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兒,宜歌對她的了解,僅僅止於,她是南洪烈的妹妹。沒有見過她,也沒有聽過她什麽事。南湘兒的霸道,有點出乎宜歌的意料。畢竟,她認識的南洪烈,可是個豪爽正直的人。她不能想象,他的妹妹會這麽刁蠻,還這樣的不可理喻。隻是南湘兒看上去沒那麽聰明。可以對他們的事了如指掌,背後肯定還有人在出謀劃策。

“主子,我們見過南湘兒幾次?”

“一次?兩次……”奚容揉了揉眉心,他印象裏的那個女人,真的是讓人覺得很討厭的東西。每一次見她,都沒什麽好事。他弄不明白的是,那個女人是怎麽知道他們在追查南家的?

“主子以為,那麽一個刁蠻的大小姐,有能力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得知我們在追查金字錢莊和南家的事?”

安婧聞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們在乎的不是誰追查到我們的,我們在意的事是我們現在受製於人。主子,南湘兒說請你去,你真的要去?我以為不妥!”

“受製於人,不得不做,不是嗎?”對於受製於人這件事,奚容倒是覺得頗為有趣。“至於你們懷疑的,南湘兒究竟有沒有那個本事,去了就知道了。”

窺見了冰山一角,不繼續追查下去,實在不是他的風格。宜歌沉默,想起了南洪烈。心裏頭估摸著該找個時間,去見見南洪烈。不然發生什麽事,不受控製就不好了。

“主子,去見南湘兒的時候,最好不要帶上我。”宜歌輕聲一笑,“她應該不會高興見到我,我的直覺這麽告訴我的。”

安婧看著宜歌,見她似乎並沒有因為昨夜的事,而受到影響。心裏的內疚也淡了許多。想起主子的吩咐,也許當時他沒有將事情的真相說出口。對她,對主子來說,都是最好的。這麽一想,心情不由得好了許多。他笑言:“小柏說的沒錯,南湘兒的脾氣,一向是捉摸不透的。萬一她要是不喜歡小柏,還不知道會怎麽為難小柏呢?”

安婧對上一次在宮廷宴會上發生的事,記憶猶新。要不是發生的事很多,上一次單單是將水潑到大臣身上,都足夠讓她死於非命了。那一次,是南湘兒使得絆子。現在自己送上門,怎麽想都不是一件好事。

宜歌看著談笑自若的安婧,心情酸澀。昨夜的事,對他來說,是不是隻是一場夢,被風一吹,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了。她鼓起所有的勇氣,卻換來他的雲淡風輕。她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哭她的愛戀不值一提?笑她不用為此感到尷尬?

一切的一切,讓她覺得好無助。她微微側開了臉。

奚容沉思片刻後道:“你不去,也成。你把方才那對耳環放回去,送過去還給皇後。記得跟她說,你不知道那是她和父皇的定情信物。這麽珍貴的東西,你不能收,就是了。”

宜歌看著重新被塞到她手裏的耳環,垂下了眼。“主子,你確定皇後是

有意將它送給我的。卻還是要我親手把它送回去?”

“你去比較好。”奚容淡淡回了一句。宜歌沒有再問,抑或者說是她也沒有資格過問。花廳裏那一堆的禮物已經被收拾進了庫房。她在庫房裏找了半天,找到了裝耳環的錦盒。然後端著那錦盒,一路捧著走到了皇後的宮殿。

殿前,有一群宮女正在踢毽子。開心的笑聲,打進院子,就能聽見那歡聲笑語。繞過偌大的花庭,看見了那一群身穿粉嫩衣裳的宮女。皇後身著樸素的薄紗,斜靠在廊下的貴妃椅上,一派慵懶的模樣,笑望著。

“小柏見過皇後娘娘。”宜歌捧著錦盒,緩緩跪下叩首。

“起來吧!”皇後朝那些宮女們揮了揮手,一幹人等稍做收拾,退了下去。

皇後這才施施然起身,坐在了宮女搬來的椅子上。

“你就是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個侍女?”她開口就問身份。宜歌點頭稱是。

“本宮聽說你很得太子歡心。”皇後說著指了指她手上的盒子,“你手上的錦盒內,裝的是本宮最喜歡的一對耳環。我想著他身強體健,即便是生病,也很快就能好。送他東西不如送你。你開心了,他就開心了。你說是不是?”

