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草屋
兩個人開始不做聲的拚命向前趕路,第一,不知道後麵有沒有追兵,所以要盡可能的加快速度,在對方沒有確認二人逃跑方向之前盡量拉開距離;第二,這草屋還不知道有多遠,一刻看不到就一刻不踏實,所以兩人也是心焦,如同急行軍一般拚命前行,沿著腳下彎曲的山路隻顧向前,借著朦朧的月色像是兩隻穿梭在林間的遊魂一般。
剛剛翻過了兩個山頭,三個月沒做體能訓練的兩個人就都覺得腳踝酸痛,小腿有也有些僵硬,衣服被水緊緊的裹在身上,那滋味實在太難受了,又加上身體的快速移動摩擦,導致兩個人都覺得身上奇癢無比。
尤其是祖龍,本來體能就是自己的弱項,又加上心肺功能都不同程度受損,這麽一折騰就開始有點吃不消了,呼吸也不像原來那麽平穩綿長,口腔裏開始出現大量唾液,一股鐵鏽味也像是在嘴裏無緣無故的泛濫起來。就在祖龍開始出現體能急劇下降的時候,一個茅草屋突然出現在二人眼前。
羅文和祖龍連忙降低了速度,先是看了看手表,確認了方向,看來那個內衛口中的草屋就是這裏了。二人調了幾次呼吸,然後才向茅草屋慢慢移去。可在距離茅草屋不到二十米的時候,羅文卻忽然按著祖龍的肩頭蹲了下來,眼睛緊緊盯著茅草屋,皺著眉對祖龍道:“有點不對勁”
祖龍的視力其實不錯,或者說非常好,但是跟羅文比起來那還是差多了,所以深夜在這個距離對於祖龍來說很難看到過多的細節。
祖龍望著那個模糊的黑影問道:“怎麽了?”
羅文盤算了盤算才說道:“那房子門口掛了一盞燈”
羅文納悶道:“那怎麽了?”
羅文皺著眉毛一字一頓的說:“那是一盞人皮燈!”
“人皮燈?”祖龍跟著凝神觀瞧,果然那黑乎乎的一片中,有一個見棱見角的長方形物體在隨風輕擺,不過他看不清具體是什麽,如果不是羅文說他壓根也不會注意。
羅文從腰後抽出三桶左輪槍對祖龍道:“祖少,小心點。人皮燈籠古來有之,聽所裏老人說又叫鬼燈籠也叫長生燈,是個納冤魂的地方。
遊魂野鬼循著這燈籠的亮而來,匯成燈油,撚成燈芯,隨著燈芯的火苗,冤魂浴火而焚,點燈之人吸這燈煙三年便能百毒不侵,長生不死,但這人也變成行屍,心不跳血不流,不進食不飲水,享受不了人間富貴”
祖龍納悶:“那還長生不老有什麽意思,不是遭活罪麽?”
羅文嘿了一聲:“對,就是遭活罪。點這鬼燈籠的人壓根就不想什麽富貴,都是血海深仇難報、沉冤難雪的主,活著就是為了報仇雪恨”
祖龍聽完也是一陣惡寒,看來仇恨的力量有時候比愛情來得還大。
羅文指了指右側,祖龍心領神會的提著短劍繞了過去,羅文自己從左側包抄,兩人慢慢向茅草屋摸去。
越離得近祖龍越看的清楚,這是一間破的不能再破的草屋,上麵的稻草已經都塌了,隻有四周還零零散散的有些參差著,屋牆都是黃泥和著土磚砌成的,因為年頭太久已經開始發白,現在滿是龜裂。
一扇破敗的木門緊緊的關著,上麵兩張褪了色的門神已經起皮,而那盞人皮燈籠正在隨風輕擺。這燈籠四四方方見棱見角,上下中空,中間蒙著四塊人皮,那人皮被繃得極為緊致,如同一麵鼓麵,從紋路和毛孔來看竟像是。。。女子的肚皮!
祖龍心裏就是一陣厭惡,因為這是四整張女人皮,取得都是小腹的部位,因為每張皮的最下方都是一個肚臍!
正在這時,距離祖龍僅僅幾步的羅文忽然對祖龍打了個待命的手勢,緊接著又用雙指點了點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草屋裏麵,再將兩隻手指放到鼻孔下。祖龍一下子就緊貼著草屋的土牆,反提著短劍傾聽,因為羅文發出的手勢正是告訴他:我聽見裏麵有人呼吸!
羅文對著祖龍指了指上麵,祖龍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撐地,慢慢將自己倒立了起來,再接著雙臂微彎一用力,以胳膊的力量將自己倒立著彈了起來,隨著趨勢腰部用力,如同一個鯉魚打挺般的將雙腳踩在了茅草屋的土牆頂,整套動作沒有一絲聲音,像是隻靈貓般的輕巧!
