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朝歌突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以前那些一直被她下意識忽略的東西——
在域界時空縫隙的時候，救她的不隻是阿蘭弟弟，顧宮主也是如此，他不僅沒有反對阿蘭弟弟的做法，相反在他醒來之後，依舊保護著她。
可是，當初她為什麽就沒有想到呢？
也許是因為在楚國的時候，每次恢複記憶的顧宮主總是躲著她，主動消失；而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時，就已經是阿蘭弟弟的身份了。
這給雲朝歌造成了一種錯覺——
阿蘭弟弟的存在，也許是顧宮主一直以來的避諱，在發現自己竟然對一個弱小又不漂亮的女人天天姐姐來姐姐去，顧宮主一定恨不得殺了她。
以至於她忘了，哪怕顧宮主，也沒有撤走一直保護她的時節。
原來一直以來臆想的人是她。
雲朝歌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悄悄抬頭瞄了一眼顧樓蘭，對方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莫名的她覺得他似乎在難過。
“咳咳……那個……”
雲朝歌緩緩站起身來，誤會了顧樓蘭這麽久，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很是鄭重，“那個……顧樓蘭，謝謝你。”
“謝我？”顧樓蘭抬眸看向她，眼波微閃。
雲朝歌抬起手半遮掩住嘴巴，“我不知道這個婚約，也還沒有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作為知情者的你，一直以來都沒有以這件事情強迫或者要挾過我，不管做什麽事情，你都尊重我的選擇。”
相比之下，楚天河簡直就是垃圾。
這種被尊重的感覺，確實讓她心情愉悅。
“這……”
這有什麽好感謝的。
顧樓蘭也有些不自在地撇過臉去，他沒想到聽到這個消息的雲朝歌竟然能明白他的用意，一猜就準。
哪怕是跟在他身邊最久的時節和帝星都沒有這麽了解他。
“我、我們還是先出去吧。”顧樓蘭急不可待轉身向著院子的方向走去，似乎怕被人發現什麽異樣似的，腳步有點快。
雲朝歌歪了歪腦袋，有些忍俊不禁，顧宮主這是……害羞了？
她也抬步跟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顧樓蘭的心境發生了變化，眼前的桃花源在逐漸模糊，紅衣女子站在院子裏看著他們，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就好像在選擇主動退出一樣，身影逐漸模糊。
幻境最能挖掘一個人的內心了，雲朝歌有些怔愣地看著顧樓蘭的背影，有些難以相信，原來在他心中她有這麽好嗎？
隱隱的，她似乎看到了顧樓蘭碎發間有些發紅的耳朵。
啊！
雲朝歌的舌尖忍不住抵了抵牙床，這一點和阿蘭弟弟真像啊。
也對，哪怕是失憶了，他們也是同一個人啊。
“呼——”
然而就在這時，眼前快要消失的桃花源忽然刮起了淩厲的風，扭曲的山脈之後，地獄般的景若隱若現。
顧樓蘭的腳步一頓，幾乎同時轉身向她跑來，頓時顧不得什麽糾結的情緒，一手攬住雲朝歌的腰迅速後退。
雲朝歌也沒有扭捏，單手摟住他的脖子讓他抱得更輕鬆一點，目光越過他向身後看去，“怎麽了？”
顧樓蘭肅然道：“陣法變了。”
此刻的他又變回了冷靜克製的顧宮主。
身後的院子已經被黑暗吞噬，不斷洶湧的血氣撲麵而來，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莫名覺得一旦被沾上後果不會很好。
雲朝歌不由想起了外麵的事情，她連忙將自己的猜測告知於他，顧樓蘭眉頭微鎖，“你猜得沒錯。”
海城內神殿的人是對付不了顧樓蘭的，如果不是無意間的幻境困住了他，說不定顧樓蘭早就奪回了這地下靈脈的掌控權。
但顯然麥爾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辦法，借用參賽者的靈力，將法陣的元素弄混雜，這樣會讓幻境陣法混亂不堪。
“幻境是由人的靈力支撐的，所以輸入了什麽樣的靈力，陣法就會擁有哪些元素，元素越多則越難破解，因為現在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單修。”
在這麽危險的時候，顧樓蘭都不忘向他科普知識，弄得雲朝歌非常無奈，“好了好了，你出去也可以教我，不用這麽拚命。”
“沒關係的。”顧樓蘭的語氣平靜，卻夾帶著無法忽視的自信，“這陣法威脅不到我。”
見雲朝歌一臉疑惑地看向他，顧樓蘭頓了一秒，手掌一翻，屬於他的雪白色元力又一次出現，“這是……”
“我曾經和……和你說過，我的修煉之法和別人的不一樣。其實這元力就是我的靈力。”
兩人的關係昭明之後，顧樓蘭就打算實話實說，“你應該也有所察覺，我不是這片大陸的人。”
雲朝歌點頭，一直以來他也沒有特意隱瞞。
“這片大陸靈氣純淨卻稀薄，所以延續的都是最基本的修煉之法，辨別靈氣也是趨於簡單，修煉者的靈力也格外的單一。”
嗯，簡單的就是看顏色就能認出靈力。
那他們的版本就是複雜的？
“但是在我的大陸，覺醒的元素越少代表發展的可能性越小，反之覺醒的元素越多，才會被門派培養成為修煉的天才，因為他們掌握的世間法則也會越多。”
雲朝歌恍然大悟，“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止有一種元素之力？”
顧樓蘭搖頭，“不，我的體內沒有任何元素之力。”
這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一個秘密。
也是不能輕易觸碰的傷疤。
所以在說完之後，他的目光就一直看著雲朝歌，想要看到雲朝歌到底是什麽樣的反應。
身後，無數的血手從黑暗中伸出想要抓住他們，顧樓蘭隻是輕描淡寫的抬手一揮，那血手便被瞬間擊潰。
血手很弱，但勝在能不斷的衍生而成，無窮無盡，煩不勝煩。
這一切對於顧樓蘭來說都不重要。
等待是煎熬的。
他隻感覺心口揪得厲害，雲朝歌的一句話就能左右他的情緒，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在他懷裏，雲朝歌呆呆地看了他好幾秒，眼神飄忽好像在神遊天外，顧樓蘭的神色不由暗淡了下去。
他不知道雲朝歌此刻的心情有多麽震驚，無與倫比的敬佩之情噴湧而出。
壓製住震驚後，雲朝歌回過神來，就發現顧樓蘭焉癟下去的模樣，“阿蘭弟弟，你怎麽了！？”
顧樓蘭搖了搖頭，也不說話，隻是手裏消滅血手的速度又快了幾分，殘忍了幾分。
雲朝歌以為他在難過自己不能覺醒元素之力，不由感慨萬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顧宮主，你不必妄自菲薄。”
“你知道嗎，你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