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幕 大捐款與粵閩合流的前奏
“也就是說……羅大帥還準備建造比現在這艘‘瓊崖號’更強大的戰艦！？”羅傑的話音剛落，站在西鄉旁邊一直靜靜聽著的商人開口了。
圍在羅傑周圍的人一下就聽出了羅傑話中的意思——用戰列艦積累造艦經驗，為什麽積累經驗？為那些低檔次的驅逐艦和巡洋艦麽？顯然不可能啊，造大船為小船積累經驗，這不是敗家麽？所以隻能是更為先進更為強大超超級戰列艦嘍！至少至少也應該是和“瓊崖號”平級別的吧？
對於人們的疑惑，羅傑微微一笑，說道：“那是自然的，難道諸位認為對於我們民國這麽一個擁有連綿海岸線的國家來說一艘戰列艦夠麽？‘瓊崖號’是一艘強大的戰列艦沒錯，但是他的最重要的意義卻是在為粵省海軍奠定基礎，在未來，‘瓊崖號’並非是我們的作戰核心，我們將會建造更多更強大的戰艦！這一點我向你們發誓，隻要我羅傑還活著，就決不食言！”
眾所周知羅傑是一個信諾言的人，在加上粵省現在迅猛的發展速度和優良的財政狀況，所以當他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相信了，甚至就連西鄉琮勝和久佐間兩人也是一樣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這個時代，說是更強大的戰艦所有人第一反應隻有一個——戰列艦，包括出席酒會的各個勢力的情報人員們也是同樣的認識，他們無一例外在自己的報告之中聲稱羅傑將會建造更多更強大的戰列艦。
可是羅傑社麽時候說自己造的是戰列艦了？雖然戰艦和戰列艦隻差了一個字，可是意義卻完全不同了，到時候到底造什麽作為後續艦還不是全憑羅傑說了算。
“羅大帥說的對。一艘戰列艦不夠！怎麽可能會夠！我們要二十艘！”
“沒錯沒錯。一艘怎麽夠！得要二十艘超級戰列艦才能保證禦敵國門之外啊！”
“對，說得對！”
……
也不知道是哪個年輕的熱血份子這麽吼了一嗓子，卻是意外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讚同，周圍賓客紛紛開口讚同，哪怕是含蓄一點的也會微笑著點頭。當然了，有些人是除外的，比如麵前的這兩位先生——西鄉琮勝和久佐間。
雖然對於那不知道誰吼出來的二十艘造艦計劃嗤之以鼻，那種就連帝國甚至是英美都不可能負擔得起的計劃是沒有任何實施可能的。有哪個艦隊是光有戰列艦的？真要是有了二十艘超級戰列艦，那麽其他輔助艦隻得多少，真以為自己是昔日的日不落帝國了？
在西鄉和久佐間看來，提出這個口號的家夥要麽是腦袋一熱什麽都不管了，要麽就是嘩眾取寵，但是現在他們卻不能表現出半點的不滿來，所以也隻能努力保持平靜了。
“二十艘？二十艘你們這是要讓我羅傑當褲子啊？後續造艦計劃會有的，但不會是二十艘那麽多，也就幾艘吧，在完成了對‘瓊崖號’的評估並之後新的造艦計劃就會出爐。可就就是這也讓我羅某人的財政狀況捉襟見肘了啊。”對於眾人不切實際的口號羅傑也隻能是哭笑不得，他要二十艘戰列艦幹什麽？而且看他們的樣子還一定是要比“俾斯麥”更好的才行，這就是真讓他當了褲子在也湊不出來啊。
“既然羅大帥的財政有困難，那麽咱們可以幫忙啊。最近幾年我們這些人都是賺到盆滿缽滿，可全都是托了羅大帥的鴻福，再說了，有了強大的軍隊才能保一方平安，這戰艦是國之重器，不能不造！要我說啊。咱們就應該幫羅大帥一把，這也是幫自己嘛！我認捐華元5萬塊！”
“我也捐5萬！”
“既然諸位都那麽捧場，我老錢又怎麽能落後？3萬塊華元！”
……
在羅傑目瞪口呆之中，這滿月酒會才開場沒有多久就有演變成募捐會的趨勢，一圈捐贈下來，就連西鄉和久佐間也不得不咬牙切齒的認捐了2萬華元給羅傑造戰艦，現在兩人的心情也僅僅是咬牙切齒罷了。而等到淞滬抗戰時羅傑的艦隊狠狠給了日本海軍一個耳光之後，西鄉每每想起自己居然資敵了2萬華元這件事情就夜不能眠，恨的胃疼，並且落下了胃疼的毛病，而最終，這也直接導致了他的死亡。
事實上，事情的發展程度遠遠超過了羅傑的預料，他根本就沒有發動募捐的意思——雖然締造一支大艦隊非常花錢，但是目前羅傑還沒缺錢到了需要募捐的地步。
不過，羅傑雖然沒有這個意思，但架不住眾人的熱情如火，募捐的事情在酒會上被偶然提出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首先是酒會到場的賓客們紛紛慷慨解囊，你幾萬我幾萬的湊出了兩百多萬華元捐給羅傑建設海軍。
但就在羅傑以為募捐的事情到此為止的時候，沒想到這件事情又被報社給知道了，第二天便出現在了各大報紙的版麵上，弄得全國人民都知道了。首先是看到了報紙的粵省百姓一想，覺得上麵說的很對，羅大帥的軍隊是百姓的軍隊，是保護粵省安定的軍隊，不是以往那種除了欺負百姓其他都是半吊子的土匪軍隊，而且最近日子越過越好也是托了羅大帥的鴻福，現如今為羅大帥的海軍捐點錢有什麽？
