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秘藏

爽膚水瓶子倒在一邊,一地熟悉的騷味,牛肉幹在底下渾身插滿箭,螭吻都沉在了腳下,我和耗子還健在,可另外三個哪兒去了?

耗子喊了幾聲,照亮了房間所有黑暗的角落,什麽都沒有。

“難道是去洞口了?”耗子疑惑的接著往外走,我害怕自己一個人,揉了揉酸軟的腿跟在他屁股後麵。

拱洞、石廊、蝙蝠洞口。

三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道他們爬出去了?”耗子走到洞口下朝上麵張望,“不對啊,下來以後根本出不去,外麵也沒有能固定繩索的地方啊!”

我敲了敲結實的岩石牆壁,這是發生在我身邊明目張膽的消失。

如果人間蒸發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麽他們下去了還是上去了?在裏麵還是在外麵?

沒人能回答我,看著我們曾經等死和絕處逢生的地方,我突然想起來眼鏡之前告訴我的猜測:下麵的兩個人事先知道我們來了這裏!

我趕緊把眼鏡告訴我的情況原封不動的匯報給耗子聽,他擺擺手說:“我都聽到了,你們說話的時候我不是在旁邊嗎?”

“你那時不是精神崩潰了嗎?”

“裝的。”

頓時我又覺得我弱爆了:“你早就懷疑他們了?為了放鬆他們的警惕?”

“冬煌以前教我:思考問題要置身事外,像個局外人。”耗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倒讓我很不習慣,“張小爺是老子親自灌醉的,當時在場的隻有他、冬煌和我,老子心想這張小爺名酒洋酒大概喝膩了,為了巴結他才特意帶了兩瓶綠豆燒去的。”

“你是說冬冬猜的沒錯,他知道你們的飯局,知道你們要來這裏?”

“我絕對不會突然問一個美女說:‘衛生巾很好吃吧?’但我很可能無意間就這麽調侃你。”耗子做了個吃燒烤的動作,“因為我知道你吃過。”

我很憎恨耗子這個惡心的比喻,但他說的實在有道理,猴哥無意間的調侃,泄露了綠豆燒和張小爺的秘密。

“所以剛才我沒向你下刀——他們是跟著我們來的。”

蒼天有眼,我的冤屈終於得以洗清!我問道:“張小爺是怎麽提起他們的?我現在是冬煌說的置身事外的局外人,說不定能幫你分析分析。”

“他吹牛說最近手頭很寬裕,因為有個人花大價錢買了他祖傳的一個秘密。”

我心裏很感激耗子對我這個外人的信任,暗暗決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他們找到寶藏,我幫他分析道:“也就是說,他們得信兒在先,然後你們搶先下手,可是他們還是知道你們來了?”我排列了一下先後順序,“不對啊,時間上他們在先,怎麽能得到全程的信息?”

耗子的眉頭皺在一起,像是八哥犬的腦門:“這倒是個關鍵問題,張小爺向來不記得醉了以後幹了些什麽,肯定不是他告訴他們的……我**知道了!”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保鏢!保鏢在包間門口站著,張小爺醉了是他給硬塞車裏帶走的!”

我腦子裏想象著當時場麵,漸漸清晰了兩邊的立場:“你說他們仨的消失是不是底下那倆搞的鬼?”

“鬧不明白,他倆明明一直在我的視線內,搞不出什麽花樣。冬爺受了傷,道哥不吭一聲就沒了,這地方確實也沒其他出路。”

我們在螭吻的房間裏來回踱步,地上噴灑的水尿混合物還沒完全蒸發,事態緊急,我顧不了先前的煩惡,和耗子一左一右在八隻小螭吻沉下去的石板上摸索著,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我停下來想了想,所有的機關都已經被觸發過了:從暗河的水下通道進來,蝙蝠洞裏的石柱是陷阱,怪人從上頭破開機關,我們進入地下。門環的鋪首鎖被耗子打開,口渴的大螭吻是致幻的陷阱,螭吻的機關喝飽水,我們遇到了小螭吻連環陷阱。這時猴哥和林醫生出現,破開了有關水的機關,接著我們遇到了暗箭的陷阱,眼鏡提出了解決方案,耗子打開了鳳凰石門的機關。

至此,我們經過的這條路應該是明晰且安全的,按常理,該打開鳳凰石門往下進行,才會遇到其他阻礙,那哥仨沒有可以消失的原因啊!

