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秘密
20、吵架
這頓飯到最後還是莊洲做的。
沒辦法,淩冬至除了下麵條之外,會做的菜就隻有一道炒雞蛋。蔥花炒雞蛋、西紅柿炒雞蛋、黃瓜炒雞蛋、苦瓜炒雞蛋……外加一個煎小魚。莊洲家冰箱裏的那些食材,他統統都不會做。
莊洲哭笑不得,隻好把這位好不容易拐回家的小少爺請到客廳坐著,好茶好點心地供著,自己挽起袖子下廚做羹湯。他家裏有中午七伯派人過來燉好的雞湯,新鮮蔬菜也有一些,米飯燜上,雞湯熱一熱,和寬送過來的鹵味切切裝盤,再做兩個素菜,一頓晚飯也就ok了。
淩冬至坐在沙發上喝完半杯茶的時候,在外麵鬧了半天脾氣的黑糖揚著下巴溜溜達達地進來了。淩冬至看著它像模像樣地在客廳門口的墊子上蹭了蹭自己的腳丫子,覺得十分好笑,心說這寤躉雇講究衛生的。
黑糖站在客廳門口左右看了看,大致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兒,眼神有點兒驚訝。作為莊洲從小養到大的寵物,它當然知道莊洲是會做飯的,但問題是他從來沒給別人做過飯,他的哥哥弟弟都沒有。而且也沒見他把什麽人領回來過。黑糖的眼珠轉了幾轉,忽然間覺得自己可能……而且是很有可能,觸摸到了什麽了不得的**。
黑糖站在門口盤算了一會兒,晃了晃尾巴,朝著沙發走了過去。
淩冬至從茶杯上方斜了它一眼,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黑糖在他腳邊坐了下來,很糾結地咧開了三瓣嘴,“淩老師,好久不見呐。”
淩冬至被茶水嗆了一下,一口茶水險些從鼻孔裏噴出來。這貨居然肯降尊紆貴地稱呼自己“淩老師”?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黑糖嘿嘿嘿傻笑幾聲,諂媚地拿爪子撥拉撥拉淩冬至的褲腳,“淩老師,你最近身體挺好噠?”
淩冬至一陣惡寒。他現在已經能肯定了,這條哈士奇一定是精神病來的,就不知這病是先天的,還是後天受了什麽刺激。莊洲要是知道了,肯定舍得把它送去治一治,不過人家精神病院肯不肯收條狗就難說了。
黑糖很留意淩冬至的表情,見他始終木著臉也沒個笑容,就知道自己還沒有討得這人的歡心,於是愈加賣力起來,“幾天不見,淩老師的毛色更亮了。”
淩冬至,“……”
黑糖努力回憶莊家的客人們對自己的誇讚,“哎呀,個頭也更壯實了。”
淩冬至,“……”
黑糖偷偷瞄一眼淩冬至**的嘴角,這是終於笑了嗎?
黑糖甩甩尾巴,打算再接再厲地誇獎他幾句,一句“越來越聰明可愛”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忍無可忍的淩冬至一腳踹到一邊去了,“讓你家爹地趕緊給你開點兒藥吧!精神病得早治!”
黑糖在厚厚軟軟的羊毛地毯上打了個滾兒,忿忿起身,覺得這個告狀精實在是太不識抬舉了!還拿腳丫子踹他,雖然他沒使什麽勁兒,地上也軟乎,可是從小到大連他親愛滴爹地都沒這麽幹過!
“不識好歹!”黑糖扳起臉,惡狠狠地盯著沙發上翹腳的男人,“你別以為我非得巴結你不可。.6zzw.你個告狀精!”
淩冬至沒好氣地斜了它一眼,“誰求著你巴結了?再說你巴結我幹嘛?我又不是你爹地,呐,你爹地在廚房做飯呢。跟我這兒賣乖……你吃飽撐著啦?”
“你才吃飽撐著了!”黑糖氣得跳腳,“你別以為你勾搭上了我爹地,就能順利嫁到我們莊家來,我才不會認你這種陰險狡詐的後媽!”
“你們莊家?!”淩冬至險些笑噴,“你是誰生的?我還真不知道你也是莊家的血脈……臥槽,這話題怎麽這麽詭異呢?”
