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不緊不慢的話引得魅影冷嗤一聲,這人倒是一個沉得住氣的性子。

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如此不緊不慢地應對。

“不是壞事?難道還能是好事?西盛和南陳可謂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可卻做不到誠心相待。”

“傅宣,大元皇室嫡脈可不是一件小事,你難道不準備和南陳帝通氣?”

瞧著她神色間多有憤色,傅宣倒是頗為奇怪地詢問了一句:“你素來不是一個好管閑事的人,這次是怎麽了?”

平時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指不定是一個壁上觀的主,可這次偏激的似乎有些過頭了啊!

“嗬,就是看不慣你們南陳被人當猴耍而已,如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們樂在其中。”

“是嗎?”

傅宣斜著眼睛看了魅影一眼,他可不覺得她又這樣的好心,不坐在旁邊嗤笑已經謝天謝地了。

“和你聊天真累。”

魅影冷冷掃了傅宣一眼徑直離去,其實她心裏明白這股火發的有些不對勁,然而許霖和洛宓之前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若是一早就知道趙霖是許霖,指不定這些年便能掌控洛宓的行蹤,不至於和無頭蒼蠅一般亂撞。

盛一旻的隱瞞,壞了她的部署。

坐在庭院內賞花看景的盛一旻尚且不知自己被人惦記,反而替坐著輪椅的許承桓斟了一杯茶水。

“如今的情況,你覺得我可有勝算?”

許承桓將近癡長盛一旻十餘歲,這些年也經曆過了不少的事情,可他還是覺得自己小覷了盛一旻的野心。

“你想借江湖勢力刺殺秦蕤,也想借秦蕤的手鏟除江湖勢力?”

確認過眼神,上位者的心都髒的可怕!眼前這位顯得更加突出。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才是高明的做法。”

“你倒是比秦蕤還要狠辣一些。”

秦蕤雖然也是一個滿腹算計之輩,在對待江湖人士上也算不得大度,可他明麵上打壓,這位是直接像要了他們的命。

“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身處這個位置,每走一步都是天塹。”

沒有登上這個位置的時候,他尋思的也不過是如何站得住腳跟,如何在眾兄弟中脫穎而出,可當登上這個位置才發現王者並不好當。

就算他這種心性堅硬之輩,每到深夜都會反複思量,人這一輩子到底值不值當。

隻是從現如今的情況來看,他已經沒有了退路,隻能勇猛前進。

“然而你要明白,秦蕤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你莫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許承桓和秦蕤鬥了大半輩子,對於那人的心性再清楚不過,當年雁**山沒能殺死已經錯過了刺殺的良機,再大的投入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他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難道我便是易於之輩?”

“小心無大錯,我曾經也和你一樣自信,可最終的結果呢?”他瞧了瞧自己的手臂,再抽了抽腿腳,“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殘廢。”

“其實我對當年的事情極為好奇,按照你的實力不應當那麽輕易中計才是。”

他當日就躲在不遠處,親眼目睹了那一幕,按照他的判斷許承桓絕對不會敗得那麽慘,逃離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可就在那眨眼的功夫,他居然已經被撂倒,以至於他都沒有時間去救援。

若不是他雙胎的緣故隻有半顆心,指不定真的死了。

“那一日,我見到了今生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是什麽?”

“心魔。”

許承桓不願意承認洛宓還活著,隻想將那一幕當成自己邁步過去的心魔劫,可那記憶卻無比的清晰,讓他每每升起這樣的想法,便會不斷自我否定。

盛一旻倒也沒有詢問他的心魔是什麽,其實心裏麵已經隱隱有了計較,他沒有完全蘇醒時嘴上總會時不時掛念著一些人。

其中濃濃兩個字出現的次數最多。

剛開始他不以為意,後來命人打聽了‘濃濃’二字後方有了些許猜測,隻是他醒後隻字不提自己也不好揭傷疤。

“藏塵也不建議我對秦蕤動手,他甚至希望這些武林人士的加入能擋得住北秦的大軍,繼而形成和談。”

“他身上流著甄家的血,本身又是北秦的人,有此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此次大軍壓境的兩支北秦軍隊中便有西北軍,若是所料不差到時候必然血流成河。

“他不是那樣的人。”

盛一旻眉頭緊繃了起來,他對於身邊的人素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雖然當初藏塵加入也廢了他一番口舌,可他那種性格的人隻要同意了便斷無更改的可能。

再者說,自己的舅父留下的手劄,也足以讓他幫襯自己。

“甄家於他來說是生的地方也是死的地方,北秦對他來說更是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些年的相處,他自認為能看到藏塵的內心,除了淮郡的顧家讓他心中微軟,其餘的北秦人不足為慮。

“希望吧!”

許承桓手指顫顫巍巍地摸著茶盞,想要端著喝一口卻發現手顫抖的厲害,隻得將它放置在一側。

“霖哥兒雖然在武林會盟中拔得頭籌,太一閣也願意為了西盛拋頭顱灑熱血,可我還是要勸告陛下,莫要讓他身處為危難之中。”

“你的人不是一直在身邊守著嗎?”

眼前的人雖然已經癱瘓成為了一個廢人,可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有魅力的上位者,雖然大元皇室的暗衛背叛了他,可他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人卻忠心耿耿。

若不是為了這些人的效命,自己或許也不會守著他,時不時陪他說說話。

“可是他們發現,最近似乎情況有變。”

平時暗中跟著的人還能捕捉到他的影子,最近幾日他的行蹤越來越詭異,那些人覺得情況有變才將消息一層層傳遞了過來。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事。”

“你自然不會讓他有事,畢竟他可是捕殺秦蕤的誘餌。”

許承桓說完重新閉上了眼睛,不管他有多麽不喜歡秦蕤,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對霖哥兒確實很好。

當年在雪蓮山的時候自己便想通過霖哥兒刺殺他,可惜被破壞了,這次盛一旻明顯想要故技重施。

隻是,憑著秦蕤的反應恐怕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瞧著他沒有繼續交談的心思,盛一旻也沒有繼續留下來討人嫌,吩咐身邊的人好好照顧許承桓,自己便順著密道離開。

而他離開不久,小院出現了一個渾身包裹著夜行衣,無法辨認男女的人影。

“主子,有了淳兒姑娘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