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火中取栗 第十二幕 黑店與路人的差距
淵田海軍中佐注意到到腳下的雲層開始稀疏起來，於是便探了探腦袋，通過雲隙往下看去，試圖尋找陸地，沒用多久，他便看到下麵由岸浪構成的白色長帶——那是海岸線！
“終於，馬上就要開始了麽！？”淵田海軍中佐自言自語的說著，他算了算時間，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現在打頭陣先期抵達的偵察機也該飛到敵區上空了，到時候他們將會給自己傳回來更加準確的情報，幫助自己對接下來的行動進行判斷。
淵田海軍中佐通過機內的傳話筒問無線電兵說道：“水木兵曹，偵察機報告情況沒有？”
水木兵曹肯定的回答道：“還沒有報告情況。”
此時負責偵查瓊崖機場情況的偵察機並沒有發回來任何信息，按照約定，這表示著瓊崖機場方麵一切正常，根本沒有發現他們的行動，否則，一旦偵察機發現了什麽問題都會立刻向淵田海軍中佐發報警示的。
淵田海軍中佐的嘴角不自覺的浮起一絲弧度，興奮的對駕駛員說：“鬆崎大尉，偵察機還沒報告情況，這說明支那人對我們的行動尚且一無所知，看來這一次采用奇襲方案是不成問題了！”
飛行員鬆崎大尉也是同樣的興奮，回答道：“是，我想能行，一定能行！”
淵田海軍中佐點了點頭，從座椅後側取出舉起信號槍，向機外打了一發信號彈。
在編成大編隊向瓊崖飛行的時候。各攻擊編隊都是緊跟在以三千米高度飛行的總指揮官機的後麵，結成密集隊形飛行的。但是，不同的飛機的攻擊方法不同，魚雷轟炸機，俯衝轟炸機和水平轟炸機各有各的需要，所以在開始攻擊之前，各個編隊應根據自己的攻擊方法。事先占領有利陣位。
對於魚雷轟炸機，因為投放魚雷的高度比較低，所以為了便於發射魚雷。魚雷轟炸機編隊需要提前降低飛行高度；而俯衝轟炸機編隊則恰恰相反，在開戰之前必須把飛行高度提高到四千米，以便於俯衝。
另外。不同的機種在攻擊的時候還要考慮風向的影響，對俯衝轟炸機來說，最好是順風進行攻擊，因此要轉向上風方向；而對水平轟炸機來說，則最好是逆風，因此要轉向下風方向。
總之，為了能夠達到良好的襲擊效果，各個機種編隊之間必須要有明確的分工配合，而這些在戰前都是規定好了的，這一次突襲。日本人製定了兩種方案，強攻和奇襲，並分別為他們製定了不同的出擊順序和方式，具體采用哪一種則有淵田海軍中佐在開始攻擊之前進行判斷。為了保守秘密並不用無線電下達命令，而規定用打信號彈的辦法把奇襲和強攻加以區別：奇襲時打一發。強攻時打兩發。
如果瓊崖在開始攻擊之前都沒有做出有效的反應的話，那麽就采用奇襲的方案以便於將襲擊效果最大化，這意味著將由魚雷轟炸編機隊打頭陣，在敵人高射炮開火以前衝入敵陣，以獲得最大的奇襲效果。接著，水平轟炸機編隊和俯衝轟炸機編隊在魚雷轟炸機編隊攻擊之際。先後開始攻擊。
而如果是不幸已經被發現，那麽就采取強攻，首先由俯衝轟炸機進行攻擊，造成敵人陣勢混亂，牽製和吸引敵對空火力。於此同時，水平轟炸機隊也實施轟炸，壓製敵對空火力，當轟炸吸引住敵人的注意力時，魚雷轟炸機便乘隙實施魚雷攻擊。不過，如此一來實施攻擊的效果將會大大減弱，因為俯衝轟炸機和水平轟炸機轟炸所造成的濃密煙霧將會嚴重影響魚雷轟炸機襲擊艦艇時的瞄準，如果可能的話淵田海軍中佐並不希望采用這一方案。
而這兩種方案無論采取哪一種，負責護航的戰鬥機編隊的任務都是快速進入到敵人的空域負責搜索並殲滅一切可能對突襲行動造成威脅的敵機。
這一次，淵田海軍中佐打出了一發信號彈，那便說明要采取奇襲！正是他預想之中的最佳方案。是的，他非常肯定的確信瓊崖人根本沒有發現他們的行動！
但是，他的這種確信隻維持了短短的不足十分鍾時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剛剛還是好天氣，怎麽會突然飄過來一片烏雲？”淵田海軍中佐奇怪的看著天空中突然出現的一片“烏雲”，然後又無意間瞥到了正處在自己腳下的雲層，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他們是在雲層的上方飛行，那麽天空之中出現的那片“烏雲”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雲層的上方又出現一片烏雲？開玩笑麽！？
