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 傳說中的紹興師爺
那徐掌櫃尷尬的笑了笑，他實在沒想到如今這想要買自家鋪子的人居然是之前自己以為是騙子的人，現在怪隻怪當時自己走的時候摸樣實在太過難看，得罪了人家，以至於現在這筆生意也不知道能不能談得成，可這鋪子如果再賣不出去，自己家就真的揭不開鍋了。
不過，徐掌櫃倒是很好奇，麵前這位之前向他詢問感染之類病症藥物的前景，現在又要買藥鋪，難不成真有那神藥麽？
“吃得還好……還好……”徐掌櫃訕訕的笑了笑，低聲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這位……這位羅老板，您這次買鋪子，是不是……是不是想要賣你那種能治感染的神藥的？”
羅傑笑著搖了搖頭：“自然不是，我這次要賣的，是一種壯陽藥！你別看這藥俗，它可絕對稱得上是神藥！在他麵前，所謂的宮廷秘藥那什麽都不是！”
“嗬嗬，我就說呢，這治感染的神藥世間怎麽可能會有，前些日子總為這事睡不好覺，果然是多慮了麽……”
雖然羅傑自稱他要賣的偉哥也是種神藥，但是徐掌顯然不相信，興趣也不大，滿腦子想得還是之前提過的那能治感染的神藥，也是，但凡是個醫生誰不想有妙手回春的名頭？隻要有了那種神藥，這妙手回春的名頭還不是手到擒來。
看著徐掌櫃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羅傑覺得有些好笑，便將實話告訴了他：“其實……那神藥確實是有，我已經讓人從美國給我捎機器回來了，等機器一到就建廠，大規模的生產。”
“啊！？真有啊！？”徐掌櫃大驚失色起來。
“當然是真有的啊，我就是靠著這個給美國領事的老婆治好病的。”羅傑笑道。
“美國領事他老婆那病在下倒是略有耳聞，之前聽說被人給治好了還以為是哪個厲害的西洋醫生所為，原來是羅先生您啊，在下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之前在您麵前獻醜了……”徐掌櫃聽到羅傑提起領事夫人的事情之後便信了大半，這種事情行內稍作打聽便能知道，做不得假。
思索了片刻之後，徐掌櫃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這間藥鋪你拿走，我不收你一文錢！”
“嗯？”羅傑奇道，“不收錢？這是為何？”
“不收錢就是不收錢，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羅傑對徐掌櫃的要求來了興趣：“這倒是有趣，說說看是什麽條件。”
“藥鋪我可以白送，但……你得聘我當幕僚！”說出自己目的的一瞬，徐掌櫃目光一改之前的頹廢，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給自己當幕僚？這下羅傑更奇怪了，自己又不是什麽官，要幕僚做什麽？還是說他這個所謂的幕僚實際上是經理一類的人物？
看出了羅傑的疑惑，徐掌櫃笑著解釋道：“聽聞羅先生是剛剛從那美國回來，現在看來果然不假。在美國，商場就是商場，官場就是官場，縱使有所關聯，卻遠遠及不上中國之萬一。
在中國地界，這官商可是不分家的，這官想要財就要靠商，而這商如果想要安心做生意掙錢，這官你就躲不過去！其中諸多規矩，非行內人不得知，倘若不懂這些規矩貿然經商，恐怕不過多久便要血本無歸啊！
而在下這個幕僚，就是日後幫你參謀這些個煩人規矩的。
當然，羅先生雖然是漢人，卻久居美利堅，想必對這裏的一些事情不甚了解，這同樣可以來問在下，到時候在下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羅傑仔細想了想，似乎真的如同這徐掌櫃說的，在中國這塊神奇的土地上，即使到了現代也是官商不分的，官當久了自然家裏就有了商，而商做的大了就又變成了官。
目前他對於這民國官場還真是完全兩眼一抹黑，縱使對官場稍有些了解那也是來自於現代的，用在民國未免水土不服。張武是窮苦人家出身，對這官場之事本就知之甚少，指望他是不可能的。
就眼下的情況，羅傑他還真是需要這麽一個幕僚來和官僚們打交道。
不過，需要歸需要，這個徐掌櫃到底合不合格還要另論。
拿定主意要考察一下這徐掌櫃有沒有真材實料，羅傑說道：“幕僚麽我的確是需要，但是，我憑什麽相信你能幫得上忙？”
徐掌櫃微微一笑，說道：“其實……在下祖籍紹興，早年的時候曾在湖北為一縣令做幕僚，這藥鋪也是不做幕僚之後才開的，這醫術不過是在下的愛好而已。”
“喔？你做過官員的幕僚？那怎麽不做了？”居然是傳說之中的紹興師爺？這倒是讓羅傑大感興趣。
徐掌櫃神色一黯，歎了口氣說道：“那朱縣令倒還算是個好官，雖然清廉談不上，但那也是隨波逐流，不得已而為之，其實，他可以算是個為民請命的好官，隻是有點不識時務罷了。
辛亥那年，革命潮起，我勸他投身革命，他卻說所謂革命，除了一些新軍還算頗有開天辟地的銳氣以外，其餘不過是些會黨綠林之輩，除了趁火打劫禍國殃民之外什麽也不做不來，由是不許革命軍入城。後來要不是和黎都督有舊，有得全城百姓力保，這烏紗早就沒了。
現在想來，其實那時候摘了烏紗倒也好，至少不會惹來殺身之禍。
後來南北大戰，一隊革命軍過境，滯留縣城，當天便發生了軍官當街殺人，奸汙民女之事，朱縣令當時就命人將罪犯鎖拿歸案，升堂斷案。因為事實清楚，人證物證俱在，朱縣令認為這官司自是打到天庭也是他的理，便直接判了那軍官死刑。
怎料那軍官竟是過境革命軍團長的小舅子，這邊還在升堂的時候，那團長就直接帶人圍了縣衙，當場把人搶走。
朱縣令問他還有沒有王法，那團長指著自己的槍說這便是王法！當場就把朱縣長的腦袋給開了花，不止如此，他還以阻礙軍務、通敵的罪名將朱縣長家裏老少男丁全部屠殺，斬首懸於城門口示眾三日，女眷全部裹為營妓。
這就是那些所謂的革命軍！
當時我在鄉下催糧，總算是逃過一劫，後來便不願再涉足官場了，這年頭，稍微有點良心的官都不得好死啊……”
沉默了半晌，羅傑終於開口道：“好吧，看你會給窮人減免藥費，倒也算是個有良心的人，現在我這裏的確是缺少人手，多一張嘴吃飯倒也不懼，不過，如果你這幕僚不成事的話，那……”
“那我徐夢龍就自己卷鋪蓋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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