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宜歌閉著眼睛在休憩。可是畢竟方才談妥了一件大事，心情還沒有完全平複。宜歌一時之間自然是沒辦法睡著的。這閉著眼睛，時不時掀動一下。自然厲奚容的各樣反應，沒能逃過她的眼睛。他笑的時候，她心裏頭也仿佛跟開了花一樣的。所以她沒忍住就問出口了。而他反問，你怎麽知道我在笑的時候。

宜歌嗖的紅了臉。奚容手托著下顎，看著她。臉上的那兩紅雲，讓她臉部的線條看上去，不那麽的淩厲了。她很強，強到一個人也可以應付所有的事情。更甚至，厲奚容曾經想過，如果她是一個男人，出將入相，也不無可能。她的強大，有時候讓人害怕。就連他自己，也覺得不能完全掌握她。這一點，讓身為男人的他，還是很挫敗的。不過撇開她所有的能力不談，光看她的長相，實在也算是……奚容這麽想著，又抬眼偷偷地看了看宜歌。美麗的側臉，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超凡脫俗。他突然想起，她是齊之裳的女兒，有這樣的容顏，也是情理之中的。雖然她的美，遠遠不及她的母親，那般精致那般攝人魂魄。可是她的美，卻有一種獨特的味道，勾引著她身邊的人墜入其中，不可自拔。

“你在看什麽？”宜歌抬起眼，微微張開自己的眼，偷瞄。

奚容笑看著她，低聲笑道：“在想你，實在也算是……秀色可餐！”

宜歌聞言一愣，心裏頭亂亂的也有點小小的開心。她知道自己長得美，以前師傅就說過。師兄他們還幫著她擋掉了很多的桃花。所以他說自己美的時候，她並不是覺得突然，而是覺得有點點的驕傲。還稍稍覺得心裏平衡了一點。她的出身她的外貌，總算還是沒有辱沒了他厲奚容。這麽一想，心情很不錯，露出了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厲奚容看得一愣，故意調侃道：“真是的，說你美呢？姑娘家的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不是應該含羞一笑嗎？瞧你嘚瑟的樣子，好似沒有一點謙虛的意思呀？笑得這麽開心。”

“我這是大方，好不好？”宜歌嘟囔了一聲，抬眼斜著看了過去。眼波流轉，不自主地露出了嫵媚的模樣。橫生一室無邊的光景。她調皮的溫柔的笑，就仿佛是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一樣。奚容看著她笑，也不由得笑了。

在這他們熟悉的書房裏。陽光灑滿一地，兩人的剪影重疊在一起。長袖隨風翻飛**漾著默默的情愫。勾起的，是讓人沉迷的初愛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做點什麽。

奚容猛地站起身，上前去抓起了她的手。宜歌想要縮回手，可是她牽得很緊很緊。他牽著她一路往外走。長長的厚重的下擺，輕輕地拍著她的裙裾。陽光下的兩個人的影子，看上去連成了一片。他們走過，那些宮女都掩嘴笑著退開了老遠。宜歌低著頭，紅著臉，跟著他一路奏折。眸光注視著他們倆人交握的手。一路

走著，兩人彼此相依，那一刻，宜歌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希望就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彼此喜悅彼此相惜。

可是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麽的短暫。她就牽著他的手，感覺全世界都握在手中，那種感覺太美好。以至於宜歌都覺得暈暈乎乎的。

就這樣暈暈乎乎的，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回身準備關門。可是還沒來得及關門，突然那門被人給頂住了。宜歌反手一抬，敏銳的身手，讓在門外的人，撼動不了半分。外頭秦湘兒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沒能推開。有些惱羞成怒。覺著自己原來想作弄一下她的，結果沒作弄成，居然還讓人給發現了。這下子，真是丟人死了。她低頭猛推，嘴裏嘟囔著。“該死的小柏，怎麽動作這麽快？”

聽見她的聲音，宜歌抬手開門。這門一開開，秦湘兒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前竄。幸好宜歌伸手快，一下子攔腰抱住，要不然肯定摔到地上去了。

秦湘兒扶著心口，驚魂未定地說：“嚇死我了，還以為肯定要摔慘了。要知道，我的發式可是小花今天花了整整兩個時辰給我盤起來的，要是摔壞了，我可要哭死了。”

宜歌聞言，細細地看了看她的頭，不住地點頭，“不錯，還真是精致。你在宮裏，生活得很不錯嘛？有沒有，樂不思蜀啊？”

秦湘兒一愣，伸手拍打著宜歌的心口，嬌羞道：“討厭！”

