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狹路冤家

羅文繞過了宋光利繼續前行,可邊追心裏也邊開始顯得沒有底氣,祖龍倒是好說,就算打不過跑肯定是沒問題,可大海腦子一根筋,死磕起來就跟蚩尤差不多,腦袋掉了也得想招把對方幹倒,保不齊要吃暗虧。

想到這羅文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腦子裏權衡利弊的想要回去,可這一慢不要緊,羅文就覺得周圍的景物忽然一晃,好像是玩電腦遊戲卡了一下!

羅文嗖的一下子從身後拽出了甩棍,連忙抖開後拉了個防守的架勢,接著眼睛開始在四周來回的搜索,尋找著每一處潛在的威脅,和這個讓他覺得難受的違和感。

羅文的眼睛掠過每根樹枝,林中的鳥鳴漸息,說明這周圍果然有什麽東西,羅文盯著每棵可能藏身的樹後,野兔卻毫無警覺的咀嚼著什麽,羅文將目光放在了地麵上,地麵上的土地混合著雜草,腳印多的讓羅文無法辨別,一下子羅文就意識到,自己遇上了一個高手!

羅文緩緩的將眼睛閉上,將心氣壓了下來,穩穩的落在了心底,跟著又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接著好像掃描儀一樣的轉動腳跟,扭動身軀,由一點開始進行三百六十度的旋轉,確保沒有錯過任何一處,可另羅文沒想到的是竟然依舊一無所獲,難道這人已經走了?

不可能,羅文雖然看不到這人,但是他在剛才那一瞬間明顯的感到了殺氣,雖然是極快的一放一收,但對於幾經死亡的羅文來說,這種對危險判斷的直覺早已經準到讓他無需懷疑。

所以羅文知道這人一定就在自己身邊,而且隨時準備好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正在羅文這麽想的時候,羅文就覺得自己身後突然一陣惡寒!羅文連忙回身抖甩棍招架,可另羅文意想不到是。就在甩棍向外搪擋的時候,有什麽東西竟然貼著甩棍一下子就飛了過去,由甩棍的手柄一直到棍尖帶起了一大串火星,即便這樣,羅文也沒看見那是什麽東西!

這件事一下子讓羅文有點措手不及,從他記事起,就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逃過他的眼睛,就連子彈的軌跡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可這東西竟在他眼皮底下過去,卻居然讓他不知道是什麽。這真是見了鬼了!什麽東西能比子彈還快?祖龍的飛刀也達不到這個水平!

羅文趕緊緊了緊身上的戰鬥背包,提著甩棍,微微抬起後腳跟,膝蓋自然彎曲,左手五指張開,將心跳的速率壓製最低,清空了耳中的雜音,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開始靜靜的等待,等待著下一次的進攻。

時間不長。羅文餘光看到自己的右前方忽然有些不對,他沒來得及轉動眼睛就急忙向前一躍,而自己身後一棵大樹的樹幹上,嘭的一聲就被戳了個拇指寬的窟窿!而羅文這次仍舊沒看清那是什麽!但是羅文可以肯定一點。這人善於暗殺!

羅文知道在這麽下去自己早晚要吃暗虧,所以猛的高聲叫道:“無名鼠輩藏頭縮尾,隻敢背後放冷槍!要是個帶把的就滾出來!”

沒想到話音一落,林中忽然一陣悉索之聲。接著一個身影從樹後一閃而出,羅文的眼睛當時就瞪了起來,因為來著不是別人。正是邢鬆!

邢鬆身上穿了一件類似軟甲的衣服,肩肘心口都明顯的隆起,裏麵都該是嵌了內甲,一條褐色的工裝褲,口袋裏滿滿的塞了不知道什麽東西,鼓得很厲害,腳下一雙野戰靴,身後背著一支弓,羅文不由得把目光落到了這支弓的上麵。

這弓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因為弓身明顯是一支老木的底子,可上麵卻硬生生的嵌了很多現代的東西進去,風速儀、激光瞄準鏡、拉伸護手,甚至還在弓腹側麵懸掛了一柄短刀,另一側竟然放了一個鉛筒配重。

邢鬆笑盈盈的看著羅文:“羅隊,剛多久沒見就想我了?”

羅文冷哼一聲:“過了今兒咱們就再也見不著了!”

邢鬆看起來很輕鬆,也沒對羅文這種略有刺耳的挑釁當回事,隻是笑笑:“我聽說你這幾個月過的很不好,本以為你的性格會磨的更平實一點,可沒想到還是這麽自負和不可一世。你就保證我今天會死在這?”

羅文從兜裏掏出煙盒,點燃一根吐了一口氣才說:“自負是娘胎裏帶的,改不了,而且對於我來說,這不算是自負,隻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邢鬆眼睛一眯:“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殺不了我,你也沒打算活著?”

羅文緩緩的吸了口煙:“邢鬆,你不是最了解我的麽?”

