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跟屁蟲
硝煙伴隨著濃濃的火藥味緩緩飄向洞頂,這股特殊的香氣有時讓人感到惶恐,有時又讓人覺得心安,邢鬆到現在都不知道羅文這柄十二發彈倉的三筒左輪槍哪來的這麽大後坐力,震得虎口麻酥酥的,那發熱的膛線在槍管裏還泛著暗紅色的光,而槍口卻對著那黑漆漆的洞門。
羅文還是兩眼放空的看著洞頂,兩隻眼睛一眨不眨,血絲漸漸的退了,像是個哭了一夜,現在難以入睡的多情種。
司馬韻一搶步站到邢鬆的身前,略微偏了一點頭問道:“少爺,是什麽?”
邢鬆將左輪槍扔到地上,撥開身前的韻一:“還輪不到你給我擋死”
然後回頭從地上撿起大海掉的手電向洞門照去,隻見一道長長的黑影趴在對麵的牆上,全身焦黑無比,間或**著柔白色的肌肉,好像是條碩大的蜈蚣,可上身完全是個孩子,隻不過沒了上半邊腦袋,一條舌頭在**的下顎上左右擺動,下身扭曲蜿蜒,身上五對纖細的黑色胳膊死死的摳住牆壁,兩條人腿有氣無力的耷拉著。
邢鬆眯著眼睛盯著這東西:“沒燒死?”
這東西正是童屍怪!
不但沒有燒死,還跟著羅文他們一路來到這裏,現在全身表皮被燒的焦脆漆黑,可行動貌似沒有大礙。而且就在邢鬆衝著羅文開槍的刹那,它終於從焚屍爐爬到了洞口,因為邢鬆距離洞口非常近,所以這童屍怪一下子就躥了過來,嚇得毫無防備意識的邢鬆就是一跳,扣動扳機的瞬間才連忙調轉槍口,噴射出來的散彈一半打在這童屍怪的身上,一半將門口地麵上的岩石轟的粉碎。
這童屍怪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產物,刀槍不懼水火不怕,而且可能腦袋被羅文打碎了,顯得單純之極,隻知道一根筋的攻擊再攻擊。
韻一在邢鬆身後小心的說道:“少爺,咱們是不是先撤退再作打算”
邢鬆皺著眉盯著這童屍怪:“反正它我也帶不走了,先用它看看這東西是什麽成色”
說完,邢鬆蹲在地上在岩石地麵就畫了一個三元四不圓的圖形,這圖形像是一個裹在一起的線團,也沒見邢鬆用什麽顏料,但是這圖形竟比地上的岩石還要黑上三分。邢鬆畫完,用手掌按在這圖形上口中念念有詞。
突然!這原本漆黑的圖形一下子黑光大盛,邢鬆的手隨著站直逐漸抬了起來,緊接著距離他手不足十公分,一個黑色的人影竟然慢慢從地下憑空冒了出來!
大海一咧嘴睜開了眼睛,覺得胸口像是被人碎了大石,用一隻胳膊支著地麵坐了起來,正瞧見邢鬆從地底下憑空拉出一個人影,借著手中手電筒那泛黃的燈光,這個人影的麵貌漸漸顯露了出來。
這人影臉上肌膚堆砌如燭淚,肌肉或厚或薄的攀附在發黃的頭骨上,一隻黑白分明的眼球鑲在沒有眼皮的眼眶裏,鼻梁骨完全和腐爛的肌肉混在一起,右側鼻孔變成了一個黑洞,牙齒也是歪歪扭扭的參差著,全身上下沒有一根毛發,猩紅色的肌肉伴隨著大麵積的腐爛,兩隻露著指骨的手又細又長,一件破舊不堪的黑色棉襖被血染成了紅色,最顯眼的是腰裏係了一條猩紅色的腰帶,讓人看完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妖異。
竟是那惡鬼!
大海腦袋裏有些跟不上節奏,鬧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還以為是邢鬆製服了那隻惡鬼。
隻見邢鬆右手成劍指立於唇邊,口中念念有詞,這惡鬼兩隻鬼爪刷一下的張開,那鋒利的指骨冒著陣陣鬼氣,半蜷著身子站在地上張著大嘴,發出類似哮喘的聲音。
然後大海眼前一花就看見一團黑霧衝出了洞口,緊接著外麵傳來一陣滲人的打鬥聲,那撞擊帶來的震動,讓大海覺得洞牆外有施工隊在做拆遷工程,洞門口還不時有不少水泥塊飛進來,而邢鬆一動不動的一直快速閉合著嘴唇,司馬韻一也站在邢鬆身後全神貫注的盯著洞外,像是在為邢鬆警戒著什麽。
大海翻了翻眼睛四下打量,就見祖龍滿嘴是血的倒在自己的對麵,手裏還捏著柳葉刀,看樣子是昏了過去。
大海揉了揉胸口走到祖龍身旁,照著祖龍的右臉連打了三四個耳光,一邊打一邊叫道:“醒醒!醒醒!拿這當你們家炕頭啦?”
