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可能的竊聽
嚴傳江坐在頂樓那間沒有房門的辦公室裏已經半個多鍾頭了,茶杯續過兩次水,這讓茶葉的香氣開始減淡,可卻讓房間裏彌漫著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嚴傳江就這麽一語不發的看著對麵的梁風謹玩輪椅,由得梁風謹來回撥弄著前進和倒退檔,輪子低沉的發出嗚嗚的輕響。
“按理說隻要他沒死,到現在說什麽也該聯係所裏了”嚴傳江看著杯底的發黃的茶葉說道“退一步講,你不應該沒有他的行蹤報告”
梁風謹停了手,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看著外麵霧蒙蒙的一片,山中起霧是很常見的,可像這麽大的霧一年也就這麽一兩回,大門那裏警衛正在做交接,雖然不像部隊裏一板一眼的敬禮,可交接記錄做的可一點也不馬虎,這讓他不禁想起薑鵬總是笑著說這些沒有實際用途,這繁冗的手續就是為了給老鬼找找土財主的感覺用的。
梁風謹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按道理說,生還的機會不大”
嚴傳江眉毛抖了一下,然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能排除被困或者被俘的可能性”
“自欺欺人”梁風謹毫不客氣的道。
嚴傳江沒說話,手指沿著茶杯的邊緣一圈一圈的畫著。
“你該知道,薑鵬可不是羅文他們這幫毛小子”梁風謹看著嚴傳江說“要是有人想要他的命,隻需要實力足夠強橫就夠了。可想要困住他或者囚禁起來,我想這個世界上還沒人能做到,作為一個極端主義者,薑鵬帶著一隊集體自殺殉職可不是沒可能,或者說,這事兒他就是真幹出來我也豪不吃驚。”
嚴傳江手停了下來,將身子陷進這鬆軟的沙發裏,眼睛左右動了動。最後落在梁風謹膝蓋上的那條毯子上,盯著那個巨大的所徽說:“他就是死也會給我留下線索,這老東西的脾氣可不比你這條老狗來的軟,有人想要他的命,他還不給對方來個疼的,那他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也得想辦法爬出來。”
梁風謹沒搭腔,而是又將腦袋轉向窗外:“聽梁國說,小文兒曾經說過,邢鬆當時手裏有兩隊人,而且有一隊人馬應該執行的是類似阻擊的任務。
直升機被襲擊的時候。小文兒還沒能走出太遠,那就說明即便薑鵬有車,至多也就是多行出一倍的距離,那麽大的爆炸聲,隻要不是聾子沒理由聽不見,可他卻沒回來。”
嚴傳江點點頭:“所以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薑鵬在回晉祠的半路上遇見了那隊人馬,並且發生過一場激戰。”
梁風謹用那幹瘦的手指拉了拉有些下滑的毯子:“你剛才也說了,想要留下薑鵬的命,這人的實力要足夠強橫。”
“不可能是他。畢竟歲月不饒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薑鵬不值得他那麽做,而且。今時不同往日,他的實力肯定大打折扣,在薑鵬麵前他不見得能討到便宜”嚴傳江說的斬釘截鐵。
梁風謹一笑:“那是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嚴傳江一愣,然後盯著梁風謹:“你覺得有幾成?”
“七成”
嚴傳江身子一顫。然後低下頭眼睛來回亂轉:“跟老鬼比呢?”
梁風謹緩緩的舒了一口氣:“老鬼說過,他們兩個交過手,短時間內不分輸贏”
“也就是說老鬼慫了?”嚴傳江顯然有些吃驚。
梁風謹牽了牽嘴角。
嚴傳江一皺眉。那對小眼睛忽然盯著梁風謹問道:“你跟我交個底,他的實力到底有多厚?”
梁風謹想了半天才又喝了一口茶,緩緩放下茶杯才像從回憶中走了出來,然後直視嚴傳江說:“我記得那年搬家,因為他處理一些事情有些耽擱,最後被四個人攔在了半路上,結果這四個人裏麵死了兩個。”
嚴傳江也盯著梁風謹,沒一會他那對眼睛一下子就睜的老大!可瞳孔瞬間縮小,就這麽盯著梁風謹驚訝道:“原來武裝科二隊的隊長和調查科三隊的隊長!”
梁風謹點了點頭。
“你爸簡直就是個怪物!”嚴傳江難以抑製內心的驚恐。
梁風謹皺了皺眉:“注意你的言辭,我們已經脫離父子關係了”
嚴傳江自知語失,所以有些尷尬,就接著問道:“如果真是他,那他完全沒必要分成兩隊,就算大搖大擺的拿走青釭劍,我想也沒人能攔得住他”
梁風謹一笑:“應該是時間,小文兒說邢鬆不停的看表,那就說明邢鬆的行動受到時間的製約,可他們完全沒有著急的合理理由。除非涉及到不可抗拒的約束,比如準點班、分秒不差的列車、不停倒數的計時器。”
嚴傳江眯著眼睛想了想,然後忽然道:“也就是說兩隊人馬,兩邊同時行動,同時結束,分散所裏的人力和精力,將自己所麵對的威脅減到最低!”