答案自然是毫無疑問的！想到這裏，他悚然一驚，趕忙拿起望遠鏡來向那片“烏雲”看去，果然，那根本不是什麽雲彩，而是一支龐大的飛機編隊！
在望遠鏡中，淵田海軍中佐能夠的看到那種飛機的形狀——前寬後窄的修長流線造型，異常的漂亮，這絕對不是情報之中提及的瓊崖“主力戰機”——蘇聯人短粗矮胖的i16！
“該死的，是支那人的新型戰鬥機！我看見上麵的龍盤盾徽了！”傳話筒之中，響起了前麵駕駛員鬆崎大尉焦急的吼聲，“該死的，我們的戰鬥機呢！？為什麽還不撲上去！”
淵田海軍中佐雖然同樣也很焦躁，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這一支少說也有近百架的戰鬥機編隊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可不相信這些人是路過打醬油的，而那種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甚至聽說都沒有聽說過的新型戰機到底又是怎麽一回事！？情報部門到底是在幹什麽！？為什麽完全沒有一點消息！？
盡管淵田海軍中佐心裏的疑問多得可以讓人抓狂，但是此時他卻知道自己是整個行動的指揮官。如果自己亂了的話那麽一切都完蛋了！所以自己絕對不能慌張。
於是淵田海軍中佐開口說道：“沒關係的，要相信板穀少佐和他的四十三架‘零’式，要知道，我們的‘零’式戰鬥機是天下無敵的！支那人哪怕是隱藏了自己的新式戰鬥機也沒有任何作用，它們是絕對打不過我們的‘零’式的！”
淵田海軍中佐大聲替駕駛員打著氣，但是這何嚐不是在為他自己打氣呢？現在自己一方的突襲行動已經暴露，而且敵人戰鬥機編隊的數量恐怕是己方護航的“零”式戰鬥機的兩倍。除了將希望寄托在“零”式出乎尋常的優異性能上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什麽能夠讓自己安心的東西了！
此時，包括97式艦載攻擊機在內的所有日本轟炸機機都沒有安裝通話式無線電。彼此之間如果想要傳達信息隻有使用摩爾斯碼的發報機，所以對於一些複雜信息的傳輸反應非常之慢，通常無線電的都隻用來和後方進行通信。各個飛機之間如果想要傳遞什麽信息的話則需要坐在後麵的無線電兵負責編譯電碼，毫無疑問，因為多了一道編譯電碼的工序，想要及時傳遞信息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如此去做的話，那麽完成一次對話將會需要數分鍾的時間，這簡直是不可忍受的事情。所以，通常狀況下日本飛機之間的聯絡都是通過小黑板，旗語，燈光信號等等進行的，至於無線電。還是讓它見鬼去！
對於單座的“零”式戰鬥機，讓它使用摩爾斯碼的電報機顯然不現實，駕駛員可做不到一邊保持編隊飛行一邊還能拍發密碼電文，所以“零”式戰鬥機裝備的是早期的通話式無線電，但是二戰時期日本造武器是出了名的不靠譜。安裝在“零”式戰鬥機上的通話式無線電同樣秉承了日本製造的優良傳統，是出了名的靠不住，按照二戰老兵的回憶，那玩意從來就沒管用過。
曆史上“零”式的駕駛員往往會將這種半點作用沒有通話式無線電給拆下來減輕重量，由此可見這東西到底廢到了什麽一種程度。而此時，由於羅傑的緣故。“零”式屬於早產兒，它此時安裝的無線電不但死沉死重，可靠性更是低到令人發指的程度，以至於這一批出發的“零”式全部拆除了無線電來減重。
況且，即便是“零”式的通話式無線電性能優良，由於淵田海軍中佐的97式艦載攻擊機隻有普通的摩爾斯碼電報機，彼此之間仍然沒有溝通的可能，在這種突然遇襲的情況下淵田海軍中佐想要發布複雜的命令根本做不到。所以，他所能夠做的便隻有以身作則，讓自己的座機率先衝向港口作為戰鬥的信號，試圖通過這讓後麵的人明白他的意圖，然後寄希望於自己的部下們都擁有良好的意識不會誤解自己的行動了。
但事實上，淵田海軍中佐自己也知道，這種完全寄托於彼此之間默契的配合是多麽不靠譜，但是對於沒有通話式無線電的他們來說，這種事情是早已習慣了的。
在原本的曆史上，即便是經過了嚴密的計劃，而且發動進攻時美國人一無所知，所有事情都順利的不能再順利了，可即便如此，由於缺乏溝通手段，日本偷襲珍珠港的時候便發生了配合失誤。
當時淵田海軍中佐打出了一發信號彈表明發動突襲，可是由於戰鬥機編隊反應遲緩，沒有立即展開，他便以為對方是沒有注意到信號彈，所以便又朝著戰鬥機編隊打了一顆，意思是提醒他們展開。但是俯衝轟炸機編隊的人便將兩顆信號彈疊加在一起計算，以為命令是發動強攻，而水平轟炸機和魚雷轟炸機編隊卻正確理解了命令，是按照突襲的預案執行的。結果各個編隊之間的配合便完全沒有了，事先計劃好的襲擊方案變得一團糟，完全派不上用場，整個襲擊行動的效率大大折扣。
