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數年前,星鬥大森林。
“呐,小家夥,你也在尋找同類嗎?”
蒼翠連綿的大森林中,掩映著兩抹獨特的色彩,絢爛高貴的赤紅和妖豔欲滴的血紅,似乎是天生為彼此而生。
血瞳紅發的男孩佇立在枝下,抬頭對著樹梢奄奄一息的朱雀淡淡地問道。
很少會有這麽小的孩子孤身一人便來到星鬥大森林,也很少能覓見這麽一隻落魄的神獸。
朱雀目光中帶著試探和戒備,卻似乎在那血色瞳光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
男孩輕輕地笑了:“反正我們都是獨自存活於世的異類,不如大家湊在一起互相取個暖吧……
至少,不會再那麽冷。”
他伸出右手,目光靜靜凝望著枝頭:“有興趣和我一起見證王者之巔的風景嗎?”
神獸都通靈,朱雀似是聽懂了他的話,清脆地長啼一聲,化為一道赤色的火焰融入男孩的體內。
……
微生朔仍是伸出右手,隻是單薄纖細的手掌,卻似乎托住了整個世界的重量。
在空中起舞盤旋的朱雀虛影仰頭輕鳴,收斂雙翼掠過一道驚鴻停留在他指尖。
妖王降世,萬獸臣服。
微生朔帶著笑意和冷意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進蕭黎翽的耳畔:“這隻是一隻五百年的朱雀雛鳥,恐怕還比不上你的那隻吧。”
(注微生朔因為武魂的原因,能承受的魂環上限會比普通魂師高。
)蕭黎翽心裏咯噔一聲,猛然回想起那場發生在潛意識裏的激烈戰鬥,幾乎撕裂了夢境的邊緣,熊熊燃起的紫色火焰、黑色長裙的神秘少女……
他是在暗示什麽嗎?
與此同時,蕭黎翽放出的影縛網徑直向微生朔籠罩而下。
“嘖,還準備這麽多見麵禮啊。
一次性解決好了。
第一魂技,流雲華焰。”
微生朔輕輕蹙眉,象征著權力的雙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血色的火光瞬間衝破天際。
“嘭!”
赤色朱雀振翅而飛,身上精美的羽翼化為一道道流動的火雲,透著絢麗朝霞般的色彩燃燒成無盡的戰意,像是沒有重量般迅速滑動,衝破了影縛組成的封鎖線,迎麵撞上了蕭黎翽布置的第一道影盾!
蕭黎翽心神一顫,他發覺微生朔的火焰正以極快的速度融化自己的影盾,那升騰燃燒的火焰中不斷爆出蓬蓬的黑霧,就是自己的影盾正被快速腐蝕。
不愧是融入了神獸朱雀一縷精魂的火焰!
蕭黎翽心中哀歎一聲,無奈之下隻好將第一麵影盾自爆化解了火焰,同時他也操縱者自己貼身的兩麵盾牌高速旋轉起來,以減輕火焰的燃燒力。
“弄影·螺紋影彈。”
他後退一步,雙掌向前發力,暫時**開了那灼灼的氣浪,一道呈螺旋狀發射的炮彈疾風掠影般被推向微生朔。
那黑色的炮彈高速旋轉著,在空中切出鋒銳的弧線,淩厲地像要絞殺一切。
微生朔挑了挑眉,眼中血色光芒一閃,第一魂技流雲華焰再次發動,嘭地一聲一團濃密的赤色火雲便爆炸開來,影彈竟被那爆炸引發的強烈氣浪彈開,沒能突破微生朔的防線,落在一邊的空地上砸出一個深坑,冒出噝噝的白煙。
“嗬,這就是你的全部實力嗎?
無謂的抵抗隻會讓你死的更快。”
微生朔嘴角勾起一抹懾人的微笑,右手再次向前方一抹,數叢瑰麗的火雲憑空生出,鋪天蓋地轟向蕭黎翽。
而蕭黎翽在嚐試兩次攻擊無效後麵對火力強大的轟炸顯得有些措手不及,無奈之下,他隻能再次釋放出數個影盾嚴密地護住自己不受傷害。
“可惡……”臥槽我快頂不住了高能求補給啊!
這哪裏是新手戰啊喂,一上來就是修羅模式啊!
!作者你一定在玩我!
!蕭黎翽隻感覺天昏地暗,一股無力的眩暈感襲上心頭,骨骼處發出脆弱的悲鳴。
果然如微生朔所言,他一出手蕭黎翽費心布置的戰局就被割裂得分崩離析,完全處在被動挨打的狀態下。
看來攻防戰是行不通了,本來想等待時機再說的,現在看來必須得速戰速決,尋找突破口!