宜歌故意裝作受不了，抖了抖身子，“別，您千萬別對我這樣，雞皮疙瘩都掉了一身。”

“哪兒？我看看……”秦湘兒說著來撓宜歌的癢癢。宜歌連連後退。兩人笑鬧了一陣，秦湘兒突然問：“小柏，我聽說，今兒個你和太子殿下，手牽手在皇城逛花園來著？”

這……宜歌心裏嘀咕。牽手是牽了，怎麽還弄得人盡皆知了？再說，他們哪有逛花園，不過就順著昌輝閣的宮牆，溜了那麽一圈。再說了，她那個時候，頭一直低著，要麽就是光顧著看厲奚容了，還真沒有注意到，到底有沒有人看見他們兩個牽手走，又有多少人看見。她還真沒來得及去在意。不過事情也很奇怪，這厲奚容為何突然間，這麽大大方方地秀起恩愛來了。

之前沒有想到，現在一想，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似的。

見宜歌一直不說話，秦湘兒又開口了，“小柏，我真心當你是姐妹，我才跟你說的。你知道嗎？我其實是不可能嫁給我表哥做妻子的？”

“啊？”宜歌一愣，回頭看著她，滿臉的不可思議，“為什麽？你不想嫁給你表哥嗎？你可知道你表哥有多著急？你怎麽可以這樣呢？”宜歌一心替安婧著急，一時間並沒有留意到秦湘兒眼中那抹傷痛。

秦湘兒低下了頭，喃喃道：“我沒有說我不嫁給我表哥。我是說，我不可能成為他的妻子的。頂多也就是個妾……”

“胡說，安婧不會的。”不知道為什麽宜歌就是相信，安婧不是那樣的人。他喜歡秦湘兒，把她寵到天山去。這些，明眼人都看得見。若說，他不會娶她，那是不可能的。

秦湘兒看著宜歌扯了扯嘴角，輕聲道：“他們都以為我傻，其實我不傻。我知道，我家道中落，配不上如日中天的表哥。他們在背後說我不知廉恥，纏著表哥。這些我都不在意，我隻要和表哥在一起就好了。我才不管他們說什麽呢？”

“你知道就好了。那幹嘛還要說那樣的話。”宜歌伸手拍著她的肩膀，“i放心，你表哥對你，那是一定絕對……是真心的。”

秦湘兒點了點頭，“恩！我知道，表哥對我是真心的。雖然我們兩家的親戚關係隔得很遠很遠。但是我們從小就在一起長大。我相信我表哥。隻是我更明白，安家，是絕對不可能讓我做大少奶奶的。我也沒有奢想過。就算表哥一定要娶我為妻，我也是不會同意的。”

“為什麽？”宜歌越來越不懂了。這個看似單純無知的小姑娘心裏，原來藏了這麽多事。該死的是，她居然因為這個小姑娘的話，開始對自己的處境，也有了一絲很不妙的想法。果不其然，秦湘兒看著她，一臉的傷痛。“相愛的兩個人，想要在一起，就要受得了委屈。否則，就會勞燕分飛。你知道嗎？我和表哥的身份，差了很多。你和太子殿下……那可是雲泥之別。如果你不是小柏，我斷不會跟你說這些話。想要站在太子殿下身邊，你要吃的苦，肯定比我要多。我隻是擔心……你……”

“別說了！”宜歌打斷了她的話，“這些話，不是你該說的。你是秦湘兒，那個大大咧咧，拿什麽人都不當回事的秦湘兒。別說這些喪氣的話。你表哥肯定會讓你永遠幸福開心的。至於我……”

秦湘兒抬起頭，看著她，低聲道：“你怎樣？”

宜歌側眼看著她，語氣肯定。“我沒有想過，為誰停留。我和厲奚容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想過要為他受苦，合則來不合則去。人生苦短，我會為自己打算的。”

聽了這番話，秦湘兒先是一愣，片刻後，癡癡一笑，語氣略微輕鬆了些。“但願你說的是真心話。否則，你會傷透心的。不過，我還是很羨慕你的，你來去自由。而我……愛讓我身不由己了。”

秦湘兒的話，就像是釘子，釘在了宜歌的心裏。她的心開始隱隱作痛。她知道自己動了心，她更知道，秦湘兒說的沒錯。她隻是在故作堅強。其實，她的堅強，已經在搖搖欲墜了。

秦湘兒走後，宜歌想了很久很久。她最終沒能敵得過心魔。夜半的時候，她起身，換了夜行衣。匆匆忙忙趕去南家。她想見一見南洪烈，有些事，她要加快步伐了。而因為她的心慌意亂。她的行蹤，第一次，被他，探了個一清二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