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謀?聽到這個詞,宜歌嗤笑了一聲。“我師傅這一輩子,獨來獨往習慣了。要說人求著他辦事,我還相信。他要是想幹什麽事,還需要和別人一起合作?別說是同謀了,就算是和別人多解釋一句,他都懶。就他那人,酒肉朋友多了去了,要說能多說上一句正經事的,絕對沒有!”

這話說的,厲奚容眼前立馬浮現一個傻乎乎的江湖人形象。傻乎乎中還帶著一絲桀驁不馴的淩厲。“這並不是我以為的,是我猜測的關於冷雲的想法。至於他怎麽想的,我也不清楚這一點,你倒是可以去問一下他。我的話講完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師傅在哪裏了?”

“雲門啊!”宜歌撅嘴,“我師傅會去哪兒我並不知道。但是他每年七月中旬都會回來雲門一趟。其他時間則不定了。因為七月的時候,我和師兄三人最容易生病。他回來,是照顧我們的。他說,他別的不怕,就怕我們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這麽多年糧食就白費了。”

“雲門?雲門在哪兒?”奚容抬眼看著她,又止不住問,“已經七月了都,你的身子沒事吧?”想起她身上隱藏著的毒,奚容都止不住的害怕。雖然事情一多,他老是記不起來,可是宜歌這麽一說,他的心又沒有理由的糾緊。

宜歌先是一愣,隨即微微一笑,“我們都長大了。好久沒生過病了。隻是師傅習慣了回來罷了。時間臨近七月,我倒是想回去見他一麵。此前不是說要去海城一趟的。邊說邊忘了。哎……”宜歌說著淡淡一笑,“我都快忘了,我為何要去海城了?我都忘了,主子為何堅持要我去海城……”

“去那裏瞧瞧,海岩是不是值得信任。”奚容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頭低低地下垂,“你還沒說雲門在哪裏。記得當初你是告訴過海岩的,請他去給你師傅看病來著。不是嗎?”他的言下之意,海岩能知道,他厲奚容額可以知道。

“正因為我告訴過海岩。我不相信,主子還會不知道?”被她這麽一問,厲奚容麵上一紅。他承認,他是派人跟蹤過海岩。確實隻要拉一個人過來問一下,就能知道,這雲門究竟在什麽地方。隻是他雖然派人跟蹤了,可至始至終,他都沒有主動去問過雲門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冷雲過來問他。他完全可以在宜歌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那個地址告訴冷雲。可是他並沒有那麽做。就算是再怎麽尷尬,他還是決定親自問話。所以被質問的時候,他還是相當惱怒的,誰讓這個女人誤解自己來著的。

宜歌那樣蔑視的眼神,讓他忍不住自己的怒氣爆發。“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才問的你。你說不說?”

“你現在是在凶我?”宜歌看著他,眨巴著眼,一臉的無辜,“我又沒說不告訴你。”說實在的,看著他這幅義憤填膺的表情,突然發覺自己可能真的是理所當然地誤會他了。出於

愧疚,她拿起筆來將那個地址寫了下來,遞給他。語氣羞赧,言辭間,還有些許抱歉。“這是雲門的地址。那裏通常情況下沒人。所以,這地址,除了冷雲,最好別讓別人知道。當然,你把這紙條給冷雲吧。找到我師傅,讓他把這紙條給我師傅,讓我師傅知道,是我給的地址。或許……”

宜歌以為,那樣可以保冷雲一命。師傅有的時候脾氣火爆。很可能,見到來人,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人給轟出去了。那樣一來,冷雲的脾氣肯定要和師傅幹上一架。一個不留神,也很可能會被師傅給斬殺了。

“你想說什麽?”奚容拿著那紙條,怒氣消散了許多。顯然對宜歌的道歉還是感覺無比受用的。也許正是因為這緣故,他拿著紙條的手,輕輕地抖著,有些嘚瑟。宜歌瞧他那一臉的春風得意,心裏老後悔自己的一時仁慈了。

她冷哼了一聲,“我已經把地址給主子你了。主子能不能好心地告訴我一下,你是怎麽知道冷雲那麽多事的?你和冷雲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你的長劍和他的長劍,應該是出自同一個地方的。”

終於,她還是開口問了。奚容微微蹙眉,神情有些恍惚。“這些事,是他自己告訴我的。我是在京城遇見他,將他帶回來,為我做事的。他是因為感激我給了他一個落腳之地,才將那把劍,給我做近身佩戴所用。”