梁風謹點點頭。
嚴傳江略有思索的也沒開口,過了好一陣子梁風謹才盯著嚴傳江說:“薑鵬這次除了配合羅文之外,還有什麽任務?”
嚴傳江眉毛一挑:“你什麽意思?”
梁風謹端起茶杯:“鍾立風冒這麽大的風險,費了這麽大的周章,絕不可能隻因為一把青釭劍”說完梁風謹喝了一口茶。
嚴傳江納悶道:“那還能因為什麽?”
梁風謹放下茶杯將輪椅轉了過來,正對著嚴傳江,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嚴傳江聲音沉穩厚實的說:“跟我裝!”
嚴傳江一看紙裏保不住火,所以一笑:“都說我是老狐狸,跟你這狐妖比起來我道行還差得遠”嚴傳江一頓才又說道“實際上薑鵬另一個任務是去取照妖鏡!”
嚴傳江一眨不眨的盯著梁風謹的眼睛,想從梁風謹的眼中看出些什麽,可梁風謹眼中卻毫無變化,顯然這事對他來講並不算什麽秘密。
梁風謹又問:“知道這事的有幾個人?”
“三個”
梁風謹一笑:“那我是怎麽知道的?”
嚴傳江攏了攏頭發:“你?老謀深算唄!”
梁風謹收起了笑臉看著嚴傳江:“我是真知道,而且是在你們行動前!”
嚴傳江手停在了半空,兩隻眼睛來回轉動的盯著梁風謹的雙眼,然後緩緩放下手的同時吃驚的說道:“這不可能!”
梁風謹駛動輪椅到了自己的桌子旁。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一份神秘所專用的紅皮信封,這個顏色代表的是最高機密,梁風謹看了看嚴傳江,手一鬆這信封就打著轉飛向了嚴傳江。
嚴傳江伸手將這信封叼在手裏,眼神看著梁風謹,梁風謹點點頭,嚴傳江有些不敢相信的緩緩將信封打開,而信封裏躺著一頁a4紙,上麵是一張截獲的密文。
內容大概是嚴傳江和所長的對話,所長示意這件事交給薑鵬去辦。利用追查羅文的下落打掩護。內容十分簡短,沒有透露更多的細節,可這本身就足夠說明問題了,因為嚴傳江和所長說這話的時候是在所長辦公室!能從所長辦公室偷聽到這麽準確的消息,並且還能發出去,這本身就已經夠讓人不可思議了!
嚴傳江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盯著梁風謹瞪著眼睛問道:“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不告訴我!”
“昨天”
“昨天?”
梁風謹點點頭:“昨天是周末”
嚴傳江一愣神:“信息科非重要文件整理的時候發現的?”
“對”梁風謹說道“這段文字分成六個電郵發出的,接收的用戶名,ip地址。全都不一樣,經過三次不同的服務器代理發送,如果不是五隊有人心細,發現這六封郵件文字排列都有問題。根本不會察覺它們之間的關係。
這實際上是一種全新的暗碼,利用信件中的錯別字和排列方式提供精準的情報。我給你看的內容是五隊破解出來的三十個版本之一,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最高,而你剛剛替我證實了破譯的準確性”
“發件人是誰?”嚴傳江眯著眼睛問道。
梁風謹搖搖頭:“暫時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手裏的東西可以非常便捷的收發郵件,而且隨意轉換ip。還能成功穿透所裏的屏蔽係統。”
嚴傳江聽到這納悶道:“那他應該不難查啊!”
梁風謹不置可否:“可重點在於他竟然能在你和老鬼的身邊竊取到消息而且不被你倆發現,這才是最可怕的”
嚴傳江對這也心知肚明,剛要張嘴就被梁風謹打斷:“老鬼知道這事兒,我也對老鬼的房間做了徹底的清查,但是一無所獲。所以,這人在你們談話的時候應該就在躲在你倆的身邊,最起碼應該這那間屋子裏!”
嚴傳江倒吸一口冷氣:“會隱形?”
梁風謹看著窗外:“不排除”
嚴傳江將頭發攏了攏閉著眼睛,眼珠在眼皮裏來回亂轉,半天才開口:“沒有,那天屋裏沒有一丁點第三者的氣息”
“那就說明這人能夠隔著牆竊取情報”梁風謹低著頭看著自己膝蓋上的毯子,可焦點並不在毯子之上。
嚴傳江眯著眼睛看著窗外:“我一定要把這個人挖出來!”
梁風謹看著嚴傳江擺了擺手:“這個人交給我,你的工作重心不能變,也不能分心,必須盡快找到薑鵬,照妖鏡再落到他們手裏,咱們就沒牌可打了。而且必須盡快找到鍾家真正的落腳點,鍾立風在這方麵是行家,不動他的根基,鍾家永遠都不會消失”
嚴傳江抬眼看著梁風謹:“說破大天,他也是你爸”
梁風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姓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