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從背後看著羅文,他從沒見過羅文如此的怒不可遏,整個人不停的顫抖,大海相信,現在如果有人敢出現在羅文身前一米以內,那羅文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人撕碎!

金重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因為他知道在羅文此時的狀態下,邪眼是十分不穩定的,他不敢冒這個險。

“是鍾立風。我也親眼見過你父親的遺體,全身上下三十多處粉碎性骨折,骨折成麻花狀,全身肌肉不同程度撕裂,但表皮完好無損,隻是二十四小時後才出現淤青。”金重說到這一停。

“是擒鬼手!”羅文咬牙切齒的說道。

金重點點頭:“拿鬼拿骨,擒鬼擒靈。當時會擒鬼手的一共隻有三個人,梁風謹、我、鍾立風,梁風謹不會用氣,我會用氣,但是隻是針對判官指,所以隻剩下鍾立風。”

羅文此時眉頭緊鎖,雙眼圓睜,就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急速奔湧至頭頂,一瞬間感到頭重腳輕,晃了兩晃就覺得膝蓋一軟,一下子如落穀底深淵,要不是祖龍搶步扶起,羅文幾乎摔倒。

金重趕緊伸手攙扶著羅文,但一看羅文的眼睛竟是直直的發愣,好像是完全沒有視覺焦點。可金重並沒有停口,而是接著說:“梁風謹待你如親生兒子,不單單是故人之子,更是因為你的生父實際上是為他而死,他心裏的愧疚實際上多於對你的疼愛!

但不可否認的是,梁風謹從此之後性情大變,幾乎不再與人溝通,我想你生身父母的離去對他打擊確實很大。但麵對殺死你生父的凶手,梁風謹,這個忘恩負義的懦夫無論如何也拿不出勇氣報仇,畢竟,這個凶手正是梁風謹的親爹!

於是就讓鍾立風這個殺人犯苟活到了現在!事到如今。你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按輩分你喊我一聲叔一點都不吃虧,而且咱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都是找宗家報仇!”

羅文本來直直的眼神突然甩向金重,然後兩行血淚頃刻從羅文的眼中流了出來,接著掙脫開祖龍的手,盯著金重問道:“說吧,你的計劃是什麽?”

祖龍心裏忽然一動,他仿佛看到羅文被一隻黑色的大手用力的拉住了手腳,然後不停的撕扯。吞噬!

祖龍手花一翻一柄短劍直接就抵在了金重的脖子上,陰冷冷的盯著金重:“滾!”

金重眉毛都沒動一下,隻是也盯著祖龍:“祖龍,你什麽意思?”

祖龍眯著眼睛看著金重:“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但是我隻知道從剛才開始,文兒就被你牽著鼻子走,要是他想報仇,我祖龍的腦袋就掛在他褲腰帶上,哪怕就是大鬧天宮我也不會讓他自己去。可這裏邊壓根就不該有你什麽事。所以咱們的談話到此結束了!”

金重將目光投向羅文:“小文,單絲不成線,孤木不成林,隻要咱們合作。那成功的機會就增大,有時候戰略眼光要廣一點,遠一點,目的往往才是最重要的。期間的過程和手段隻是為了達成目的服務罷了”

祖龍手中短劍猛的一用力,直奔著金重的脖頸就刺了過去!可就在祖龍發力的同時,羅文一把就叼住了祖龍的腕子。接著一眨不眨的盯著金重,對著祖龍說:“祖少,讓他講!”

祖龍眉頭一皺,看了看羅文,接著退回一步蹲在了地上,臉上不喜不悲,可身子裏卻散發著一陣濃濃的殺氣,而這殺氣瞬間就把所有人籠罩了在內!

金重一指對麵的這具紅衣女屍:“她體內封存的是一隻真正的地府之鬼,隻要將它放出來,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完全控製住,到時候宗家必定會為之大亂,咱們就會有機會下手。”

“你需要我做什麽?”羅文麵無表情的問。

金重也沒客氣:“這個困陣不算難破,隻要我破了這陣圖,女屍的魂魄就會立刻由厲鬼變為地府之鬼,然後我會用我的血事先畫好一副法陣,因為我鍾家血液中有鬼血,隻要在它進階鬼變的一瞬間驅動法陣,那麽這地府之鬼便會變成奪命鬼!

永世循著這血味追殺,追殺與這血味相同的人,也就是跟鍾家有血緣關係的人都會死!我這次誓與宗家同歸於盡!”

羅文這會有點緩了過來,所以擦了擦臉上的血淚問道:“你的死活我不關心,但這會把我爸和我哥牽扯進去。”

金重搖了搖頭:“梁風謹曾經對我有恩,而且梁國除了血緣已經和鍾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梁國他媽不是陰陽界的人,他的血脈就不純,幾代後這條血脈就會被稀釋的更徹底,我完全沒有必要為他們兩個專門跑一趟。而且,就算是地府之鬼,我相信壓根就要不了梁風謹的命。”

羅文吐了口唾沫叼起煙頭:“我沒法相信你你說的這話,因為你巴不得趕盡殺絕。不單單如此,如果你連我爸都動不了,那麽你就有把握對付鍾立風?”