邢鬆先是忽的一笑,接著又是哈哈大笑:“羅文呐羅文,時至今日你還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麽無知!一隻小蟲膽敢向一隻獵豹挑戰,獵豹隻要動動腳趾就能滅了這小蟲,可這小蟲竟然渾不知自己的處境,還大言不慚的要將獵豹置於死地,甚至還以為自己最起碼有一搏之力。可實際上不過是徒增笑料罷了!”

羅文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就算是獵豹足以在殺手之中稱雄,就算這隻小蟲並無蜉蝣撼樹的本事,可你還記得所裏一食堂門口的那句老所長的題詞麽?”

聽到這邢鬆一皺眉,然後緩緩答道:“將正確的螺絲釘在正確的位置上”

“我記得你總說這句話粗俗無意”羅文夾著煙頭說道。

邢鬆心裏雖然一動,可並無其他的答道:“毫無深意值得延展,詞語粗鄙無彩,即便是現在這句話依舊給我這樣的感覺。”

羅文看著邢鬆:“可話糙理不糙”

“理不糙?”

羅文依舊盯著邢鬆:“這隻小蟲如果落在獵豹的腳趾前,則凶多吉少,可這小蟲若隨著清風飛進了獵豹的眼睛之中呢?”

“冥頑不靈”邢鬆翻了翻眼皮。

羅文看了看邢鬆的身後:“你怎麽舍得讓青釭劍離開你?”

邢鬆靠著邊上的一棵樹看著羅文:“你以為我的隊伍全是祖龍和趙海寬?連一把破劍都看不住的人,壓根就不配活在我身邊。”

“飛機上的人呢?”從剛才開始,羅文都沒顧得上查看飛機殘骸的情況,隻有邢鬆在第一時間趕到的現場,應該有簡單勘察過。

邢鬆向上看了看天空,然後一聳肩:“這個高度你認為還有人會活著麽?”

“薑鵬在飛機上麽?”羅文不甘心的問道。

邢鬆看著羅文的眼睛一眨不眨,然後輕蔑的一笑:“你要是現在折回去,沒準他還沒涼透。”

羅文慢慢的把眼睛合上,皺著眉頭緩了半天,然後才問邢鬆:“就為了一柄青釭劍,那麽多條人命,邢鬆,你他媽心讓狗吃了?”

邢鬆不耐煩的一擺手:“羅大隊長,少跟我上綱上線的來這套,你吃牛肉的時候問過牛麽?手起刀落,那牛的命就不是命了?別把自己摘得那麽幹淨!就是下地獄,我也不是刀最紅的儈子手!”

邢鬆說道這的時候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手腕,雖然隻是匆匆一瞥,可哪逃得過羅文的眼睛,邢鬆的手腕處竟然帶了一隻表。這表的樣子很普通,是一隻黑色的數字電子腕表,不像有海拔水壓讀數的專業用表,看樣子價格都不會過百。

但就是邢鬆這一眼,卻露給了羅文一個重要的信息!

羅文眉毛一皺:“邢鬆,你這麽個拿人不當人的人,按道理應該早早的溜走,向前麵那兩個人一樣,隨便從你身邊指派一個人來阻攔我就夠,何必親自來呢?”

邢鬆微微一笑:“他們對付個阿貓阿狗還行,在羅大隊長的麵前,可能三個照麵都走不過,讓他們來幹什麽?給我添堵?”

羅文盯著邢鬆:“這裏地處繁華之外,公路鐵路絕不會是你的撤退首選,以你的性格肯定會選擇空路或是水路離開。可這裏並沒有流經的大河,所以你們隻可能是從這裏飛走,這是逃離的最佳方式。

可這裏屬於空中管製區,一旦你們的飛行載具達到一定高度位置,你們就會在雷達上的一個白點。到時候別說飛走,就是想要停下逃跑都是不現實的。”

說到這羅文一頓:“可從你攔截我到現在,最少過去了十分鍾,這十分鍾裏你手下的那幾個,就是腿再短也肯定走到了撤離飛機的預定地點,可直到現在都遲遲不見動靜,那麽就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他們在等人,既然你親自攔截我,就說明這個人肯定不是你,而且身份要比你還要尊貴,這才能讓你自貶身價的來迎我,所以很有可能是鍾立風!

第二種,司馬韻一之前所說的另一支隊伍還在執行任務,並且任務生還率極低,可卻是重中之重,所以你們在等這支隊伍,等他們安全到達。

從一開始,你這滔滔不絕的表相就讓我覺得有些不妥,所以我就知道,你如此害怕麻煩的人肯定是在故意拖延時間,而且這時間會精確到一秒鍾上下,因為你剛才居然都在看表,對時間如此忽視的人卻突然注意時間,肯定是因為這次拖延我的計劃,必須按照嚴格的時間來計算。你到底在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