於是，粵省的百姓最先自發組織起了募捐，因為羅傑並未打算搞捐款，所以自然也就沒有什麽接受捐款的部門，沒有辦法，百姓們隻能推選出來幾個德高望重的知名人士負責組織募捐，將全部募捐得到的款項交給他們，然後再由他們轉交給羅傑。
隨著粵省募捐活動轟轟烈烈的開展起來，全國各大城市也緊隨其後掀起了募捐活動，雖然他們都知道羅傑並非是他們地盤上的大帥，但是他們知道那艘“瓊崖號”是中國人的戰列艦。已經被苦難折磨到了麻木的人們終於從那艘世界第一戰列艦的身上看到了昔日漢唐盛世的影子。盡管還很黯淡，盡管異常模糊，但是那畢竟是世界最強的戰列艦！是能夠讓所有華人揚眉吐氣的戰列艦！讓所有列強都對這個老大帝國刮目相看的戰列艦！他們捐款是為了心中的那一份自豪，因為他們從“瓊崖號”上麵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寄托，看到了民族複興的希望，不是那種空洞的口號，不是那種熱血的演講，也不是那種虛幻的許諾。而是一個可以看得見摸得著，實實在在的鋼鐵長城。
一艘真正的超級戰艦也比任何演講都更能振奮人心。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隨著捐款的消息漂洋過海傳到了國外華人的耳中，他們也開始的募捐行動。
一場全世界炎黃子孫參與的浩大捐款活動就這麽在酒宴上麵被西鄉琮勝的問話給無意間引發了起來，這也讓他這個大日本帝國的精英情報人員吐血了許久。
…………
將兩個日本人撇下不管之後羅傑又和賓客們交談了許久，最終酒會在有人歡喜有人愁的氣氛之中結束了，最起碼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笑著的。
而在酒會結束之後，其中一個賓客被單獨留了下來，還在羅傑的陪伴下等上了尚未完工的“瓊崖號”上麵參觀，這個人便是海軍部的實際掌權者——陳紹寬。
目前的民國海軍部長是楊樹莊。不過此時的楊樹莊還兼任著福建省主席的職位，對於海軍部的部務大都交給了陳紹寬這個次長負責處理，可以說雖然楊樹莊的資曆地位最高，但陳才是閩係海軍的真正當家人。而在曆史上很快楊樹莊也很快因為身體原因辭去了所有海軍職務將一切交給陳紹寬，專職於福建省長。
此次的酒宴羅傑專門給楊樹莊和陳紹寬兩人送去了請帖，意料之中的，隻有陳紹寬一人過來赴宴了，楊樹莊仍然坐鎮福建。
“陳將軍你看我這艘‘瓊崖號’怎麽樣？”
當和陳紹寬並肩站在“瓊崖號”的甲板上之後，羅傑笑著向這位以清廉著稱並且在民國曆史上擔任海軍部長時間最長的一位將軍詢問起他對於這艘戰列艦的感觀來。
陳紹寬苦笑一聲。說道：“毫無疑問，這是咱們中國第一艘真正意義上的戰列艦，不管它下水之後的實際性能如何，咱們能夠從無到有自己造出這麽大的一艘船那就是勝利。”
“看來陳將軍對於‘瓊崖號’的性能還有疑問啊。”羅傑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閩係海軍的實權人物。
“有疑問又能如何？”陳紹寬攤了攤手，“您羅大帥這一艘船的噸位就比我們閩係海軍大大小小連皮筏子都算上加起來的噸位都大，從今往後啊，我們閩係海軍還有什麽臉麵自稱中央海軍？別看我們把持著海軍部。可是除了我們自己還有誰聽我們的？現如今您羅大帥的粵省海軍又有了如此巨艦，哎……這還有什麽可說的？我們閩人是甭想指望能夠有福氣用上這種巨艦嘍。”
“陳將軍別總是唉聲歎氣，再怎麽說這‘瓊崖號’也是咱們中國人的戰艦，您應該高興才是。”羅傑笑著說道，“而且，陳將軍也不用如此自怨自艾，說不定您還有機會把它作為自己的旗艦指揮艦隊呢。”
一聽到羅傑的話，陳紹寬悚然一驚，驚愕的盯著羅傑：“羅先生這是想要吞掉我們閩係海軍！？您還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怎麽？不行麽？”
陳紹寬搖了搖頭：“從清末起我們閩係便是海軍中的擎天之柱，中國海軍全靠我們閩係支撐，雖說現如今您羅大帥崛起，我們閩係沒落了，可要說就這麽說吞並就吞並，我們閩人也是有骨頭的！”
“那行，說說就吞掉讓你們很沒麵子是吧，那等到‘瓊崖號’造好之後去你們那邊逛上一圈再說怎麽樣？”
“你！羅先生你別太過分！我們兩家一項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咄咄相逼！”聽到羅傑的話，陳紹寬不禁勃然大怒。
羅傑笑道：“陳將軍請息怒，我又沒說現在就吞。現在我光是粵省的事情都還處理不完呢。哪有時間去把閩省也吞進了一起發展？不過，這閩省我是一定要的！想必這中國地圖陳將軍是一直在看的吧？那麽您應該也知道，最靠近太灣島的地方是哪裏吧？”
