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垂目看向地麵。
在她前方不遠處，坑坑窪窪的碎石地中，有一團白色生物。
它蜷縮成圓球大小，身上細長而柔順的白毛垂落著，期間沾染了些許塵埃，導致色澤有些暗淡。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如果不是白團時而的起伏，看起來就像一個死物，無害至極。
這就是強迫她玩什麽遊戲的幕後之主？
雲煙有些狐疑。
軒轅執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般，主動開口：“它是殿中唯一的活物。”
“那應該就是它沒錯了。”雲煙走上前。
腳步緩而沉，踩過遍地碎石，發出細微的聲響。
可對白團，這聲音卻像是死神的鐮刀在靠近，整顆球不自覺顫動起來。
“它對你做了什麽？”軒轅執從後跟上來，“你現在的樣子，同它有關？”
寒眸掃過白團，徹骨的冷意瞬間將它籠罩，如墜冰窖！
抖動的身體仿佛僵滯住了，在這恐怖的死亡陰影籠罩下，它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倒也不能怪它。”雲煙如實道。
這話一出，白團隻覺得身體一輕，那籠罩著它的可怕感覺，消失了！
它立刻意識到，能讓自己活命的是誰，偷偷抬起頭。
毛茸茸的一團上方，緩緩伸出了一個小腦袋。
腦袋上方，悄然豎起兩隻尖細，宛如兔耳般的小耳朵。
一雙玻璃翠般的綠眸，氤氳著水汽，迅速在兩人身上一掃，目光直接鎖定雲煙。
雲煙腳步一停，神色頗為意外：“兔子？”
製造出所謂的遊戲，或許還是這個古怪空間主人的家夥，居然隻是一隻兔子？
就連弟子令內的赤夜也顧不上別的了。
“什麽兔子？我看看。”
雲煙索性把它和素蘭都放出來。
一席紅衣，紅發如火，五官精致得宛如上帝完美傑作般的少年，忽然出現在雲煙身邊。
慢一步落地的素蘭，看看站在少年身後，一席絳紫色長衫，矜貴強大的男人，又看了看他右手邊，仿若火焰般，氣勢逼人的赤夜。
最後目光落在中間的少年身上，莫名地生出了一種，自己不該出現在這三人間的感覺。
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但它還是選擇了走到遠一些的地方。
軒轅執眼皮一跳，隨後，目光幽幽地看向雲煙。
難得有機會與他獨處，可他怎麽把這隻鳥給放出來了？
雲煙忽然有些後背發涼，回頭一看，剛好撞見他那一臉的幽怨。
少年臉上流露出些許茫然，顯然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
而這時，赤夜已經大步上前，一把拎起那兩隻尖細的兔耳，直接把白團整個懸空拎起來。
它沒辦法再縮著，身體向下垂直，露出了自己的真身。
兔耳、綠瞳，身形酷似白色長毛兔，但卻有如鹿蹄般的短胖四腳，身後尾巴短小，一整隻豎著，也不到半米長。
軒轅執眸光微動，而後對著雲煙道：“如果沒認錯，這應當是傳說中的鹿空兔。它們一族算是極為罕見的一種變異靈獸，血脈天賦可操控空間之力，曾一度讓上神界的修士為之哄搶，想要馴服其為己所用。”
“但鹿空兔野性難化，且又可隨意利用空間之力傳送，去到它們想去的任何地方，因此真正被馴化的鹿空兔並不多。這種變異靈獸繁殖尤為艱難，再加上人族的獵捕，數量急劇減少。直至今日，已有許多年不曾有人見過活的鹿空兔。我亦隻在雜記中，曾看過關於它們一族的記載，如此特殊的樣貌，天下僅此一族。”
他緩緩看向那小得可憐的靈獸。
“雖然不知早已絕跡的靈獸為何會出現在這個遊離空間裏，但對你來說，卻是一樁好事。隻要契約它，今後你便再不用擔心，會碰到鬼族那般的情形。不論你身在哪一個空間，隻要你想，就可利用它，去到你心之所想的地方。”
“它有這麽厲害？”赤夜高舉起右手，把那小兔子高高拎起來，從上到下把它打量了好幾遍。
“嗚……”小兔子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輕呼，“痛痛……”
帶著哭腔的呻吟，讓赤夜渾身瞬間一抖，像抓了個燙手山芋似的，一把將它扔到地上。
該死的！
它怎麽能發出那麽討厭的聲音！
光是回想起那哭唧唧的兩個字，赤夜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立刻飛回到雲煙身邊，堅決不要看地上那隻兔子。
小兔子吧唧一聲摔了個四蹄朝天。
“痛痛……嗚！”
“不許哭！”赤夜受不了地大吼。
啊啊啊啊，為什麽會有靈獸能發出這種娘們唧唧的聲音來的！
“你之前不是很能耐嗎？現在你哭個屁！”
遠處，素蘭歪了歪腦袋，心中暗暗奇怪，赤夜大人怎麽忽然變得這麽激動了？而且它明明在和小兔子說話，可眼睛卻一直不看它，而是緊閉著雙目，眉頭緊鎖，實在是太奇怪了。
就在這時，小兔子玻璃翠般的綠眸裏忽然閃過一抹狡詐。
抓住所有人都沒注意自己的破綻，體內驀地迸射出一股空間之力，身旁空氣瞬間扭曲，撕裂出一個空間漩渦。
它一躍而起，柔順白毛在空中飛揚，化作一道白色極光飛入漩渦中。
“嘻嘻嘻，被我騙了吧？再見了，蠢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