祖龍被這幾個耳光還真抽醒了,有點氣若遊絲的看著大海,張了張嘴但是沒說出話。
大海一看祖龍這樣就知道受的內傷絕對不輕,蹲在邊上用手將祖龍剛睜開的眼睛又合上了:“你安心的去吧,家裏有我呢,回頭托夢告訴我你存折密碼”
一句話氣的祖龍差點沒真死過去,剛被合上的眼睛就睜開瞪著大海。
大海被祖龍瞪的隻害怕,趕緊改口:“都給你留著,都給你留著!瞅你那守財奴的樣!你說你一沒媳婦,二沒兒子,父母雙亡,這錢給你也就是回頭幫你燒了,怪可惜了得”
說完還挺惆悵的歎了口氣,然後又拍了拍祖龍的臉:“能死不啊?死不了趕緊起來,別裝了!”
大海見祖龍一臉著急的死死盯住自己身後,又用眼睛來回瞪自己,就一邊把祖龍的臉轉向了另一側,一邊說:“別操那沒用的心了,門口有邢鬆和韻一呢,看樣能頂一會,羅隊呢?”
話音剛落,悄悄來到大海身後的韻一從腰後抽出那把長刃匕首,趁著大海跟祖龍說話的時候一刀就紮向了大海的後心!
這一切都被祖龍看在眼裏,就知道大海完了,急的“哇”的又吐出了一口血,壓著嗓子叫道“小心!”
哪知道這千鈞一發之際,大海像是腦袋後麵又長了一隻眼睛一樣,就在司馬韻一落刀的瞬間突然一轉身,右手順著刀刃向上一切,順勢摳住韻一的腕子向反向一擰,長刃匕首應聲落地,右腿出其不意的來了一個掃堂腿,本來就瘦弱的司馬韻一像是一個鍾擺一樣被橫著踢飛了起來!
大海右手用力又向下一拉,本來到了半空中的司馬韻一忽的又被砸向地麵,這一下要是被砸個正著,基本後半輩子就生活不能自理了!
司馬韻一就在著地的一瞬間忽然全身布滿了鱗片,雖然一聲悶響摔在了地上,但是將傷害降到了最小。
大海一愣,用右腿順時針纏住司馬韻一的右臂,然後將腳狠狠的踩在了韻一的後肩窩處:“呀!你不說你陸地上變不了麽?你再動一下我就踩碎你的肩膀,你該知道我能讓它碎的比棉白糖還細!”說完腳下一用力,疼的司馬韻一“啊”的一聲慘叫。
這一聲叫的撕心裂肺,大海都跟著一皺眉,而那邊的邢鬆聽見慘叫也忽的轉了過來,看了看大海腳下的司馬韻一又看了看大海,但是手卻沒放下來,嘴裏還依舊念念有詞。
大海高聲叫道:“姓刑的!雙手放在頭頂趴在地上,兩腿分開,規矩你懂,也知道該怎麽做,別讓我廢話,要不我現在就廢了韻一的胳膊!”
這時邢鬆像是念完了最後一句,放下手嘿嘿的冷笑道:“我不動,你現在就廢一個給我看看”
大海臉上的肉一跳,接著惡狠狠的說道:“你當我不敢是吧?”
邢鬆聳了聳肩笑道:“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以你這腦袋和反應速度是怎麽知道是她動的手?”
大海一臉不耐煩的罵道:“別你姥姥的廢話!我他娘右胸挨了一下子,祖龍左胸挨了一下,就韻一這小娘們兒站中間,現在還啥事沒有好人一個,不是她是誰?剛才祖少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當我真傻啊?趕緊照我說的做,要不然你就等著給你媳婦燒頭七吧!”
這話把邢鬆說愣了,緊接著一臉怒火的問道:“誰告訴你她是我媳婦了?”
大海聽完一臉不耐煩:“不就是我們撞見你倆在焚屍爐裏麵了麽?倆人一塊消失,一起出現,孤男寡女的,還穿著那麽簡單的衣服,傻子看不出來啊?我說姓邢的,就因為這麽點事你就要殺人滅口,你心都黑透了,多大點事兒啊?你看我們仨像是那麽多嘴的人麽?”
這回沒等邢鬆搭茬,腳底下的司馬韻一急的高聲叫道:“趙海寬!有本事你現在殺了我!”
大海腳下一用力,司馬韻一一吃痛差點昏過去,邢鬆氣的直咬後槽牙:“你腦袋不單小,裏麵裝的還都是大便!”然後伸伸手:“殺吧!現在就殺!讓我多等一秒鍾你就不是你媽生的!”
這一下子反倒給大海弄懵了,一臉欠揍的反問:“哎,這可是你相好的!我可真敢殺了她!”
邢鬆咄咄逼人:“那你殺啊!”
這一下子大海到被動了,本來他也沒想過要傷司馬韻一的性命,他用腳踩著韻一的後背連一成力量都沒用上。這會進退不是,就偏過頭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了看祖龍,祖龍氣的直翻白眼,瞪著他聲音極小的動了下嘴唇。
大海一看祖龍嘴唇開合一動,就跟著讀出來祖龍說的是什麽,然後納悶衝著祖龍嚷道:“哎!我他娘的又沒招惹你,你怎麽罵人呢!”。
就在這時,邢鬆突然嘿嘿一聲冷笑:“你不殺,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