耗子看我一臉擔心的神色,安慰道:“沒事,消失不等於死了,找不到人就不找了,我們有這個默契!”

“他們會不會遇到了什麽危險?”我想著冬煌的傷口就感到很揪心,耗子卻擺擺手示意我回到下麵,我不敢愣在原地,又跟著咚咚咚的往下跑,“那我們還和他們一起下去嗎?”

“下,老子得看看他們要的是什麽玩意!”

回鳳凰石門前,猴哥老遠就滿臉焦急的迎了過來:“謝天謝地,你們倆可算是回來了。其他人呢?”

“沒找到,消失了。”

“怎麽會?是不是從洞口出去了?”猴哥又開始抓耳撓腮。

耗子沒說話,蹲下開始收拾散落一地的行囊裝備。

布質的衣物、睡袋和背包全都爛了,不鏽鋼餐盒、耗子的工具箱和罐頭殼不同程度的凹陷變形,金槍魚的汁水順著縫隙黏黏的灑了一地。

耗子一臉心疼扔掉了眼鏡兄碎了屏幕的筆記本,嘴裏嘟囔著:“老子送的生日禮物,好幾千塊錢呢!”

“等還是走?”淡定的林醫生發話了。

耗子從殘渣裏揀出一個塑料袋扔過來,說:“走,先吃飯。”

我們把完好的食物裝起來,散開的都吃掉,怪人最愛吃的能量棒都碎的可以衝茶喝了,魚罐頭的香味饞的我吞了口唾沫。

所有的裝備重新分配成五個包,耗子留下了一個,說是如果冬煌他們回來這裏,還不至於馬上死。

林醫生總是冷著臉,他的想法根本猜不出來,但猴哥和耗子都是一副準備好向下趕路的架勢。

我心裏是想等等看的,三個大活人的消失怎麽說也太詭異了,但我明白自己完全沒有提出建議和決定的地位,隻得背上最輕的登山包,提了提又破了一個洞的球鞋。

“都準備好了吧?我來開門。”猴哥重新戴上頭燈,把手按在鳳凰石門上,“我和小耗子開路,小姑娘就交給林醫生了!咱們分開點走,誰知道前麵還有什麽危險呢?”

林醫生抓著我的包就往後拽,我一心想和耗子靠近點,祈求的看了他一眼。

誰知道他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就把手也按在石門上,和猴哥站一起了。

兄弟齊心,合力斷金嗎?

你們是齊心的嗎?

不等我多想,兩人數著一二三推開了致命的鳳凰石門——

又是一條空空如也的黑暗長廊。

耗子踢過去一把地上的三棱箭,金屬箭頭呯呯嗙嗙一陣響,什麽都沒發生。

“走著!”耗子舒展了一下筋骨,踏了上去,慢慢的走了幾米,“好多土啊,上來吧,沒事兒!”

猴哥跟上去,和他一前一後的開路,等到我們穩穩的拉開了一段距離,林醫生推了我一把,示意前行。

我心裏還是很忐忑的,畢竟人少了一半,萬一出現什麽狀況可就不一定有人照應我了。

“後麵的別急,老子快走到頭了!”

我知道耗子這話是安慰我聽的,我心想這一趟如果能活著出去,這些人和我也算是生死之交,暑假社會實踐的報告就寫這個了。

“我操!回……”

耗子的聲音剛傳來,就瞬間被“嗡”的一聲巨響堙沒,我心裏咯噔一下,整個人倒退著向後仰,直接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