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身後那個侍從,臉色蒼白,被嚇得不輕。

「晚膳後,澹月小姐說要沐浴,過了許久都沒有出來。小可找了旁的丫鬟進去瞧,才發現小姐和貼身丫鬟都不見蹤跡了。」

我看著曉擷,眉頭微蹙。這個令人頭大的丫頭。

葉小初和樂將軍都沒有回來,葉小初又不讓我們出府,人丟了可怎麽辦?

我一招手,叫來那個臉色蒼白的侍從。

「澹月今日可說過、問過什麽?」

侍從沉思半晌,「澹月小姐問過小可,北鎮有何好玩好吃的地方......」

「你都跟他說了哪些地方?」

「小可覺著澹月小姐是想了解我們北鎮的風土人情,介紹了許多,還說了我們北鎮晚集很有名。集市上有不少特色小吃,每逢七日還有雜耍賣藝的。」

今日是初七。我和曉擷對視一眼,看來是去了這裏。

我看著曉擷,她搖搖頭,目光如炬般看著我。

「你不可以出府,我也不可以,先讓侍從去找吧。」

「知道了。」

我衝曉擷嘟起嘴說道。

其實除了找澹月,我也很想看看北鎮的晚集,嚐嚐特色小吃。天天被困著,好悶啊!

「有勞管家,請派人速速去晚集找澹月。」

「是,老奴這就安排。」

曉擷拉著我往房中走去,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你別著急,再等等,很快就能正大光明地出去了。」

曉擷跟葉小初一模一樣的話術,甚至語氣都一模一樣。

「我們到底在等什麽?」

「等葉兄贏了壞人。」

我翻了個白眼,躺倒床榻上。曉擷站在床邊,靜靜看著窗外。

「曉擷,你也躺過來吧。」

「不用了,我習慣站著。」

「我不習慣,你這麽站著我感覺好奇怪。」

我起身將她硬拉上床榻,與我一起橫躺著。躺下的時候,曉擷眉間一緊。

「是不是傷口很疼啊,讓我看看。」

我說著就要扯她的衣服,白天不是還練劍呢嘛。

「淺淺,你幹嘛。」

「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需不需要換藥?」

曉擷搖著頭,捂著前胸,也不知道在怕些什麽。

「這屋裏又沒別人,都是女的,你害羞什麽?」

「不用了,不礙事。」

她話音未落,腰間的係帶已被我扯下,外衫被我拉開一角。

我得意的笑了笑,解衣服這件事我還是比較擅長的。

「出血了!」

我大叫一聲。

不顧她的抗拒,我將她的外衫脫掉。脫下內襯後,我驚呆了。

曉擷皮膚白皙細膩,卻布滿了傷疤,有很細的,也有幾條很粗的。

「普喻師兄的鏢可能有毒,所以一直在滲血。」她尷尬地說道。

我輕輕用指尖觸碰她後背的一處舊傷疤,「這些是......鞭痕嗎?」

曉擷點點頭。

「是你那個義父幹的嗎?」

「簡直是禽獸!」我咬牙說道。

「後背中間那個大一點的傷疤,是符三癸。」

「符三癸?你那南越王哥哥?」我又驚訝又憤怒,眼底直冒火。

曉擷微微一笑,她的眼神卻很平和,沒有一絲仇恨。

我幫她換了藥,重新包紮傷口,換了新的衣衫。我們又重新躺回**,我輕輕摟過她的肩膀,捋順她的亂發。

難怪曉擷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很難想象她小時候受過多少苦。

我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同身受的感覺。

這心痛的感覺,我似乎也深深體會過。

窗外天色依然全黑,房間內漆黑一片。我們也沒有起身點燈,在黑暗中,這樣與曉擷一起躺著聊天很舒適。

「淺淺,有時候我很羨慕你。如果能忘記過去,也很好。」

「可是,假如過去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呢?也會一同忘記啊,你全都不想記起來嗎?」

曉擷深深歎了口氣,沉默不語。

雖然不知道以前的回憶是好是壞,可我還是想把它們全都記起來。無論是好是壞,都是我的一部分。

「對了,你說樂將軍有心悅之人了?是誰啊?」

「嗯......」曉擷支支吾吾的不語。

門外傳來腳步聲,葉小初終於回來了。

曉擷趕忙拉著我從**起來,順手整理了頭發。

「娘子!曉擷,你們怎麽不點燈?」

「我在和曉擷說些體己話,隻有在黑暗中才能聊那種。」

葉小初笑出了聲,隨手將燭火點燃,房間漸漸明亮起來。

曉擷趁著光亮默默離開了房間。

「澹月回來了嗎?」我問道。

葉小初換了一身黑衣,走過來抱住我。

「這個澹月真是胡鬧,我正要跟你說這事,我還得出去找她。」

「好吧。」

「晚上,等我回來......」

葉小初歪著嘴,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不要。」

我將他推出房門,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精力,白天奔波一天不累嗎?

「小初你早點回來。」我從身後抱住葉小初,還是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葉小初轉過身勾了一下我下巴,輕輕啄了我的唇一下。

我笑嘻嘻擺擺手,歪頭看著他離開,這才瞥見站在一旁等著葉小初的樂將軍,一臉窘色地站著。

「樂將軍好。」

我慌忙站直了微微屈膝向他行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他眼神閃躲開,表情有些僵硬。

看著樂將軍這副嚴肅又緊繃的樣子,很難想象他會主動心悅一個女孩子。

我回到房間,沐浴更衣後,坐在窗前等著葉小初回來。

等著等著,我竟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麵傳來大喊大叫的聲音。聲音很含糊又很尖利,像是喝醉酒了。

我側耳聽了一會兒,似乎是澹月的聲音。

「你們都不要碰我!我看誰敢碰我!我可是西域公主!」

澹月這是喝了多少酒,都喝成西域公主了。

我披了件外衫,輕聲走出去。

看到澹月抱著院子裏的大樹,死死不放手。幾個男人站在一旁,也不敢碰她。

「初哥哥,我不管!我要跟你在一起!那個老女人哪裏配你!」

「澹月,你鬧夠了嗎?我要生氣了。」

葉小初冷冷說道。

「她可是你繼母!你怎麽能娶她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