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不是你?”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讓宜歌一陣頭暈目眩。她完全無法反映。少頃,她跨步上前一下子抓住了安婧的手,緊緊地抓住。她用的力道還是有些大的,指甲都要嵌入他的手臂。安婧吃痛,卻不敢甩手,隻能好言相勸,“你別急,我……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冷靜一點。這樣子,我們不好說話……你要不要先放開我?”
他出聲提醒,宜歌猛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她愣住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這樣激動。當她聽到他說那個人不是他的時候。宜歌的心裏就有了答案。隻是她或許是不想承認,亦或是很希望,她的猜測是真的。這樣的矛盾,拉扯著她,讓她不斷地做出瘋狂的舉動。
她不好意思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尷尬地想要抽回手。可這一幕卻被剛進門的婉言,撞見了。她飛撲上前,一把推開了宜歌。“賤女人,你在幹什麽?”
她站在安婧身邊,攬住了他的手臂,一副占有者的姿勢。她怒氣衝衝地蹬著宜歌。宜歌愣愣看著她,沒有解釋。反觀安婧,他輕輕地拍著自己表妹的手,輕聲安撫道:“婉言,說了多少次了。說話不可以用一些不雅的用詞。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這樣子的話,讓外人聽見了,讓下人聽見了,又不知道怎麽議論了。”
安婧也很無奈。一方麵他很想縱容婉言,她要怎樣就怎樣。可另一方麵,作為當家主母,她這樣的性子,說話又不經過大腦,時常會鬧出一些尷尬事。
“表哥,你這是在怪我了?”婉言生氣,嘟著嘴,眼角含淚,“表哥,這個女人,拉著你的手,你還給她說話。你們是不是在說什麽悄悄話,婉言是不是不該來打擾?”她說著抽回了自己的手,“既然表哥那麽不喜歡婉言,婉言不說就是了。”
她說著作勢要走。安婧一下子伸手將她抓住。“婉言,你什麽時候改改你的脾氣。話都沒說一句,就生氣。方才小柏姑娘是有事要問,心裏著急才會這樣。你又要莫名其妙的生氣嗎?”
“真的嗎?”看見安婧真生氣了,婉言還是害怕的。她知道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不要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呼風喚雨。想到這裏,婉言回頭看著宜歌,眼神惡毒。
宜歌一直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她根本就不關心,安婧和秦婉言之間的事情。她吃驚於自己的轉變。不久前,她看見婉言和安婧在一起,還是無比的嫉妒的。可是如今,竟然覺得可笑。可笑的並不是他們兩人,而是自己。他們的關係原來是這樣的。婉言,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吧。得到了很多,同時也失去了很多。得到的一切,她也在害怕吧。害怕自己所擁有的被人拿回去。
宜歌無力地閉上了眼,輕聲道:“既然那個人不是你,我懂了!”
看著她這樣的表情,安婧神情尷尬。“其實那一天,我就想過要告訴你。再後來,我也是按
吩咐行事。無論怎麽說,沒有及時告訴你,始終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我明知道你誤會了,卻沒有解釋……”
“安大人——”宜歌出聲打斷,“不必說了。我已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不過是和我一樣,奉命行事。你能毫不隱瞞地告訴我,那個人不是你,我已經很感激了。”
“主子他……是不是跟你說了?”安婧聽她這麽說,心下鬆了口氣。宜歌緩緩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安大人也就不要問了,這件事,應該到此就結束了。”
她已經知道了她想要的答案。那個人當初,就沒有想過要承認吧。如果一早就知道她是當年的那個女孩,他不想認。就證明了,自己這麽多年來的夢境,始終隻是一廂情願。她認清了。認清了,也就沒什麽好執著的了。
安婧微微扯了扯嘴角,恍然大悟。“原來,你也隻是猜測。我竟天真地以為,主子會將這件事告訴你。”恍然發覺自己做了錯事的安婧,居然偷偷地覺得有一絲慶幸,這件事擱在他心裏,是塊石頭。如今終於被揭穿了,而當事人也是個聰明人。他也不用再自責了。
“天真?”宜歌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個字。原來承認和她是舊相識,是一件天真的事。在她心裏的那個美好的少年,她愛戀了這麽多年的那個溫柔的少年。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了模樣。原來,曾經的她現在的她,都不過是天真而已。她輕聲一笑,“安大人,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打擾了!”