金重點點頭:“不錯,我沒把握,可畢竟鍾立風已經是八十多的人了,邢鬆還年輕,剩下的家臣我自問還不放在眼裏。而且我沒打算活著!”

兩種情緒在羅文的心裏不停的衝擊翻湧,一邊是理性的壁壘,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輕信惡魔的許諾,甚至他心裏明鏡一樣的知道金重壓根從一開始就是假話多真話少,在很多關鍵點上可信度很高,可為了激起自己的憤怒又在不斷地擴大和煽風點火。

而他一步步引誘自己來到這裏,就是想要借用自己的邪眼做什麽,而且看樣子一旦成功,那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可另一邊的感性情緒就好似一尊巨大的攻城錘,每一次的衝撞都讓理性的壁壘變得岌岌可危。因為另一個羅文告訴自己,金重說的百分之七十是事實,最起碼自己的生身父母一定是鍾立風殺的,這個無論從條件推倒,還是自己從小到大梁風謹的態度都可以印證。

如果真是這樣,想要殺掉梁風謹的父親為自己父母報仇,羅文怎麽也下不去手。如此一來。借金重之手倒是最佳的辦法!

金重不敢給羅文思考的時間,剛才祖龍的突然神經質似的出手,其實已經將整個布局完全打亂,這就是他最開始讓方瑜做誘餌的原因,就是不想讓祖龍和大海進來。

自己精心的計劃到這裏實際上就已經失敗了,他一直在賭,賭羅文這人的報複心,羅文的思維確實很像他的親生父親,可脾氣秉性到更像梁風謹,總有些剛愎自用。

金重趁熱打鐵:“咱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一會我會做先好一個法陣,接著破開這陣圖,你要做的就是在我破開陣圖的一刹那凍結時間,然後將這個刺入女屍的後頸,接著一切都交給我。

事成之後這女屍就會變成地府之鬼,追蹤與我血緣相同之人。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跟著這鬼,隻要殺了鍾立風,我便自盡。那這陣法就算破了。”

說完金重從兜裏掏出一個銀簪,簪子的尾部有一顆十二麵的轉珠,上麵刻的密密麻麻全是文字,但羅文一個字也不認識。不過可以確定應該是鬼文!

金重又接著補充道:“我腦袋裏長了個腫瘤,活不過年底。”

“舅舅!”方瑜一下子愣在當場,而金重隻是衝著方瑜安慰的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

方瑜當時腦袋嗡的一聲:“所以你才變賣了全部祖產?”

金重點點頭:“所以這次行動勢在必得。我賭上了一切。”金重突然目光溫柔的看著方瑜“我在你名下留了兩套房產和一間花店,算是舅舅給你的嫁妝”

方瑜眼淚刷的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張著嘴紅著鼻子。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有睫毛不停的顫抖。

大海挑著一邊眉毛看著金重張口就罵道:“給我滾他娘的蛋!忽悠誰呢?少他奶奶的在這跟你海爺爺的演什麽鳥悲劇!你一會不咳出口血來都算你沒文化!拿誰當二傻子呢?羅隊,咱可不能聽他的,這金黑子就他姥姥的是個騙子!”

祖龍提著短劍蹲在地上盯著羅文:“文兒,這是鱷魚的眼淚。你要是想找鍾立風報仇,我和大海肯定沒二話,但你要是幫他,那就是助紂為虐,即便是報了仇,你可得想好了,為了一個四階的厲鬼,就死過多少人,何況是一隻地府之鬼!”

金重聽到這不由得接口道:“隻要我死,這地府之鬼便會隨著我的陣法被破同時消失”

“滾你姥姥的臭的!你說啥是啥啊?你咋不說連宇宙都滅亡呢?”大海這邊沒罵完那邊祖龍又接著說“金重,你要是再敢說一個字,我現在就廢了你!”

金重眼睛一眯,手中五鬼離火扇唰的一聲就被打開,然後手立劍指放於胸前,五鬼離火扇中忽然好似濃煙一般騰起五隻鬼手,不停的向著四周抓去!

“不要仗著自己有那兩把寶劍就敢造次,在我眼裏不過如同嬰孩拿著一柄上著保險的手槍一樣”金重說道。

祖龍嗖的一下子就站起來身子,可沒想到猛的就被羅文攔住,接著羅文那雙已經漸漸退去血色的眼睛輕輕的看著金重:“金先生,你的攻心術確實很厲害。你從一開始就算計我,甚至整個計劃都是圍繞我展開的。

我相信你真的是命不久矣,所以不得不鋌而走險的做出了激進的選擇,將青銅令的重心直接轉移到這具化鬼的女屍上,你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報複鍾家,因為你的腦腫瘤隨時可能壓迫腦神經造成你的癱瘓。

於是你利用方瑜引起我們的注意,你算計到我肯定會兵分兩路,一邊利用方姑娘的替身牽扯我這邊的精力,一邊馬不停蹄的向這裏前進,不給我調整思考的時間,直接將我帶入了這個圈套,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可這裏麵卻有兩個變化,是你沒有想到的,這直接造成了你整個計劃出現了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