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幕終章
“陳將軍，您說這話的意思是想要看我開出的價碼？不過，您可能要失望了。”羅傑笑著搖了搖頭，盯著陳紹寬的眼睛說道：“說實話，我並沒有什麽價碼，因為隻要你們閩係願意和我羅傑聯手，那麽咱們兩派從此便俱為一體了，世上再無閩係一說，沒有的東西我又怎麽開價碼，您說是不是？
而且，明人不說暗話，陳將軍難道你認為這些東西有什麽用麽？就算我現在像你保證得天花亂墜將你們給騙了過來，可是如果日後我撕毀協議不遵守你們又能奈我何？雖然我羅傑並非是老蔣那樣口是心非之徒，但是想必您也會有這樣顧慮吧。”
“你……羅傑這是要把我們閩係往絕路上逼麽！？我們閩係也許在你眼裏不值一提，可是你想要這麽神吞活剝下去也要小心崩壞了牙齒！”聽到羅傑說的如此直白，陳紹寬不禁惱怒起來，不開條件？意思就是讓他們閩係無條件投降了？買賣講究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沒錯，可你這就連價都不回了那不就是直接明搶了麽，這還算是生意人麽？
看到陳紹寬那一副憤慨的樣子，羅傑生怕他真氣出點什麽問題來，也不在賣關子，直接點破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陳將軍您誤會了，我怎麽會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從此之後兩家便俱為一體，不分彼此了，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麽派係。如果說是有派係，那麽便隻有‘中國派’！國家的軍隊裏麵怎麽能夠搞那些個小圈子呢？同是為國效力自然應該一視同仁才對。
陳將軍，請你好好考慮一下，您到底是想要當一輩子‘萬噸艦隊’的司令還是想要當一艘萬噸戰艦的艦長？甚至是由萬噸戰艦組成的大艦隊的司令！？是守著你們閩係那些區區千噸便稱巨艦的舢板過日子，還是跟我羅傑一起改變世界！？讓那些列強在我們的炮口底下顫抖！？”
雖然羅傑說的天花亂墜，但是陳紹寬卻不買賬，冷哼道：“羅大帥說得可是好聽，如果要是別人也就罷了，但你瓊崖和其他人不同，你羅大帥有自己的嫡係海軍。用不著我們這些閩人，一旦我們真的投到你這裏來，隻要到時候你想要排擠的話還不是任意施為？
海軍不比陸軍，我們是靠船吃飯的，到時候你隻要把人員調換一下，讓我們閩係的人無法控製軍艦，然後還不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沒了軍艦的海軍還不是沒了牙的老虎？”
羅傑又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陳紹寬的話，而是反問道：“陳將軍。我瓊崖的造艦計劃你應該很清楚吧。”
陳紹寬點頭：“這種事情自然是知道的，如果你的計劃真如報紙上麵所說的話。”
羅傑說道：“事實上的確就和報紙上麵報道的一般無二。上麵提到的戰艦或已建好，或已進入最後階段，要不了多久就會由大量戰艦下水，而對這些戰艦的性能進行完評估之後新一輪的造艦就又要開始了。不瞞陳將軍，這第一輪的造艦計劃僅僅是我們瓊崖的試水行動，在真正大規模造艦之前總要先積累一下經驗吧，這些就是用來積累經驗的！您可以想象一下，一旦到時候第二輪造艦計劃開始實施了，那時我們會需要多少的水兵來進行操作？我們瓊崖的海軍現在是艦多人少。特別是有經驗的指揮官更少！
在我們這裏，不論資曆，一切以實力論，如果你看上了一艘新下水的戰艦，想要當那艘戰艦的艦長，那麽就向上麵申請，隻要你有相應的經驗和能力便會通過審核，然後和其他申請人通過一係列測試公平公開的角逐艦長職位。一雙雙眼睛都在看著，這任命並非是由我羅傑一人說了算的，憑的就是實力，沒有實力，我羅傑可不會將寄托在咱們中華複興重任的鋼鐵戰艦交到他手上！
如果到時候咱們兩家合為一家，那麽艦長等關鍵位置一定是有能者居之，絕不偏袒！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而我羅傑一向說話算數。重承諾，決不食言。陳將軍應該也是知道的，您大可以把心放到肚子裏。”
羅傑說的都是實話。雖然他一直在不懈的為海軍培養人員，但是怎奈底子實在太差，而且海軍一向是個技術兵種，水兵的培訓遠比步兵要難得多，尤其是目前民國這種士兵大量文盲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至於海軍的上層軍官那就更麻煩了，自從北洋水師完蛋之後這片土地上就再沒像樣的戰艦和艦隊了，至於實戰經驗更是扯淡，單艦戰術、多艦配合、艦隊戰術等等完全是一片空白，該怎麽訓練除了羅傑從現代弄來的諸多教材之外就全憑德國外援教官的一張嘴了。
