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奢望終歸是不會成真的。

“祖母，我好難受，我好痛苦……”

冷凝霜其實並沒有難受成這樣，隻不過她為了逼真，用藏在被褥下的那隻手十分用力地掐著自己的大腿，這種疼痛令她嘴唇發白，渾身冷汗。

“好孩子你忍忍，大夫就來了。”

老夫人一個勁兒的安慰她，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劉大夫才終於提著藥箱子從外頭進來。

“快！快來給我孫女瞧瞧！”

老夫人緊張地站了起來，顧不得身份去拉劉大夫的袖子。

劉大夫坐在床邊替冷凝霜把脈，細細診斷後，才對老夫人道：“沈小姐這是中毒的跡象，不知沈小姐今晚吃過什麽，喝過什麽？”

冷凝霜未開口，青枝已經撲到老夫人麵前，大哭道：“老夫人，我家小姐就是喝了大夫人送來的青梅酒，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

老夫人這時又驚又怕，也已氣昏了頭，讓人連夜將王氏給拖了過來。

王氏未梳髻，又是被人從夢中叫醒，整個人看上去一點兒精神也沒有，進門時還在打著哈欠。

“老夫人，發生什麽事了？”她尚不明就裏，但一見躺在**痛苦呻吟的冷凝霜，似乎猜到了什麽，便對老夫人道：“老夫人，究竟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二小姐躺在**，還那麽難受，是不是月事來了……”

她話音未落，忽然挨了老夫人一個脆響的耳光。

此刻屋內是極其安靜的，因此老夫人的這個耳光才顯得十分響亮，十分震撼。

“老夫人……”

嫁入沈府這麽多年，王氏還是第一次挨打，她根本就沒有料到自己居然有一日會被老夫人責打。

但她掌管公中那麽多年，處事到底還是圓滑，才將將挨了打，立刻又湊到老夫人麵前去，一臉疑惑和委屈：“老夫人，我到底犯了什麽錯，您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我？”

“你自己做過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老夫人氣得不行，劉嬤嬤不由擔心，於是上前扶住她到一旁坐下：“老夫人不要生氣，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她這擺明是在為大夫人說話，但青枝也不好說什麽，隻好再一次撲到老夫人麵前：“老夫人可定要為我家小姐討回公道，小姐是夜王殿下欽點的王妃，今日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還不知皇貴妃會如何對待。”

老夫人果然擔心，猛地扭頭看向王氏：“你說吧，你在青梅酒裏放了什麽，將霜兒害成了這個樣子？”

王氏聽了這話，總算明白過來，眉心一跳，立刻跪了下去，眼中卻露出十分委屈的神情：“冤枉啊！老夫人，妾身絕沒有在青梅酒中放什麽，送的青梅酒都是一樣的。”

“那你說，凝霜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老夫人不肯相信她的說辭。

她連連解釋：“妾身也不知道，或許、或許是因為大小姐從前沒喝過這酒，喝不習慣……若不然為何眾人都無事，偏隻有大小姐一人有事？”

冷凝霜聽她將責任推卸到自己身上，立刻向青枝拋去一個眼神，青枝抽泣道：“怎麽可能，小姐自幼便愛吃梅子，從來也沒有弄成這樣過，即便是泡在酒中，想必也不會引得這樣腹痛難忍，況且，方才劉大夫說小姐是中毒了，這又如何解釋？”

老夫人怒目瞪在王氏的麵上：“你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青枝恨恨道：“前些日子二小姐做了那樣的事，老夫人為大小姐而罰了二小姐，想必大夫人懷恨在心，所以才這樣報複小姐。”

“我沒有！”王氏當即否認，麵上也不再委屈，反而有些冷漠：“妾身絕沒有在酒中下毒，妾身是長輩，豈有與小輩過不起的道理，況且大小姐還是妾身一手帶大的，在府中隻怕除了老夫人外，她與妾身的感情是最好的，妾身一直拿她當女兒疼愛，怎麽會害她？”

青枝停住抽泣：“大夫人這話說的，您的女兒是二小姐，您為了二小姐故意給小姐使得絆子還少麽？”

“青枝！”

冷凝霜假意嗬斥住她，但腹痛的感覺立刻席卷而來，使得她緊皺眉頭捂住小腹：“你怎麽能這樣說大夫人……”

“奴婢說的沒錯，”她瞪了大夫人一眼，目光微微冷冽：“之前那些流言，還有宮宴上的事，大小姐早已經猜到了，隻是不說罷了，這些難道不是在害小姐麽？”

老夫人目光一沉，怒喝道：“王氏，你最好將一切從實招來！”

隻要想及冷凝霜險些被壞了名聲的事老夫人便氣不打一處來，她還指望著將軍府能夠光耀門楣，若是壞在了王氏的手上，她簡直恨不得將王氏五馬分屍，挫骨揚灰。

“妾身真是冤枉！”王氏哭道。

“若是老夫人真的懷疑妾身，那妾身可以當著您的麵喝下去，隻證明妾身的清白。”

說著便轉眼看向青枝：“青枝丫頭，你若真的懷疑我，把酒拿來，我親自喝給你們看。”

那酒裏的青梅是她親手放下去，計量也是算好了的，絕對不可能這麽快就將症狀引了出來，若不是除了什麽意外，就一定是冷凝霜這個死丫頭故意算計她。

可是冷凝霜怎麽會懂得如何算計她？這樣蠢笨的丫頭怎麽也醒悟過來了？

老夫人原本不以為意，劉嬤嬤在旁道：“既然大夫人這樣說了，老夫人不如讓大夫人試試，也好打消了眾人之間的誤會。”

劉嬤嬤果然明白老夫人的心意，也很懂得應該如何說。

老夫人看了一眼劉嬤嬤，似乎覺得她說的話很在理兒，於是便對王氏道：“那你便喝，若你喝完真是無事，我才信你幾分。”

於是青枝便起身，為她倒了一杯酒，遞到她的麵前。

王氏接了過來，仰頭一口喝了下去，又將杯盞倒扣過來，裏頭的青梅掉了出來，她並未在意，隻是對老夫人道：“如此，老夫人可信了？”

老夫人見狀，也不知道應當如何，正巧這個時候劉大夫端著藥近前，眼尖發現了地上的青梅，不由得將藥遞給青枝，自己彎下腰去，拾起了地上的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