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歌萬萬沒有料到。這冷雲,居然僅僅憑著她一句話就能斷定,自己是來自雲門的。看來師傅和月一族的關係,一點兒也不簡單。當初她就覺得,師傅在月一族這件事上,肯定對自己隱瞞了很多事。真不知道為什麽這冷雲,看上去對師傅那麽在意?
“說,你到底是不是來自雲門?”他的神情,很是著急。他的長劍抵著自己的脖子,他的手有些顫抖。說實在的,冷雲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那個人太過厲害,他的徒弟肯定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原本很自信的他,在這個女人麵前第一次沒了底氣。感覺到他的害怕,宜歌隻覺得有趣極了。她伸手撥開了那長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笑道:“我身正不怕影兒斜,就是雲門的人,如何?”
“告訴我,那個人在哪裏?”冷雲有害怕又興奮。他找了那個人這麽多年,終於有了眉目。他以為雲門隻是傳說中的一個門派。沒想到還真的有雲門中人。就算是再難,他也不能放棄這個機會。這麽多年,他背負著叛族的罪名。隻有那個人,隻有那個人證明他的清白。他絕對不能背著叛徒的名義客死他鄉。他要回去,他要回去。他的眼裏閃耀著炙熱的光芒。看著宜歌的眼裏閃動著莫名的火苗。宜歌看著他這模樣,冷冷地拋出了一句。“我師傅喜歡四處雲遊。這個時候,別說是我了,誰都不知道他在哪裏。”這是天大的實話。師傅向來是心血**。雖然以前她和雲清雲嵐,他們三個都還很小。他也隻顧將他們托付給家裏的仆人,自己一個人跑出去四處雲遊。心血**的時候,會回來一趟,給他們帶來很多好吃好玩的。也有各種各樣的不同尋常的物件。
師傅雖然對他們起居生活不上心。可還是很疼他們的。隻要是他有的,他們想要的,他都會給。唯有那個玉佩。宜歌記得自己纏了他好久,就是沒要到。後來也漸漸地給忘了。甚至,她都記不住自己是為什麽一定要那個玉佩了。
“雲門在哪裏?”冷雲並沒有放棄。這個人,再怎麽愛漂泊,總還是有一個地方,他必須要回來的。既然那個人那麽難找。他就去守株待兔。
宜歌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當然道:“雲門怎麽說也算是我們的師門。隨隨便便就告訴你在哪裏,到時候,要是有仇家尋上門。師傅不在,連累的可是那些無辜的家奴。你以為我傻啊!”宜歌這字裏行間,都有一種,你根本就是跟我師門有仇,我怎麽可能告訴你的樣子。這讓冷雲,又是焦急又是激動,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眼前的這個女人給殺了。那他就找不到人問到他想要知道的東西了。看著他一臉的糾結,宜歌心裏可得意了。這個冷雲原來不是冷漠,是沒有人知道他在乎的是什麽。就看他現在這模樣,鬼都知道他心裏鐵定是有鬼,否則不會是這麽焦急的模樣。
不過——宜歌可沒有心情,和他再探討什麽有的沒有
的。在冷雲身上,她已經知道太多了。現在這個冷雲,引不起她任何興趣了。她有時間,還不如去了解一下,那個楚紅的“對象”!這麽一想,宜歌不再多加理會了。轉身就朝著那石門走去。
見狀,冷雲抓狂了。
“你說不說——”他揮劍披斬而下。宜歌後退,險險躲開了他的劍。一邊躲一邊喊叫:“你來真的?你可別忘了,我是誰。”
冷雲可不理會她的威脅。這手上的動作是一點都沒有慢下來。狹小的空間裏頭,宜歌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躲。她隻能迎麵對上。兩個人在瞬間,就交起手來。說實在的,沒打之前,兩人對彼此都沒有底。可是打起來之後,兩人很清楚,眼前的人和自己勢均力敵。想要在短時間內拿下對方,是很不現實的。
不過,冷雲仗著自己手上的武器,很明顯占上風。宜歌隨身攜帶的鞭子,為了求方便,這質量上,實在是勉強。用來應付一下一般的武器也就罷了。可誰讓冷雲手上的這把劍,可是絕世好劍。
隻聽“啪”的一下,宜歌絕望地聽到了鞭子斷裂的聲音。她一個甩手,狠狠地將手上的半截鞭子甩了出去,勾住了長劍的劍柄。可因為鞭子太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很接近。冷雲一時之間掙脫不開。宜歌抓緊機會,嬉皮笑臉地開口道:“怎麽說,我們也是共事一場。能不能不要這樣呢?這樣真的不好。要是主子知道我們打起來了。別說你,你是個例外。反正呢,我是很難交代的。不然你先把劍放下。我們萬事好商量……”
