺上。

筆墨紙硯,更是隨時續上。

看這架勢一時半會肯定是不會讓她走了,薄煙兒焦急不已,終於看見了徐德妃從花園裏回來了,她著急地站起身走了過去:“給德妃娘娘請安。”

“本宮乏了。”徐德妃直接越過了薄煙兒,搖曳生姿地朝著寢宮走去,薄煙兒想要跟上卻被宮女給攔住了。

“德妃娘娘要休息了,薄側妃等等吧。”

薄煙兒被攔在外頭,她有些無奈,不明白徐德妃為什麽會這麽對自己。

……

三皇子府

柳湘靈知道薄煙兒被徐德妃收拾,笑得樂不可支:“冤冤相報何時了,薄家如今算是踢到鐵板了。”

表哥表妹又如何。

還不是照樣被人收拾了。

活該!

柳湘靈忽然問:“好幾日不見寧側妃了,她做什麽呢?”

“抄經書。”

“日日抄?”

丫鬟點頭。

柳湘靈撇撇嘴,隻說一句無趣,想到了母親的叮囑她又親自去找寧纖雲,有些話得聊聊。

她答應了不生養,可沒說過三皇子府其他人也不能生養。

寧側妃乖巧懂事沒有野心,家世簡單容易拿捏,最重要的是寧側妃的容貌太普通的。

這樣的人根本算不上對手。

推開了門果然看見了寧纖雲正心無旁騖地抄寫經書,屋子裏還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以及檀香味。

看著寧纖雲隻能稱得上清秀的麵容,柳湘靈臉上的笑意更濃。

“皇子妃?”寧纖雲驚訝極了,慌忙起身要行禮卻被柳湘靈給攔住了:“不必多禮,我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皇子妃折煞我了,您吩咐就是了。”

柳湘靈在寧纖雲耳邊嘀咕幾句,寧纖雲臉色驟然變了;“不,不成,不成,皇子妃我不行的。”

“怕什麽,又不是讓你真的生養。”柳湘靈塞給了寧纖雲一隻瓶子:“殿下現在處境很危險,必須要有個孩子來穩定地位,你若是辦成此事,我答應你,事成之後許你離開三皇子府。”

在柳湘靈的威逼利誘之下,寧纖雲皺著眉頭妥協了。

於是柳湘靈為了促成此事,主動提出讓三皇子沒事兒可以去探望寧纖雲,還順勢誇了寧纖雲。

當晚

三皇子就去探望寧纖雲了。

兩人見麵,寧纖雲將白瓷瓶放在桌子上:“柳湘靈要我假孕,暫時穩定你的地位。”

說什麽事成之後放了她,從她答應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隻有死路一條了。

“阿寧。”三皇子卸下心防,輕輕地將寧纖雲攬入懷中,無數的話化作一聲歎氣:“柳湘靈若是被薄側妃弄瘋了,柳家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今日太子已經離開京都,西北那邊戰報頻頻傳來,咱們時間不多了,還有烏城那邊,運送了大量的藥材,已經緩解不少。”

他們兩個在北齊如履薄冰,必須要小心再小心,絕不能露出半點破綻。

“徐德妃初入宮,搶走皇後的六宮之權,已經讓皇後疲憊不堪了。”

寧纖雲默默聽著,主動問起了薄家怎麽辦?

“薄家……該死!”三皇子眼底劃過殺氣,指尖攥得發白。

明明錯得離譜還要偽裝成受害者的模樣,對著柳家指手畫腳,可徐家來了之後,薄家上下全都慌了。

三皇子調整好情緒後,輕輕摸了摸寧纖雲的手:“阿寧,你的手上不必沾染血腥,一切交給我。”

“好。”

三皇子隻半個時辰就走了,去探望柳湘靈。

柳湘靈詫異:“殿下怎麽來了,不是應該在陪寧側妃嗎?”

“吃過了飯,已足矣。”

柳湘靈聞言臉上揚起笑容,心裏更加對寧側妃滿意了,也不曾將人趕走,

正要伸手去碰三皇子的衣襟時,外頭的侍衛出聲喊走了三皇子。

“皇後娘娘罰了徐德妃,薄側妃勸架時一不小心腦袋磕破了,皇上派人請您即刻入宮。”

柳湘靈一聽就差沒有當場笑出來了,緊張地說:“殿下,我陪你一塊去。”

“也好。”

兩人趕到宮裏時已經是傍晚了。

柳皇後赤紅了雙眼跪在地上,左側發鬢還是散亂的,見著三皇子來,立即伸手擦了擦眼角。

“父皇,母後。”三皇子行禮。

北齊帝隨意地擺擺手,怒指著柳皇後:“越發的不知分寸了,竟眾目睽睽之下對德妃動手。”

柳皇後梗著脖子說:“臣妾隻是代為管教,並未出格,都是徐德妃言行冒犯臣妾在先的。”

為了一個新入宮的妃子,柳皇後莫名其妙地被訓斥,又被罰跪,柳皇後的情緒已經在崩潰邊緣了。

尤其是當著三皇子麵,柳皇後更覺得沒麵子,情緒越發不穩。

三皇子朝著柳湘靈看了一眼。

柳湘靈立即跪在了柳皇後身邊:“姑母,皇上畢竟是天子,您何必跟皇上生氣呢,快給皇上賠罪。”

柳皇後蹙眉。

“姑母小時候常常教育靈兒,為人主母一定要大氣沉穩,您這樣不顧身份和皇上對著幹,實在是不合規矩,妻以夫綱,您是一國之母,北齊女子的榜樣……”

柳皇後一把揮開了柳湘靈:“本宮如何還輪不著你來教訓!”