說著她看向了婉言,微微一笑,“表小姐不要怪奴婢。方才是情急之下,才抓住了安大人的手臂。要知道我和安大人,是同僚。連朋友都不是。不會有更多的關係了。表小姐,放心!”
宜歌一番話,婉言聽在耳裏,喜在心裏,隻是臉上依舊冷冰冰的。
宜歌見狀,也就沒有逗留。出了安府,她騎馬去了太子府。太子府上,因為是儷妃住著,這些日子,一直以來都是閉門謝客。宜歌從後門進去的。吩咐了人不要驚動儷妃。便徑自去海岩在的地方,找他去了。
海岩似乎是猜到她會來,準備了酒菜。宜歌看著坐在對麵的他,笑問:“神醫怎麽知道會有人來?”
“明天就要走了。你肯定會來!”他是如此的篤定。宜歌用手支著頭,看著他,指了指眼前的酒盞,“神醫你為何覺得我會是一個人來呢?隻有兩個酒盞?”
“他們是大忙人。”
“我也很忙的。”宜歌撇嘴,看起來可不是不開心。也許知己就是這樣的吧,隻不過是一句話,就能明了。海岩哈哈大笑,為她斟酒,“你再忙,也會來送我的。我知道……倒是今天的你,好像不開心。來——喝一杯酒,把那些事都拋到腦後去。如何?”
“這麽說來,今天你這酒,還真是備對了!”宜歌也不推辭,端起那酒,就是一口悶下肚。火辣辣的酒從喉頭一路滾下去,一股火燒到了她的心尖。感覺到自己的心,仿佛是被
灼傷了,她的眼裏升起了一層水霧。
“看來,真的是有事啊!”第一次,在她的眼裏看見憂愁。海岩覺得好礙眼,想要將她眼裏的憂愁掃去。他端起酒壺再度給她斟酒。宜歌一手支著臉,一手抓起了酒盞。她朝著他小,醉眼迷離。“是有事,明天你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
“回去的路上,我會去拜訪你的師父。他的病,我想過了。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但我願意盡力一試。”
宜歌舉起了手中的酒盞,衝著他感激一笑,“多謝神醫。這份情,我記下了。他日,你若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我一定也全力以赴!”
“既然是朋友,不說這個!”他也端起了自己的酒。兩隻酒盞輕輕碰了一下,兩人相視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宜歌深吸了一口氣,誇讚道:“真是好酒!”
海岩看著她,心裏頭的擔心不少。“能不能讓我給你把一下脈?”
宜歌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了?我沒病!”
“看你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對勁。我把一下脈,心裏放心。”海岩嘿嘿一笑,掩飾自己內心的擔憂,“就當是臨走前的福利。神醫給你把脈,多少人求之不得,你還不要?”
“當然不能浪費了!”宜歌笑著將手伸到了他的麵前。海岩伸出手,細細地把脈。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還是那個脈象,她的體內,果然有那種毒。他不知道她為何會中這種毒,他隻知道這種毒,很難解。
“怎麽了?”看著他表情嚴峻,宜歌不知道是該憂還是該喜。她身體沒事,她一向知道。可海岩是神醫,難道她身上有什麽自己也不知曉的隱疾嗎?
海岩猛地回過神來,抽回了手。“沒事!隻是有些氣血不足,多吃些補血的東西就罷了。”
“那就不是什麽大事。你幹嘛露出那麽嚴肅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麽,宜歌總覺得事情不那麽簡單,“不會是我身上有什麽病,你不方便告訴我吧?”
海岩幹笑,“怎麽可能!你瞧瞧你,這好端端的,也不像有什麽病。擔心這麽有的沒的幹什麽?”
“也是!”宜歌撫掌大笑,將手中的杯子遞到了他麵前,風趣道:“再討杯酒喝,不礙事吧?”
“當然,喝些酒,對習武之人,有好處!”海岩垂下眼,不停地給她斟酒。他的本意並不是將她灌醉。可是因為心虛,他居然下手沒了準。
眼看著她似乎是沒有醉。站起來還能走,說起話來也還很清晰。隻是瞧著她緋紅的臉頰,海岩知道,她是喝得差不多了。
“今晚也不早了。要不叫底下人收拾間房。在太子府住上一夜,明兒個再回吧?”海岩提議。宜歌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喝了這麽多久,她心裏暖烘烘的,身上也軟乎乎的,舒服極了。她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那個人的身邊。她隻是這麽想了,也這麽做了。明天會發生什麽事,她也顧不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