“皇後娘娘所言,奴婢實不敢擔。奴婢隻是奴婢,怎敢勞煩皇後娘娘親自送禮。奴婢所得的賞賜,也不過是白銀。從來沒有得到過這麽珍貴的賞賜。皇後娘娘一番盛情,奴婢萬萬不敢受。”

“小柏姑娘真是能說會道。”皇後一隻手搭在扶手上,一隻手支著頭,邪邪地看著宜歌。宜歌雙手捧著錦盒,舉得高高的。皇後沒有讓人去接她的錦盒,也沒有說不收回來。

“既然是皇後娘娘的心愛之物,奴婢自然不便奪人所愛。當然皇後娘娘的好意,奴婢不會拒絕的。奴婢喜歡翠綠的顏色,喜歡翡翠。不知道皇後有沒有翡翠可以賞奴婢的。”

“哈哈哈……”皇後哈哈大笑。可就是如此大笑,她的姿態依舊優雅。草莽和貴族,原來就不是一代就能一蹴而就的。儷妃和皇後的差別,不僅僅是地位上的一步之遙吧。儷妃即便是用盡全力,也很難真正端莊優雅。可是皇後不一樣,幾代沉澱下來的貴族氣息,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彰顯的盡是優雅。

“你真是有趣!”皇後笑夠了,放下了手,命身邊的侍女接過了宜歌受傷的錦盒。“綠色,很自然很純真。和你的容貌,也是極為匹配的。”

“多謝皇後娘娘讚賞。”宜歌還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皇後滿意。自己討要禮物,這麽不識抬舉,可以將自己歸還珊瑚耳環這件事,多少淡化一點。

“既然你喜歡翡翠,正好昨日裏,然兒送了我一副翡翠手鐲。晶瑩剔透,很是美麗。”皇後話才剛落下,有宮女端著一副錦盒走上前來,在宜歌麵前緩緩打開了那個錦盒。

陽光下,那翡翠綠得通透。陽光

在翡翠上麵流轉。那種光芒,帶著讓人迷茫的微光。說實在的,宜歌並不是很喜歡這個手環。隻是現下必須得裝作十分喜歡才是。她欣喜若狂地伸手,拿起了那翡翠手鐲。她舉起了手,在陽光下,仔細端詳。陽光穿過翡翠,落下了銀晃晃的手鐲。

“真漂亮!”宜歌感歎不已,“這綠色真正。這麽好的翡翠,奴婢……配不上!”

“小柏姑娘,不必說著樣的話。本宮賞的,收下就是。”皇後說著抓起了宮女遞上前來的耳環,自己給自己戴上。

陽光下,那一抹紅,紅得亮眼。

“謝皇後娘娘!”宜歌裝出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皇後見狀,紅唇,微微勾起,“你喜歡,這就是這手鐲的價值了。你倒是個難得的,心直口快之人。聽說你能文能武。第一次見你,就是在獵場吧,巾幗不讓須眉,真不錯!”

聞言,宜歌沒有接話。始終她是太子殿下的人,多說無益,多說無益。可是一直這麽提醒自己,還是掉入了陷阱。

“聽說昨天你們出宮了。沒遇見什麽事吧?奚容那個孩子,雖然和本宮不親。可是對他本宮還是很了解的。從來不生病的孩子,這回是怎麽了?”

“沒什麽大礙,就是累著了。”宜歌淡然一笑,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如此說來還真應該勸勸陛下,可不能讓奚容這孩子太累了。如今陛下身子不好,太子監國,許多事在他手裏,實在是為難這個孩子了。”

“皇後娘娘說的是。隻是殿下他並不是因為政事而勞累,是因為私事。”已經被坑過一次,不坑回來一次,實在是不合適。皇後聞聽,心下是很想問的,卻怕問出來的東西,隻會擾亂視聽。

“小柏姑娘說是私事,那麽便不是本宮能打聽的吧?”

“皇後娘娘誤會了,您是殿下的嫡母。殿下的私事,如何不能對皇後娘娘說呢?”宜歌微微一笑,“殿下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夢寐以求!求之不得,以至於如此!”

“你這麽說,本宮還真是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

“刁蠻,任性,可愛,高貴!”宜歌一個詞又一個詞,將自己擺脫得幹幹淨淨的。皇後若有所思的樣子,讓宜歌的心,終於平衡了。她說的人,是南湘兒。至於這個原因,是真是假,誰又知道呢。如果日後,被人發現,厲奚容去見南湘兒,還有借口開脫。

“原來如此!”皇後笑著,不再多做挽留。“本宮送你的翡翠手鐲,既然喜歡就戴起來,讓本宮看看。”

宜歌答應著伸手將手鐲套在了手上。“多謝皇後了,奴婢就先告辭了!”

“去吧!”皇後揮了揮手,不再說話。

從皇後宮裏出來,宜歌退下了手上的翡翠,想要放好,可是想起來,畢竟是皇後親賜的,不帶始終是不合適的。便又重新帶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