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妁微怔,爾後,心底微微喟歎苦笑。

在知道了衛驍有未婚妻之後,不疏遠還能如何?刻意保持距離既是下意識的動作,但也足以反映義妁心中所思。

說不清是氣惱,還是怨嗟,義妁都決定離衛驍遠遠的。

“沒什麽,”她冷著一張小臉,“你我本來也沒有多近。這件事情,原本就是你該操心的。你本就是借著這份功勞,才得到升職。所以,最好,還是讓衛娘娘好好的,你我也才能好好的。”

說完,義妁轉身就走。

“喂……”衛驍忍不住氣惱地在背後喊了一聲,但義妁一路小碎步地跑,隻當沒有聽見。

這義妁確實奇怪,衛驍心裏實在抓不準,忽冷忽熱,到底她昨天那麽問自己,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子時即將到來之際,兩個身穿鬥篷的女子從宮廷偏僻一角,彎下身來,趴伏於地麵,鑽進了狗洞,宮牆裏麵,紫萱侯在那兒引路。

見到兩個人影鑽過來,連忙舉起手來,護著她們的頭頂。

為了不惹人注意,紫萱連宮燈都未執一盞。

兩個女子爬了起來,微微托了下帽子,露出幾分真容。

其中一個,紫萱也熟,正是平陽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紅衣。紅衣身手不凡,一直就是平陽公主身邊的貼身保鏢,紫萱在府裏的時侯,也曾經跟著她學過幾下拳腳。平陽公主豈能鑽狗洞?派紅衣來,自是最合適不過。

另一個女子,身材頎長,鵝蛋臉,因為操勞而略顯滄桑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姣好。眉眼之間,確有幾分像太後。

因此,紫萱上下打量著,立即好奇地問道:“這位想必就是金俗了吧?”

紅衣代答:“正是,紫萱妹妹,快引路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

紫萱微微點頭,連忙讓過:“這兒吧,小心腳下,這兒路窄,到前麵好些。”

三個人很快回到清秋殿,清秋殿裏,微微亮著燈,太後已經在鄭詩蘊和義妁的陪伴下,偷偷來到這裏,她一身宮女打扮,羸弱的身子因為期待而興奮的心情而振作了不少。但還是半倚在美人榻上,接受著衛子夫的殷勤侍侯。

“稟娘娘,人送到了。”紫萱在外麵稟道。

衛子夫麵色一喜,看向太後,太後亦喜笑顏開,一邊坐起,一邊揚手,激動道:“快,快宣。”

“太後慢點兒,馬上就能見到了。”衛子夫一邊去攙扶太後,一邊給身邊的小宮女使眼色。

那位小宮女連忙出去帶人進來。

一行人入得裏間,金俗脫下鬥篷帽子,抬眸見著了坐在美人榻上的宮女打扮的老婦 人,嘴唇立即哆嗦起來,眼眶裏迅速盈聚起了淚光,悲涼的神情之下,又半含碰上幽怨的目光。

“金俗姑娘,這就是你的親生母後,還不快點拜見。”紅衣在一旁提醒。

在尚未封賞之前,紅衣也隻能這樣稱呼金俗。

然而金俗似乎沒有聽見她所說的話,眼裏的幽怨漸濃,嗔怪和憎恨卻在一點點加強。

“俗兒,哀家的親閨女啊——”王太後明顯要比金俗激動,老淚已然縱橫,伸出雙臂,激動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