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口,嚴諾就明白了嚴老太太的小心思。
此番出席同慶宴的,皆是京城裏有名有姓的高官顯貴們。
嚴老太太這是在埋怨嚴諾,沒有將嚴諾那兩個嫡出的堂兄和堂弟帶上一同赴宴,好讓這對堂兄弟見見世麵,順便結交一些人脈資源,好為他們以後的官場之路鋪墊道路。
嚴老太太為自己的孫子盡心謀劃未來,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
可嚴老太太偏偏要變著法兒的埋怨嚴諾一通。
這就讓人心裏太不痛快了。
本就是有求於嚴諾,偏偏要拿出一副高姿態,指摘嚴諾行事不穩妥。
假使嚴老太太直接說明心意,好言求求嚴諾,懇求嚴諾以後赴宴的時候帶上堂兄弟。
一番好言勸著嚴諾,說這也是為了嚴家的未來,嚴諾或許會心頭一軟、腦袋一熱,就稍稍鬆了口。
可是嚴老太太偏偏擺出這種高姿態。
說嚴諾不帶著堂兄弟赴宴,反而會被別人議論,編排她在家裏受了長輩們的排擠,還揚言說她名聲會因此受損。
居然想讓嚴諾因此央求著嚴老太太,承諾以後出席赴宴,都請求兩位堂兄弟一起陪著她去。
嚴諾心裏隻覺著好笑極了,她不可能慣著嚴老太太這般厚臉皮。
嚴老太太說完後,一直瞧著嚴諾的臉色,仿佛在等著嚴諾說,以後出席赴宴還請兩位堂兄弟陪著一起。
半天聽不著嚴諾的回話,隻瞧見嚴諾自顧自的倒了一盞茶水,慢悠悠的品起茶來。
竟然都沒有給嚴老太太倒一杯。
嚴老太太見嚴諾這般不留情麵,心裏的火氣更是嗖的一下,冒出了幾丈高。
她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這些日子她天天跑這麽遠來見嚴諾,向嚴諾低頭說好話,最後就換來了連一盞茶水都沒有她的。
早知道當年一時心軟留著她們母女,會給嚴家招來這麽大的禍端,當初就應當直接殺了嚴諾的母親,讓這個嚴諾胎死腹中才是。
當年若是決絕一些,當下就輪不到嚴諾在她麵前耀武揚威了,當真是一時的心慈手軟,把嚴諾這個禍害給留了下來。
瞧著嚴諾慢悠悠品茶的模樣,嚴老太太的眸光漸次暗沉了下來,她假裝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嚴諾聽見嚴老太太故意咳嗽,忙一臉歉意的笑道:
“我以為祖母說完話就要走了,這才沒有給祖母倒茶水,祖母要喝茶嗎?”
瞧這話問的,多嗆人啊。
明擺著就是不想給嚴老太太倒茶水,若是想要喝茶,先求求她倒一杯。
嚴老太太身子一端,臉上訕訕:
“祖母什麽時候說要走了?你莫要岔開話題,方才祖母同你說的那些,你有沒有在腦子裏想一想?”
還真是倚老賣老的賴上了,不讓她碰一回釘子,還真當嚴諾是個溫善好欺的性子呢。
嚴諾笑盈盈的擱下手中茶盞,眼睫一抬,朝著嚴老太太直戳戳的望去,滿含笑意的眸光裏添了幾分厲色:
“既然祖母知道同慶宴的規格高,那也應當知道,同慶宴是皇上下旨、禮部操辦的宴席。”
“能去同慶宴的賓客,皆是身負要職的高官和皇室中人,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
“我也是拿到了公主府的請帖才有資格去赴宴的,我想問問祖母,你們那兒可有收到公主府的請帖?”
話音一落,嚴諾望著嚴老太太的眼神裏,添了幾抹嘲諷。
嚴老太太被嚴諾問的無言以對,不經意的微微抽了抽嘴角,繼續詭辯道:
“諾兒,你是嚴家的家主,請帖自然是送到你這裏的。”
“可你偏偏就一個人去赴宴了,這放在旁人的眼裏,可不就是我們嚴家不合嗎?”
這會兒語調倒是軟了下來,可說出的話依舊讓人不待見。
嚴諾嘴角一勾:
“祖母多慮了,請貼上隻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
話裏的意思很明白,你們嚴府的其他人,都沒有資格去參加同慶宴,快別在這裏吵吵了。
嚴老太太臉色一僵,活了這麽一大把年歲了,還是第一次遇到一個小丫頭在她麵前耀武揚威。
她心裏的怒火噌噌噌的直直往上冒,說出的話也灌滿了怒氣:
“你別忘了,到底內城的那座府邸才是定安侯府,那座府邸是先皇賞給你祖父的侯府。”
“你頭上頂著的侯爵,是你的祖父在戰場上拿命搏來的,不是你嚴諾為嚴家搏來的。”
“你既然頂著你祖父傳承下來的爵位,就應當為嚴家的未來想一想,為嚴家的子嗣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