雖說閩係海軍的軍官們這方麵的經驗也好不到哪裏去，可是矮子裏麵拔將軍，他們已經算的上是矮子裏麵的將軍了，這也是羅傑盯上閩係的原因之一——為了能夠保證海軍擁有充足的人員，隻要不是那種一心隻想靠著海軍為自己撈好處的頑劣之徒，羅傑都恨不得把所有能開輪船的海員弄到自己帳下，就算軍事素質實在不行當不了水兵，他的航運公司可是也大量要人呢，淘汰下來的送去做公司的海員也好啊。
“羅大帥的意思是……我閩係投靠之後不問出身，隻問能力？”陳紹寬的眉頭又皺起來了，不問出身隻看能力，這不還是沒任何實質性的承諾麽？不還是空手套白狼？
仿佛看出了陳紹寬的疑慮，羅傑笑道：“怎麽？難道陳將軍害怕了？我一直都以為我們瓊崖的海軍隻是在戰艦上麵因為有錢所以才壓了你們一頭。沒想到原來所謂的中央海軍在人員上也是如此不堪，居然不敢和我們這一共才興建沒幾年的海軍院校比上一比，他們可都是你們後生啊，而且也實際經驗更是欠缺！就這你們閩係也不敢一比一？如果真是如此，那看來閩係還真是沒落了，不要也罷！”
“羅大帥別使你那蹩腳的激將法了，真要是和你的人真刀真槍比試能力我們閩係的人自然沒什麽可怕的，我隻是擔心你能不能真正做到一視同仁！”說這話的時候陳紹寬臉上就沒什麽好表情，他對於自家的人員素質很有自信，雖然不少人有些愛撈錢的小毛病。可那不是被上麵卡的沒辦法麽，可除了這個，論起海軍人員的素質來，他自認為閩係還真就不怕羅傑手底下那些個新鮮出爐的新兵蛋子。唯一可慮的是這個羅傑會不會吹黑哨，要知道，擱到現在地球人都知道一個犀利的黑哨可以頂的上十個梅西啊。
“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反正我也不是立刻就要閩省，我們兩家大可以先合作一番，等到你們閩係的諸位對我羅傑這個人有了了解。對我的誠意有了了解之後再談其他，在此期間我可以在資金和戰艦方麵對你們閩係照顧一二。”
“先合作一二？如何個合作法？”
“首先。既然是合作，那麽雙方互相開放港口也就是應有之事了吧，如果合作的話，雙方的戰艦均可以在對方的港口停靠並獲得補給。”
對於這一條，看起來雖然沒什麽，雙方互惠互利，但是實際上問題大了——閩係的船一年也甭指望能夠來粵省幾次，除非是搞搞軍艦走私又或者是連人帶船的叛逃，否則根本用不著粵省的港口。但是如果換成羅傑他們一邊就不一樣了，對方的船大，不可能像他們閩係海軍一樣窩在自己家門口，肯定是要出來活動的，而之前羅傑也說了，他要對付日本人，那麽閩省這裏肯定是日後進攻太灣的橋頭堡，甭管他羅傑是吹還是什麽。反正他日後是肯定要經常進出閩省的，這就相當於閩係單方麵向羅傑開放了港口。
但是對於這一條陳紹寬實在說不出什麽來，如果就連這都不允許的話，那麽所謂的合作又從何談起呢？現在形勢比人強，隻要羅傑不提出什麽太過分的要求他還是隻能答應的。要怪也隻能怪自己沒有什麽實力，閩係的陸軍除了保安團就是海軍陸戰隊，根本拿不上台麵。陸上的事情主要靠拉攏一些小軍閥諸如陳銘樞之流幫忙，說是合作關係更為恰當。關鍵時刻根本指望不上，要不然也不會在淞滬抗戰之後爆發的閩省事變之中被十九路軍輕易拖下水。而在海上這個閩係的傳統優勢項目上就更不用提了。全閩係的船加起來都不如羅傑一艘船大，這怎麽個比法？
所以，這一條雖然陳紹寬頗有微詞，但是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來。
見陳紹寬對這條沒有說什麽，羅傑便接著說了下去。
“第二麽，就是兩軍的相互交流，互相派遣軍官到對方的艦隊去學習，去觀摩，共同進步麽。你們的人可以借此機會了解我羅傑的海軍，了解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真是假，相信你們一定會滿意的。”
對於這一條陳紹寬倒是沒有什麽意見，如果能夠讓自己的人上到羅傑手上的巨艦上麵的話，無論是臨時任職還是僅僅隻能站在一旁參觀，那都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情，就像是司機總是向往著開法拉利，保時捷這一類的豪車一樣，海軍人士也同樣向往著戰列艦、航空母艦這一類龐然大物，如果真的能夠在那些夢想之中的鋼鐵巨獸上麵工作的話，那麽想必很多人會為了這個機會而掙破頭的。
“這一條沒有問題，到時候羅大帥的人到了我們閩省，我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的，你們想要學什麽盡管看，我們絕不保留！”