那是在所有事情都順風順水的情況下出現的狀況，而現在遇到了這種突發事件，對於自己的部下們能不能打出配合來。淵田海軍中佐唯一能做的便是祈求天照大神的庇佑了。
好在此時的日本海軍飛行員之間都是配合了許久的老搭檔，而且每個人的素質都沒話說，所以盡管反應有些遲緩，但是戰鬥機編隊最終還是按照淵田海軍中佐所期望的那樣，迎向了瓊崖的那一批戰鬥機編隊，而處在淵田海軍中佐身後的轟炸機編隊也緊緊跟在他的後麵，直向瓊崖的軍港撲去。
看到板穀少佐帶領著他的四十三架“零”式戰鬥機迎向了瓊崖戰鬥機編隊。淵田海軍中佐終於鬆了口氣，說道：“板穀少佐是好樣的，現在輪到我們了！鬆崎大尉。前麵便是瓊崖人的軍港了，在那裏麵有我們的目標！無論我們是否會被擊落，隻要將那支艦隊摧毀便是帝國的勝利！現在我們全速前進！讓後麵的小子們看清楚我們的氣勢。跟著我們衝向敵人的艦隊！”
“好！”
…………
看著下方和戰鬥機編隊脫離的日本三支轟炸機編隊，已經升為瓊崖戰鬥機編隊的指揮官武萊輕蔑的一笑，對著通話器大聲說道：“‘旋風’呼叫各機，‘旋風’呼叫各機。小鬼子的轟炸機飛走了，不過那不是咱們需要管的事情，咱們的任務就隻有前麵這四十三架‘零’式戰鬥機而已，八十二架對付四十三架可是不夠分的咧，手快有手慢無，兄弟們別怪老子心狠手辣去拿頭彩了啊！完畢！”
說完，fw190噴出一陣黑煙。武萊興奮的駕駛著自己的fw190“旋風”號開始俯衝，直奔自己下方那些飛行高度遠遠低於自己的日本“零”式戰鬥機而去！緊隨其後的是他的僚機。
對於武萊搶跑行為，通話器之中自然是傳來了戰鬥機編隊各機的一片聲討之聲，可雖然嘴上都是罵著武萊出氣，但是這些人手上的動作卻是一個也不慢。瞬間的功夫，由八十二架fw190組成的戰鬥機編隊便如蝗蟲一般呼嘯而下，衝著日本人的“零”式編隊俯衝了下去。
這便是通話式無線電的好處了，指揮官的意圖可以毫無阻礙的傳遞給編隊之中的各個飛機，各個飛機之間的交流毫無障礙，完全可以在編隊之間進行良好溝通從而進行集體配合作戰！采用雙機編隊密切配合欺負人！而對於瓊崖空軍來說。他們的後方還有預警機的支援，一旦對手露出哪怕是一絲的破綻都可以導致一大批戰機的蜂湧而至，而這一點則是嚴重缺乏溝通能力的日本飛機跟本做不到的，對於他們來說，即便是某人發現了敵人的弱點或者臨時找到了應對敵機的特殊戰法，但礙於通訊障礙，這些發現隻能用在發現者個人身上，跟本無法得到其他人的配合，和沒有發現一樣，一旦接敵，便隻能進行亂鬥了。
這就好比打dota等需要多人配合的競技遊戲，一方是在網裏麵一字排開坐齊的5個人，相互之前溝通毫無障礙，隻需要某人吼上一嗓子，然後其他人便會緊隨其後，永遠是集體行動從不落單。需要支援了隻需要吼一嗓子，發現危險了也隻需要吼一嗓子，一嗓子解決一切問題。
而對方呢，則是來自5個不同地方的5個人，雖然他們之間相互非常熟悉，但是卻沒有語音溝通，甚至就連打字發信息的功能都被鎖住了，甚至是“買個霧，插個眼”這種簡單交流都做不到。
在雙方水平相差不大的情況下，誰勝誰負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了。一方無法溝通的話一旦遇到了什麽狀況便隻能靠著隊友的意識來處理，如果沒有神一般作弊的意識的默契和配合的話，支援絕對不可能和有溝通的一方相提並論，而支援早到一秒和晚到一秒往往就可以決定整場戰事，更何況事實上這絕對不僅僅隻是那一秒的問題。
有交流和沒有交流，這完全就是水平相同的黑店在欺負路人！更何況武萊的fw190編隊還占據著絕對的數量優勢！這從他們撲入到了“零”式機群之中的時候便體現出來了，fw190幾乎都是以兩架飛機組成的雙機編隊在合力欺負一架“零”式！
武萊緊緊握住fw190的操縱杆，讓正在高速俯衝的戰機保持平穩，盡管“零”式的機群已經四散分開了，但是他此時早已經將自己的目標鎖定了領飛的那架“零”式戰鬥機，自然不會受到其他那些四散開來的其他戰機的幹擾，隻是死死盯住那一架。
按照經驗，那一架領飛的戰機應該是日本護航編隊的隊長機，隻要打掉了它，那麽毫無疑問將會讓自己一方士氣大增，而且，在武萊看來，王牌對王牌，這樣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