柳湘靈順勢趴在地上,可憐兮兮地看著柳皇後:“姑母,我……我隻是想提醒您,您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咱們應該敬重皇上。”

“夠了!”柳皇後豈會不知柳湘靈的小心思,隻是她怎麽可能被柳湘靈的三言兩語哄騙就妥協了?

柳皇後怒指著柳湘靈:“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存了什麽心思,無非就是要激怒本宮,靈兒,你的本事還是本宮教的呢,不知所謂!”

被訓斥後柳湘靈也沒生氣,反而低著頭解釋:“我知道姑母因為殿下的事惱了靈兒,靈兒不怪您。”

見柳湘靈這副模樣,柳皇後嗤笑:“堂堂三皇子妃什麽時候學了這麽下三爛的手段,哭哭啼啼,小家子氣。”

砰!

北齊帝怒拍桌子;“三皇子妃何錯之有,朕看你是瘋了,完全不把朕放在眼裏。”

“皇上,臣妾隻是教訓不懂事的晚輩。”

“皇後以為朕是瞎子麽,不知對錯?”北齊帝眸色陰森,竟嚇得柳皇後一激靈。

柳湘靈則跪在了北齊帝麵前:“皇上,姑母也許是在氣頭上,您消消氣,不如就由靈兒私底下勸勸姑母如何?”

北齊帝本來也不想看見柳皇後,聽這麽說也巴不得,擺擺手柳湘靈扶著柳皇後退下了。

出了門,柳湘靈就鬆開了手。

柳皇後見狀嗤笑一聲:“怎麽不裝了?”

“姑母的話靈兒聽不懂。”柳湘靈微微笑,伸手指了指柳皇後的臉:“也不怪皇上喜歡德妃娘娘,水靈靈的年紀,誰瞧了不喜歡,姑母怎麽就沉不住氣呢,姑母,您好歹入宮幾十年了,您的臉上風華不再,臉上也有歲月痕跡,若是再攏不住皇上,將來隻會被年輕的妃子代替。”

“啪!”

柳皇後怒急攻心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柳湘靈的臉上:“放肆,竟敢詆毀本宮,簡直該死!”

柳湘靈啊的慘叫,捂著臉不知所措地看向柳皇後。

柳皇後簡直要被柳湘靈給氣死了,死死的攥著拳,還要再打,三皇子卻伸手拉了一把柳湘靈。

“母後有什麽氣就衝著我來,何必對靈兒動手呢,靈兒可是一直敬畏您是長輩。”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地給自己潑髒水,柳皇後怒氣更深。

下一秒就迎來了北齊帝的怒嗬:“來人,將皇後帶回長春宮,禁足半年,無詔不得擅出。”

柳皇後又氣又怒,脾氣上來了扭頭就走,連一聲求饒也沒。

柳湘靈摸了摸臉頰望著柳皇後離開的背影,嗤笑,從前還覺得姑母聰慧,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疼不疼?”

柳湘靈搖搖頭:“這點委屈不算什麽。”

北齊帝為了安撫柳湘靈,大手一揮,賜了不少玩意兒,隨後讓兩人去探望薄煙兒。

薄煙兒的額頭被撞在了台階上,磕了眉眼,一邊臉高高地腫起,包著厚厚一層白紗,整個人模樣滑稽得很。

“殿下。”薄煙兒委屈極了。

她明明站得很遠,卻猝不及防地被推倒了,硬生生地被徐德妃壓在身子底下。

太醫說極有可能會落下疤痕。

薄煙兒嚇得暈了過去,醒來後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沒忍住崩潰大哭,見著三皇子後,眼淚更是止不住,委屈地喊著讓三皇子給她做主。

“皇後娘娘已經被禁足了,徐德妃也受了驚嚇,薄側妃適可而止吧,莫要讓殿下為難。”柳湘靈還特意露出了巴掌印記的臉頰來:“咱們都是殿下的女人,就不該為難殿下,這宮裏的人,咱們得罪不起。”

薄煙兒聽聞像自己不懂事一樣,她心裏憋著口氣,更委屈了。

“此事我記在心裏了,日後再說吧。”三皇子對著丫鬟說:“給側妃收拾行李,咱們回去。”

“殿下,難道就這麽算了?”

薄煙兒不甘心,她的臉受傷了,總該有個交代吧?

三皇子不悅地看了一眼薄煙兒,皺著眉頭,柳湘靈立即說:“剛才皇上剛才的賞賜都給你吧,算是彌補。”

這話更是讓薄煙兒膈應得不行,像是打發施舍乞丐一樣,還讓柳湘靈在三皇子麵前落下一個賢德大度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