羅傑點了點頭，其實他的這個要求目的就是讓雙方的軍官們能夠對兩派的實力能夠有一個清楚的認識，讓閩係的人到自己的海軍裏來看一看，相信自己這邊的大戰艦、高薪水以及光明的前景一定會打動那些真正有著海軍魂的軍人的。同時借這個機會也可以讓閩係了解一下自己這邊的嚴肅紀律。給那些個忍受不了這個的人一個提前的警告，讓他們知難而退。對於這種人，羅傑是謝敬不敏的，雖然他真的很需要人手，可是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還是不要為妙。
互換的計劃在讓閩係了解自己的同時，也讓自己一方的人能夠了解閩係，讓他們知道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的來之不易，從而更加努力的訓練。
“既然陳將軍已經同意了上麵兩條，那麽第三條便是咱們互相建個聯絡處方便日後聯絡，除了這些我也就沒有更多的要求了。如果陳將軍沒有意見的話。在合作期間我可以每年提供給你們閩係海軍五百萬華元的軍費，另外可以送你們一艘驅逐艦。”
一提到實質性的好處陳紹寬立刻來了精神：“五百萬雖然不多，但是卻也不少了，這我要感謝羅大帥，此外，您說的那艘驅逐艦……”
陳紹寬知道，有多少料出多少錢，既然羅傑沒提什麽實質性的要求，那麽這五百萬已經算不少了。他還真沒法開口要更多，現在他最關心的是羅傑口中的那艘驅逐艦。
眾所周知。羅傑發跡一共也沒幾年，至於建立海軍那就是更晚了，加上他的戰艦除了收編粵省海軍留下的那些已經全部被改作訓練艦的船隻之外全都是自行建造，所以他手頭上的驅逐艦無一例外都是新船！而閩係海軍裏麵絕大多數的船都是清朝時候就有了的，按照國際上的標準都是些該淘汰的玩意，最次也該進行現代化改裝，可是因為沒錢的緣故，他們就連最起碼的修理都很難做到全麵徹底，如果羅傑真能給他們一艘新船的話。那可是意外之喜了。
羅傑所說的驅逐艦自然是他手上的第一艘驅逐艦——那艘現代生產民國組裝的1936年級，因為這艘船是忽悠德國人用的隻造了一艘，零件的補充非常頭疼，再加上它的武器係統全部是從國外進口的一戰剩餘物資，和目前瓊崖海軍的口徑不合，所以這艘1936年級的存在讓羅傑頗為頭疼，要保養維護它的話花費實在太大了，一點也不合算。而且性能也不如自己新開建的驅逐艦。
所以，他便準備將這艘驅逐艦作為順水人情送給閩係，反正上麵也沒有什麽來自現代的痕跡可能暴露秘密，對他來說是甩了包袱，閩係也得了實惠，可以說是皆大歡喜，雖然等他吞並閩係的時候這艘船還會回來。不過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大不了解體回爐。
聽羅傑介紹了一番1936年級的情況之後。陳紹寬頓時感到大喜過望，這艘船標準排水量有兩千四百多噸。滿載能有三千四百多噸，如果拋開瓊崖海軍這個突然崛起的變態不論，那麽在全民國也能數得上號了！也許這種船在歐美不算什麽，可是在民國送出這麽一份禮物那真不可謂不厚了。
拿了別人的好處，陳紹寬的臉色自然好了不少，臉上浮現出了難得的笑容：“既然羅大帥這麽慷慨，那麽我們閩係自然也會感受到您的誠意，這合作的事情我陳某人可以向您保證，八九不離十了。隻不過……蔣先生那邊……我們又該如何交代呢？”
羅傑不屑的說道：“交代？不用交代，不就是50萬大洋一年的海軍部部費麽，還不是足額的，大不了不要了！”
陳紹寬搖了搖頭：“不，這個倒是無所謂，隻是我擔心萬一蔣先生他知道閩係和您之間的關係之後惱羞成怒，興兵來攻怎麽辦？到時候羅大帥會不會為了我們和蔣先生開戰呢？”
“對閩省用兵？”羅傑笑著搖了搖頭，“他蔣某人還沒閑到那份功夫上，你知道他現在在忙著做什麽麽？”
陳紹寬想了想，說道：“在忙裁軍的事？”
羅傑點頭道：“沒錯！裁別人的軍，擴自己的軍，這就是老蔣的裁軍計劃，你說這種事情老馮和老閻他們能答應？桂係的人能答應？這反蔣大戰啊，馬上就要上演嘍，他是沒工夫理會咱們的。
而且，到時候我會和他做個交易，如果他默認了咱們兩家的關係，那麽我就答應在裁軍的事情上站在他這一邊，如果他真的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和我糾纏不清，那麽也就不能怪我和其他人一起反了他了。別人怕老蔣，我羅傑可不怕，有瓊崖海軍在，他老蔣還能飛過雷州海峽來不成？和我來硬的，老蔣這輩子也甭想贏！”
陳紹寬點了點頭，總算是安心了下來，羅傑剛剛說的都是事實，既然他是這個態度，那麽便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他向羅傑表示雙方合作的事情他會馬上回去和眾人討論，不過這事已經定下來八分了，估計不出半個月便會有準確的消息。
而在送走了陳紹寬之後，羅傑這邊又迎來了一位來自南京的客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