祖龍悄悄撥開一撮稻草,向內觀瞧,可就這一眼,祖龍就是一驚!
還來不及通知羅文,就聽見一聲悶響,就在羅文蹲下的位置,那麵牆從裏向外被撞開了一個大洞,而羅文整個人也因為太意外被撞飛了出去!霎時間土牆外層破碎的黃泥,裏麵的泥磚,如同散彈一樣噴發出來,好像是一個工程爆破的現場!
就見一個碩大的黑影出現在這煙塵抖亂之中,耳邊隻聽一個聲音高聲喊道:“何方妖孽偷窺你海爺爺睡覺!老子伏魔大將軍在此,爾等還敢猖狂!”
羅文被撞飛後借勢一翻身卸了力,轉身站起來定睛觀瞧,然後破口大罵:“趙海寬!你瘋啦?我差點沒讓你撞死!”
祖龍騎在牆頭抱著一捆稻草笑的前仰後合,看著羅文灰頭土臉的狼狽相道:“文兒,咱大海現在可不是原來的愣頭青了,今天吃癟了吧!”
羅文一聽也樂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瞧著大海。
“羅隊?祖少?”這黑燈瞎火的,大海本來視力就不如這二人,其實看不見誰是誰,但這聲音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還是本能警覺的問道。
祖龍雙腿一側就跳到大海肩山,騎著大海的脖子,作勢用短劍橫切大海的腦袋,嘴裏還念叨:“我得看看,是不是裏麵腦仁兒長大了,這廝怎麽變聰明了,還知道先下手為強了呢?”
大海一聽這話伸手就抓祖龍的雙腿,可祖龍一樂,單手支撐著大海的腦袋,來了個單手一字馬,然後雙腿又是一側,穩穩落地。
羅文抖落抖落脖子裏的泥土,問道:“你怎麽在這?”
大海一見是二人分外的高興,樂的嘴都合不上了,趕緊把二人讓到屋裏,從包裏拿出無煙燈點燃,將兩人看了又看,看的兩人直發毛,然後才說。
原來大海接到電話後就到門衛處填單子,時間不長,坪山專用的黑頭車就到了,大海服了一片藥後就陷入昏迷,等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身邊放了一個戰鬥背包。背包上麵有一封信,裏麵的大概意思就是讓大海在這接應羅文和祖龍,然後去湖南找一個叫陳瞎子的人,但是沒留具體地址。
大海不知道真假,但是裏麵既然提到羅文和祖龍,自己也就硬著頭皮等著,但這荒郊野嶺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他膽子再大也不得不小心謹慎著,所以一直守在屋裏小心戒備。
大海撓了撓屁股問道:“你們咋發現我的啊?”
祖龍聽完一樂:“你那呼嚕打的太有節奏了,絕對世間少有!”
羅文也納悶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外麵的呢?”
大海一陣奸笑:“我早就知道有人來了,呼嚕是我裝的!這深山老林裏我多大的心能踏實兒的睡覺啊!我從磚縫裏瞧得可清楚了,你從右邊來的,不過我沒看著祖龍哪冒出來”
羅文笑罵道:“心眼比以前多了!”
祖龍和羅文把衣服褲子都脫了讓大海擰了擰,雖然將近春天,但是這裏依舊非常冷,羅文等人不敢點火取暖,所以隻能盡量將衣服裏的水分擰幹,然後套回身上。
大海一邊給羅文擠出鞋裏的水,一邊問:“羅隊,下一步咋整啊?咱奔哪?”
羅文光著腳坐在冰涼的地上想了想,答道:“咱們現在所處的方位不明,但是應該在河北境內”
大海把鞋遞給羅文接著問道:“你咋知道?”
羅文一邊穿鞋一邊說:“坪山應該距離所裏不遠,根據地理位置來看,河北的可能性最大”
祖龍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認為的,而且從氣候來看這裏也應該在北方,不然這個季節水不能這麽涼”
大海把擠幹水的鞋子扔給祖龍:“你又明白了是吧!”
羅文把眼鏡上的土擦掉,然後看了看手表上的指北針:“既然我們家老爺子讓咱們在這裏回合,那咱們就應該一直往東,我相信不會太久就能從這片林子出去”
祖龍指了下門外:“那個人皮燈籠怎麽回事?”
羅文順著祖龍手指看去,想了想道:“現在管不了這個了,不是節外生枝的時候”他又看了看時間“現在淩晨三點五十分,再過一個小時天就要開始亮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現在就動身”
說完又看了眼那燈籠,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三人才出發。
三個人沿著剛才的小路一路東行,穿過茂密的叢林,羅文和祖龍因為穿著被水浸透的衣褲,開始出現低溫反應,後來在一個山洞裏烤了一會火,這才讓二人覺得好了點。休息了半個小時,三人又再次上路,當翻過第三座山頭的時候,遠處城市玻璃的反光璀璨的如同白晝爭輝的星辰,竟晃得三人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