“你……你是要打日本人的主意！？這是去找死啊！”聽羅傑提起太灣島，陳紹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麵前這個人難道是瘋了不成！？他真的以為就憑著這麽一艘都還沒有建成的戰列艦就可以和日本人叫板了麽！？那可是世界上都屈指可數的海軍大國啊！
羅傑翻了個白眼，不滿的看了陳紹寬一眼：“陳將軍可真是個急性子，我又沒說現在就打上島，未雨綢繆這個詞您總歸該知道的吧？中日之間必有一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為了能夠在未來關係到民族生死存亡的戰爭之中獲勝，我羅傑可以不擇手段！所以，這閩省我要定了！如果陳將軍不願意的話，大可以去向蔣先生求助，看看他是否肯幫你。”
陳紹寬苦笑一聲，搖頭道：“找他幫忙，這和直接將閩省拱手想讓又有什麽區別？”
當初蔣光頭北伐的時候閩係海軍從北洋倒戈並且鼎力相助，幫老蔣火中取栗立下不少功勞，為他建立自己的勢力是出了大力的。所以到了日後一方麵為了投桃報李，另一方麵當時的蔣光頭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吞並閩省，便答應了“閩人治閩”，讓閩係海軍控製福建。直到現在閩省都一直在他們閩係海軍手中。
但問題是閩係一向專注於海軍，陸上實力很差，一旦羅傑真的想要來硬的從陸上硬攻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可要是向蔣光頭求助，就算是這救兵真的將羅傑給擋住了那又怎麽樣？請神容易送神難，老蔣的隊伍來了還送的走麽？現在的老蔣可不比以往。實力大增之下的他一直都想著該怎麽才能把閩省給控製在自己手裏呢。
所以隻要羅傑想打，甭管戰況如何，這閩省指定就不是他們閩係的了。
“所以說啦，陳將軍，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你們閩係是個什麽境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老蔣許諾你們一年五十萬大洋的軍費。造艦費另算對不對？可是到現在你們見過一個毫子的造艦費沒有？甚至就連那五十萬的軍費都從沒有拿足過！而五十萬對於一支海軍來說夠幹什麽的？我這裏光是一個月花在訓練艦上的開銷就不止是這個數！這五十萬除了讓你們不至於餓死之外還能夠幹什麽？什麽也幹不了！”
聽羅傑說到這裏，陳紹寬不禁歎了口氣，他所說的都是事實，目前的閩係海軍雖說是控製了海軍部，但是卻隻不過是個名義罷了，所有經費一律都是自籌，要是指望老蔣那裏能給他們漏出點東西來拿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可是閩省向來都不是什麽富裕的地方，以一省貧瘠之地養一支海軍有多麽艱難可想而知，這也是為什麽閩係海軍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什麽實質性的發展的原因，就是一個字“錢”！
“如果……我們真心投靠，羅先生打算如何處理我們這些閩人？”最終，陳紹寬還是開口了，實力不如人，無論是地麵還是海麵，所以他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事實上對於改換門庭這種民國時期的各派海軍早已經習以為常了，誰家有錢就投靠誰以及成了慣例，閩係海軍之所以稱之為“中央海軍”並非隻是因為他們的實力最強，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們永遠是站在擁有中央名義的派係一邊的，為什麽在這個政權更迭極度頻繁的時期他們總能站在中央名義的派係一邊？答案很簡單，反水改換門庭唄。
所以對於投靠羅傑作為靠山這種事情雖然之前嘴上說的強硬，但實際上隻要能夠出得起價碼，閩係完全可以毫不猶豫的投懷送抱，這種事情他們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唯一可慮的是這一次投靠的對象和以往不同，他自己就有一支實力比閩係還要強上數個等級，甚至可以說不在一個世界的強大艦隊，真的投靠了羅傑之後會不會受到排擠？這個是陳紹寬最為擔心的事情，此時的他對於閩係海軍一直的夢想——閩係一統中國海軍，在看到這艘戰列艦的第一眼便不再抱任何希望了。識時務，能夠清楚的判斷形勢，這應該是民國時期海軍人士的普遍優點了。
正是擔心自己一派日後的境遇，所以陳紹寬才必須在現在就問清楚，得到羅傑的保證，哪怕他知道這種保證隨時可能被棄之如敝屣也必須如此，這便是手中沒有籌碼的悲哀之處，隻有實力才是唯一可靠的保證，而偏偏閩係在羅傑麵前卻沒有實力可言，所以他隻能寄希望於羅傑的保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