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上都是一些專業術語,傅希城不屬於醫學方麵的,微微的抬眼望著麵前的護士,眉頭擰起來。

“主治醫生在那邊。”護士的表情有些奇怪,指了指另一側的位置,手術室的燈已經滅了。

手術完成。

“抱歉,我們盡力了。”主治醫生很遺憾的說道,本來風險就很大,不可避免的還是沒有辦法挽救,很肅穆的表情,帶了幾分的同情。

這句話用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再恰當不過,隻可惜絲毫的用處沒有。

傅希城的眼眸漆黑,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起來,聲音低沉暗啞,“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失敗?”

主治醫生萬般的遺憾,畢竟救死扶傷是他們職責,可是不代表可以百分百的成功。

“本來病人的身體狀況不是最佳的手術狀態,中間還有些排斥反應,抱歉,請節哀。”醫生的嗓音偏低,帶著幾分的同情和歉意,這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哐當’一聲,很清脆的聲音在走廊不停地回**,顧沁然的身體沒有力氣的依靠在牆壁的位置,眼眸有幾分的失神,貝齒死死的咬著下嘴唇。

“你是說我爸爸沒了?”

聲音帶著滿滿的顫抖,顧沁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身體的所有的感官好像都失去了作用,渾渾噩噩的。

“嗯。”主治醫生不敢多說什麽,眼前的女孩太脆弱了,從喉嚨的位置輕輕地溢出一聲,算是潦草的做了回應。

本來還有些期待的,聽到答複的一瞬間,顧沁然的身子軟軟的順著牆壁倒下去,她唯一的親人都沒有了。

傅希城扔下手裏的東西,急忙的跑過去接住她的身體,嗓音帶了幾分的緊張,“我還在。”

再多的安慰也都沒有什麽作用,傅希城的嗓子有些發緊,說不出來什麽話,如果這一次不是他執意的要手術的話,說不定還會有轉機的。

“滾開!”

沁然的聲音帶了幾分的薄怒,狠狠地推開眼前的人,這樣的時候反倒是哭不出來了,嗓子沙啞,帶了幾分的蒼涼和明顯的怨氣。

“都是你要手術,我爸爸,我爸爸他……”

掩麵不想看到任何的消息,沁然覺得整個腦袋都是暈乎乎的,不停地回**著死訊,眼前猛然的發黑,和眼前的世界隔離。

“傅總您……?”

主治醫生有些為難的看著傅希城把顧沁然打暈了,聲音帶了幾分的遲疑。

……

再醒來的時候,身下是軟軟的床,顧沁然一度認為那是自己的噩夢,現在自己依舊是在傅家的宅子裏。

“顧小姐,您醒了?”Amy很擔憂的微微的彎著身體,望著**的人,聲音帶了幾分不確定的疑問。

心髒瞬間的低落,好像一下子沉到了最低穀,顧沁然微微的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傾瀉而下,周圍全都是白色的擺設,醫院的獨特風格。

“我爸爸他?”

沁然的嗓子沙啞的幾乎不成音,帶了幾分的苦笑,依舊是問了出來,眼眸直直的望著Amy,等待著一個早就知道的答案。

Amy更是無奈,這個時候不應該刺激她,可是總不能一直欺騙下去,許久才緩緩地張口,“顧小姐,節哀順變。”

所有的人好像都隻會這一句話,永遠都是節哀順變。

“你要去哪裏?”Amy握住顧沁然的胳膊,阻擋了她下去的步伐,微微的有些頭疼,顧沁然執拗的性格,早在之前接觸的時候就知道了。

顧沁然一直赤足,甚至連鞋子也不穿,掙脫開Amy的鉗製,像是被線拉扯的木偶,沒有意識的往前行走。

喪事很快就辦完了,不管生前是多麽的榮耀或者是平凡,在死後所有的事情都歸於塵土。

她爸爸再也回不來了……

“跟我走吧。”盛景皓趁著傅希城不在的時候來過幾次,隻不過鼻梁的位置有幾分的淤青,擔憂的望著顧沁然。

“好。”

沁然甚至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做什麽,在一個晚上就失去了所有的目標,迷茫的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木然的點點頭。

盛景皓的眼眸帶了幾分的驚喜,他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醫院裏也沒有多少的東西可以收拾,隻要人能夠帶走,不管什麽東西,之後都可以重新購置。

好像除了木然的聽從,顧沁然什麽都不知道,眼眸裏沒有任何的焦距,跟著盛景皓的身後。

“不知道盛醫生打算把我太太帶到哪裏去?”

傅希城冷笑了幾聲,擋在門口的位置,生生的攔截了他們,臉上的表情有幾分的陰沉,陰騭的望著盛景皓。

有些男人,不給點嚴重的教訓,根本就不會長點記性,看來之前還是手下留情了。

“她不屬於任何人,要不是因為他父親的事情,根本不會倉促的嫁給你!”

難得盛景皓的情緒激動,拉著顧沁然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的身後,立場很明顯,這一次說什麽都要帶走她。

傅希城的眼眸落到他手腕的位置,眼睛微微的眯起來,帶了幾分的危險。

“盛醫生,結婚證是兩情相悅才能領取的,這樣的常識你該不會是不知道吧。”

帶了幾分明顯的譏諷,他們之間的爭鬥顧沁然沒有聽進去多少,現在整個人像是行屍走肉,等著再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在熟悉的傅宅了。

“傅希城,放我走吧。”

傅希城的手裏還握著勺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僵持在她嘴邊的位置,旋即笑了笑,繼續把勺子遞到她的嘴邊,輕聲的說道:“說什麽胡話呢,乖,該吃藥了。”

顧沁然疲倦的厲害,更或者說是,從父親沒了的一刻開始,所有的力氣全都被抽離的幹幹淨淨的,眉眼倦怠,甚至都不肯抬眼看著傅希城。

“我沒有開玩笑,我們離婚吧,給我自由。”

這是之前就有的想法,顧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雖然麵前的人不是故意害死自己爸爸的,畢竟也是心裏的一個梗,每次看到都會難受。

“我說過,我隻有你一個傅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