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蕭在那鐵塊快要碰到賀成的身體時候就將鳳九瑤的眼睛給遮住了，鳳九瑤想說自己連更加血腥的場景都見過了，難道還害怕這個呢？之後明白他大概是不想要讓自己看到和自己關係這樣好的賀成被那樣對待的場景吧。
其實他更加應該去捂住哥哥的眼睛的，因為現在哥哥一定比自己難受多了。
然而即便是他現在心中很是難受，這軍中還是有很多的事情全部壓在他身上，他不能倒下，也不能露出絲毫的崩潰的樣子。
賀成到最後一也沒有說出來，當慕奇將鐵塊從賀成的胸口挪開的時候，能夠清楚得看到他胸口的位子上麵衣服已經被燙破了，黝黑皮膚上麵明顯地寫著一個“齊”字，這是大齊奴隸的象征，給一個一國的將士，六品以上的官位的將士燙上這樣的烙印這簡直就是一種極大的屈辱。
但是賀成好像完全不覺得，隻是大口喘氣，眉頭緊皺，大概是被燙得疼了，卻沒有顯示出來絲毫的自卑。
他完全不在乎自己在大齊是將軍還是奴隸，怎樣都好。
“你難不成到現在還在以為你的那個主子會來救你不成？”鳳司亦看著他這樣嘴硬，實在是生氣。
賀成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不，我從來都知道他不可能來救我。”
“那你就快將他的名字說出來，說不定我還可以保你一命。”鳳司亦急急道。
賀成抬頭，笑了，“謝謝將軍好意，但是我不能說，您也不用救我，你該是一國將軍，該是完全將士們的驕傲，像是六殿下那樣，沒必要為了我給您的人生畫上汙點。”
賀成聲音有些虛，是完全用的氣音說出來的這句話。
鳳司亦皺了眉，司徒蕭開了口，“玉錦承給了你什麽好處？”
賀成轉頭看向司徒蕭，“殿下想要詐我，隻可惜，沒用的。”
說完又是低下了頭，不說話。
司徒蕭卻不這樣認為，“我可不認為我是在詐你，不然的話我也不會這樣悠閑地待在這裏了。”
賀成猛然間睜大了眼睛，看向司徒蕭，總覺得他這句話話裏有話。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司徒蕭不打算說，隻是轉頭對著鳳司亦道，“既然人都已經確認了是奸細，那麽就先綁起來吧。”
“你不讓我殺了他？”鳳司亦以為按照他的性格會直接讓自己殺了賀成，畢竟是奸細，若是留下來誰知道會有什麽樣子的後果，現在這種時候不應該留下後患的。
司徒蕭想了想，“你要是想要殺了也沒事兒，隻要這消息不傳出去就好。”
“你到底是有什麽計劃？”鳳司亦皺了眉，還以為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都隻是為了捉住奸細，現在看來他還有別的計劃？
“計劃是可以告訴你，但是……”司徒蕭的目光落在賀成的身上，鳳司亦當下了然，對著慕奇擺了擺手，“將他帶下去嚴加看管。”
末了還補上了一句，“小心些，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慕奇抬頭看了一眼鳳司亦，垂下腦袋，點了點頭，“是。”
眼看著兩個人離開，鳳司亦才是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我之前說過的要給北疆的人下藥，也說過北疆的細作是最好的選擇。”司徒蕭將鳳九瑤眼睛上麵的手放下，道。
鳳司亦緊皺了眉，“你就不怕放虎歸山？”
讓賀成回去的話，誰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還有這個消息他會不會告訴北疆的人，這都是難說的。
“當然不是讓賀成去了。”
“那你剛才說……”話說到一般，鳳司亦忽然明白了，就聽見司徒蕭臉上帶著諱莫如深的笑容，“隻要讓他們以為去的是賀成就行了。”
同一時刻，一個和賀成長著一樣的臉的人已經到達了北疆的營帳。
北疆的營帳當中此刻當真是混亂成一團的，白日裏麵的戰況讓現在軍中對於二皇子玉錦承沒有了信任，玉錦承緊鎖了眉頭，對此也很是氣惱。
誰能夠想到司徒蕭根本沒有死，若不是他突然冒出來，這本是萬無一失的！
營帳中，二皇子氣惱地狠狠一敲桌子，就聽見外麵有人進來傳話。
那小兵在鳳司亦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麽，二皇子眸間沉凝，“讓他進來。”
“賀成”從外麵進來，進來之後就是瞧見這屋子裏麵亂糟糟，可見自己來之前不久他還在發怒。
“賀成”斂了眸子，“二殿下。”
他這一句話說出來便是迎麵而來一個酒杯，酒杯狠狠打在他的額頭上，他卻沒有閃躲，任由那酒杯將自己的額頭砸出了一個血坑，鮮血從那坑裏麵流淌出來，從額頭流到了下巴，流過眼睛他也沒有任何的神情。
隻是卑微地俯首不說話。
“司徒蕭是怎麽回事兒！”玉錦承怒道，“賀成”搖了搖頭，“屬下也不知道，在此之前根本沒有任何的小姐和……鳳九瑤和司徒蕭還活著的消息，是在戰場上突然冒出來。”
“賀成”本來習慣性說了小姐，連忙改口直呼名字。
玉錦承對此不是很奇怪，他知道他對大齊的人有感情，但是那又如何？有感情就證明他沒有威脅，真正有威脅是那些沒有感情的人。
即便是他有感情的是大齊的人也沒有關係，況且就算是他有感情，不還是要聽從自己的命令？這種感情毫無意義。
玉錦承看了“賀成”半晌，冷笑一聲，“怎麽，對大齊的人有感情了，戰場上遇見了，你不會舍不得吧？”
玉錦承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賀成”趕緊跪下，“屬下不敢，屬下永遠是殿下的人，願意為殿下效命。”
“賀成”這句表示衷心的話愉悅了玉錦承，玉錦承躺在椅子上麵，看著他，淡淡道，“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來找我嗎，會被發現的。”
“今夜司徒蕭準備夜襲，時間安排緊湊，屬下擔心報告不及時誤了事，這才是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