“如此!”宜歌沒有多想,想來厲奚容也沒有必要騙她。

“主子,左峰那邊,我已經問清楚了。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道你會不會同意。”宜歌一邊說著一邊摸著自己的脖頸,“左峰這個人,還可以用……”

“怎麽說?”奚容看著她,眼神一點一點深沉起來,“本宮以為,這左峰已經是棄子。從他身上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即便是得到了,本宮也不會相信一個叛徒。”

“關於這件事,主子可以放心。隻要楚紅留在太子府一天,那左峰,就被我們握著致命的把柄。”宜歌說這話的時候,又深深地看了奚容一眼,“隻是主子,你若是去看看楚紅的話,是不是可以從她身上知道更多。畢竟左峰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楚紅。當然據我現在所知……寧家有暗部勢力。”

“我一直都知道,寧家之所以那麽得我父皇的信任。這背後的勢力,要麽很強大要麽就是那股子勢力很不同尋常。本宮以為,這股子勢力,是我父皇可以利用的。他和寧家肯定是簽了某種協議的。隻是……”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宜歌笑著搖了搖頭,“隻是你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如果我告訴你,寧家確實是有一個暗衛隊。而且左峰還知道,確確實實能確認它的存在。主子,是不是能更感興趣?”

“你確定?”奚容的眼睛都在放光。宜歌看著他,點了點頭,“為了楚紅,他什麽都願意。他告訴我這件事,不過

就是為了,我們能轉移注意力。屆時楚紅在我太子府的安全也好有些保障。要知道,左峰被抓,楚紅被禁,寧老太太不可能放任這兩個知道那麽多內情的人在外的。隻要他們在太子府,暗衛隊遲早會派人來的。我以為,我們應該將左峰放了,讓他好好養養傷。爭取給我們抓一個暗衛隊的人過來,耍耍。畢竟我們現在對暗衛隊,一點認識都沒有。”

“好你要這麽做,就去做吧。隻一點,楚紅那裏,本宮是不會去問的。你若是有什麽想問的,幹嘛不自己去問?”

宜歌撲哧一笑,“我原本就是打算去找楚紅的。不過自打我見了左峰,我想從楚紅那裏估計是問不出什麽的了。她恨都恨死我了,怎麽可能還讓我如願以償呢。她身上要還有些什麽價值。我相信,她也隻願意暴露給主子你了吧!”

“你說的沒錯。”奚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本宮會好好考慮你的意見的。隻一條,有暗衛隊什麽消息,記得第一時間給我通知。不然的話,我可不會放過你。你要是再敢自作主張一次,我絕對會把你發配去海城。”

“我求之不得!”她倒是想去海城。不過在剛有些眉目的現在,她絕對不能放棄。她知道,厲奚容這次並不是說笑的。不過這件事上,她自己完全沒有足夠的能力一個人去擔當。所以還是要依靠厲奚容的,可沒想自己一個人獨幹。

“去吧!”奚容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舍不得。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和她呆在一起太長時間。她隻消站在他的麵前,即便是不說話。即便是一動不動。可是她的氣息,都足以撩動他按耐不住的悸動。他越來越希望,和她靠近,也越來越害怕,和她靠近。

宜歌轉身離開。在侍女們所呆的院落裏,她找到了和宮女們玩得正開心的秦婉言。宜歌靠在圓柱上,看著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少女。她在玩踢毽子。隨著裙裾的翻動,可以看得出來那顆跳躍著的少女心。宜歌遠遠地看著,眼底滿是羨慕。

“你來了?”突然那少女,看見了她,一路小跑著向著她而來。宜歌發覺,自從住進了這裏,秦婉言對她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也許緊緊隻是因為,她幫了她。給了她一個容身之所。更重要的是,她給了這個女孩的,和她表哥給的一樣。

“今天過得好嗎?”一個直起身,福了福身。秦婉言很是不好意思,伸出手拉著宜歌的手,喃喃道:“你別給我行禮了。我不是秦大小姐了……”

看著她這幅樣子,宜歌再也不覺得她討人厭了。以前那個天真的少女如今依舊天真,隻是變得會明辨是非,罷了。

不過一轉瞬,宜歌看見她的神色黯了一下,癡癡道:“我在這裏過得很開心。隻是想表哥了。”

宜歌笑著安撫,“放心,再過些日子,你表哥就會來接你回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