宜歌可不是什麽習武愛好狂熱者。她一向是不喜歡動手的。他可一點兒都不覺得,打架這件事好玩。尤其是這個人,還是厲奚容的手下。她怎麽說,也算是厲奚容的手下。自己人打自己人,她不好解釋不是。
“我隻要你告訴我,那個人他在哪裏。我絕對不會為難你。我也絕對不會為難除了那個人以外的任何人。”冷雲開口,聲音冷然。宜歌冷哼了一聲,看著他,不信地搖了搖頭,“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要知道,你根本為難不了我師傅。”
不是宜歌自誇。她那師傅沒什麽本事。就是武功之高,驚天地泣鬼神。至於她為什麽這麽肯定。因為她和師兄,三個人加起來,在師傅那裏撐不了一個時辰。三個人都被倒掛著吊到樹上去了。這冷雲,頂多也就和她打個平手。怎麽可能動得了師傅。
“既然如此,你有什麽好怕的。告訴我,那個人在哪裏,就是了。”
“我這不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嘛!”宜歌一邊笑一邊伸手撥開了他的長劍,“你要知道,你一直在我麵前,說那個人,那個人。我已經很惱怒了。他怎麽說也是我師傅。你說話不尊重也就罷了。還一副大言不慚的樣子,我真的是擔心,你這樣子見了我師傅,會死無葬身之地。我師傅可是很在意禮節的人。講白了就是
一個迂腐的老頭。我這不是擔心你不明就裏,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為什麽。”
“我是生是死,不需要你操心。”他生氣了。透過密密麻麻的圖紋,宜歌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怒氣。宜歌笑得愈發尷尬了。“我現在還有事,等我處理完了這裏的事。再聊!”
宜歌覺得既然說不通,還是先閃人比較好。冷雲看著她,臉上滿是怨怒。宜歌笑著縮了縮脖子,轉身朝著那石門走去。然後毫不猶豫地推開了石門,走了進去。不去理會,石門後那張難以形容的臉。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冷雲恨恨收回了長劍。他知道,自己想要從這個女人的口裏,是得不到答案的。這個女人,他搞不定。她的武功不差,自己想要通過武力問出來,顯然是不可能。既然如此,他隻能是通過厲奚容。希望厲奚容在這個時候能有這麽一點用處。他心甘情願賣命那麽多年,如果連這件事,厲奚容都解決不了,就沒必要再在這裏守下去了。
既然下定了決心,冷雲一刻都沒有停留。他抓起長劍,轉身朝著地牢外頭走去。他的心底,忐忑不已。這麽多年了,他都沒有再上過地麵。他忘了陽光是什麽樣的了。他害怕看見光明的地麵。可是他不能再等了,等不及了。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還活著。
話說宜歌這邊進了石門。一眼就看見了被吊起來的那個男人。這冷雲還真不是蓋的。這個男人,琵琶骨被鎖住了,兩隻手被捆綁著吊起來,腳尖距離地麵隻有一寸的距離。可就是這一寸,他怎麽也夠不著,隻能受盡垂吊之苦。
聽見腳步聲。那被懸掛著的男人,抬起了眼。看見是宜歌,那人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我見過你……”
他的聲音,好像是被切刀割裂了一樣,嘶啞幹澀。因為臉上的傷痕,宜歌無法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很痛苦。
宜歌淡淡一笑,“你很關注楚紅。自然肯定也注意過我。我並不奇怪你認識我。我奇怪的是,如果楚紅知道你在這裏,她會怎麽做?”
“你究竟想幹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我總不能喂喂喂的叫你吧。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是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你對楚紅,那麽在乎的樣子,我看在眼裏。想來,你肯定很想見她最後一麵吧。”
“你了解的這麽多。幹嘛還要問我的名字,問我是為誰幹活的?”看上去他受了很多很殘酷的刑法。還有力氣說這些,實在也是出人意料。
“你可以不說話,我把楚紅帶了這裏。看你是願意說實話呢,還是看著她,經曆你經曆過的一切。”宜歌知道,如何利用一個人的軟肋。自然,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她的對手。提到楚紅,就足以讓他抓狂。
他被鉗製著,整個身軀扭動,發出讓人很不舒服的嘶吼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