黑糖惱羞成怒,伏在地毯上做出一副要攻擊人的架勢,嗚嗚地叫了起來,“我爹地管我叫兒子,當然就是我們莊家!”
淩冬至看它炸毛,揉了揉笑得要抽筋的下巴,有氣無力地安慰它,“行了,行了,我才不樂意給條傻狗當後媽呢,你一百個放心。你爹地一定會給你找個又溫柔又美貌,還天天喂你吃肉骨頭的後媽。”
黑糖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吃完飯趕緊走吧。不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幸福。”
淩冬至剛剛揉過來的下巴又一次笑抽筋了。到了這會兒他也猜出來了,這條養在深閨的傻狗估計出門機會不多,它對人類社會有限的了解除了來自莊家那簡單的幾口人之間的互動,剩下的恐怕就來自電視了。看電視自然是別人放什麽,它跟著看什麽。淩冬至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白天的時候,莊家兄弟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然後它跟著七伯看八卦電視劇。你聽聽它那語氣,還陰險狡詐的後媽,還肖想不屬於自己的幸福……這十足就是八點檔偶像劇裏的台詞嘛。
黑糖雖然不明白為啥會被他嘲笑,但它一向養尊處優,從來沒有被人這麽嫌棄過,於是心情愈加忿忿,“我爹地已經有女朋友了,白富美!走路都穿高跟鞋!有胸有屁股!還有魔鬼臉蛋!比你漂亮得多了去了!”
淩冬至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哎呀,那你爹地可真有福氣!”
黑糖看見他流眼淚,簡直心花怒放,終於把這個告狀精給氣哭了,遂洋洋得意地點頭,“當然有福氣。她還給我見麵禮了呢,好大的一包牛肉幹……現在你總算知道我在我爹地心目中重要的地位了吧。”
淩冬至靠在沙發扶手上,笑得幾乎脫力,“明白了,真是羨慕死人了。”
黑糖哼哼兩聲,斜了他一眼,“羨慕是沒用的。你再羨慕我爹地也不會讓你進門的。”這人第一次見麵就給它使絆子,最討厭了,才不能讓他嫁給自己爹地,否則它以後真的會變成一條悲摧的白雪狗狗。不但要從早到晚地幹活,還會被他派來的獵人挖掉心肝。一想到自己在森林裏倉惶逃命的場景,黑糖的冷汗都要順著舌頭滴下來了。
哦,忘了說,動畫片《白雪公主》還是前幾天七伯帶它打針的時候,它在寵物醫院的休息室裏看來的。
真是一個傷心的故事。
淩冬至揉完了下巴揉肚子,一邊有氣無力地吐槽,“就你這個死德行,誰稀罕給你當後媽啊,臥槽。你不會是真把自己當成灰姑娘了吧,臉夠大的。”
黑糖雖然不知道灰姑娘是個啥,但淩冬至的語氣還是聽得懂的,頓時惱羞成怒,爪子一壓就要往上撲,“老子咬死你!”
淩冬至幸災樂禍地起哄,“哦,真的麽?你爹地可在廚房呢,你真咬了我,我一定會讓他好好看看。哦,你說他會不會嚇一跳呢,原來他兒子還會咬人啊。說不定以後他都會把你關起來,脖子上還要係上粗粗的鐵鏈子,而且再也不許你出門。”
“你個告狀精!”黑糖氣得要發狂,又不能真的撲上去咬死這個告狀精,隻能憤怒地衝著他汪汪汪叫。
淩冬至笑得更加樂嗬。
莊洲端著盤子默默退回了廚房,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否則他為什麽會覺得淩冬至是在跟黑糖吵架呢?
人和狗……要怎麽吵?
可是剛才客廳裏的情景,卻不容他不這麽想。淩冬至嘀嘀咕咕說幾句,黑糖汪嗚汪嗚叫兩聲,然後淩冬至再嘀嘀咕咕還過去幾句……
這怎麽看都透著詭異。
會不會淩冬至在精神上或者是心理上有什麽問題?
莊洲揚起下巴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忽地一笑,搖了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看人家黑糖多有計劃性啊,先討好,求和,不成了再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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