不過,糟糕的是經過剛才那一次激烈的交鋒,他的魂力已經被嚴重消耗了,能用的招式也暴露了很多,而對方是實力強大的三十五級魂尊,魂力絕對比他耗得起,而且迄今為止他都隻是在用第一魂環單方麵轟炸而已。
勝利的天平,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悄然傾斜了!
“看來那個蕭黎翽已經發現不對了,”場外,方才那名叫卞雪、冉染做好迎接準備的紅棕色短發黑衣人冷冷地說,“從他開始戰鬥的那一刻起,他就落入了少主設計的陷阱中。
他的每一步,都被預料到了。
就像是蜘蛛早已布下了那張巨大的網,等待獵物自己一頭撞進去一樣……
留給他掙紮的餘地已經不多了。”
“是這樣的,他趁被火焰包圍之時製作了一個由影元素構成的外殼包裹住自己,偽裝成無生命之物躲過大家的視線,讓人誤以為他從一開始就不在那裏,而是藏到別的地方去了。
這樣大家自然而然地都會把視線轉移到場上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而蕭黎翽就潛伏在原地伺機而出。
這為他贏得了喘息的時間和寶貴的機會,同時也借機消耗了少主的魂力。
真是一招好棋。
““不過,就算如此,能做到這種效果也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地方。”
若鳶皺起了眉頭,“首先,他得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製造出一股防禦力足夠抵擋攻擊的保護殼,其次,必須得足夠逼真,把自己的氣息藏得十分隱蔽u,才不會被看破。
這對於一個隻有十九級的魂師來說是很困難的。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層影的保護殼為什麽能阻擋精神力的探測?”
一個清冷、倨傲的女聲突然在他腦海中徐徐響起:“嗬,這自然是因為他使用的是影的力量啊。
影是沒有實體的存在,任何有形的事物都無法穿透影子,到達影的世界,自然精神力也不能。
任何東西,都會與影融為一體。
不過,僅憑他一人是無法做到這件事的呢……”這聲音像是月下的寒泉,從若鳶腦海中流淌而過,倒映著凜冽的月光,明明此刻還是盛夏,卻透著深秋的淒寒與肅殺。
“誰?”
若鳶緩緩打了個寒戰,疾喝道。
再無人應答。
“阿鳶?
你怎麽了?”
熟悉的臉映入眼簾,是拂茫。
“沒什麽。
怎麽?”
若鳶迅速平複了呼吸,板著臉說道。
拂茫突然神秘地笑了笑,壓低聲音湊近了問道:“呐,你覺得少主會贏嗎?
或者說,他想、不、想、贏、呢?”
“別做無聊的猜測,我們隻需要執行命令就好了。
倒是蕭黎翽這小子變得難纏起來,少主要小心應對了。”
另一邊,微生朔似乎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不易察覺地輕揚起嘴角,眼瞳中是一片令人沉醉的深紅。
反擊的號角已經吹響,籠中的獵物露出了深藏的利刃。
漆黑的法陣突然旋轉著浮現。
白石板鋪就的的地麵在微微震顫,昏黑的天幕以逼迫之勢緩緩下沉。
“啪”,一塊石板發出沉悶的響聲之後裂出一道縫隙,接著碎裂成兩半,濃鬱的黑色能量柱被打開了閘門般傾斜而出,仿佛咆哮的巨龍一樣席卷呼嘯著吞沒了那個猩紅的身影。
瞬間,表麵平靜的局勢土崩瓦解,無數道影柱爭搶著從地麵衝出,升上高空之後再重重地砸下。
仿佛黑色的潮水怒吼著衝垮堤壩,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之後融匯成一片海洋,像是自然的偉力、浩**的神恩洗滌了塵世。
“自創魂技,暗影狂潮。”
蕭黎翽張開雙臂站在那黑色潮水的盡頭,閉著雙眼舒展眉目,整個心神都融入到了對影元素的感受和操縱上,淡紫色的是魂力源源不斷地從他身上注入黑色的浪潮中,每間隔一小會兒這浪潮便怒吼著衝撞一次,潮汐混合著天幕中透出來的幾分暉光起起跌跌。
正是之前在大師那裏施展過一次的技能,那時蕭黎翽壓抑已久的魂力在幾秒內瞬間爆發,無意中催動了區域內的影元素暴動,造成了浪潮般的效果。
後來在卞雪的幫助下蕭黎翽將這個魂技塑造成了如今的模樣。
這個自創魂技的殺傷力極大,攻擊持續的時間也很長,它最大的優點是一旦發動並命中目標之後就不會被外力強行中斷,隻要釋放者將魂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魂技中,它將會一直持續下去,並且它能限製對方的大範圍移動。
想想看,在這持續不斷的浪潮的打壓下,就算是千裏之堤都會有垮塌的時候,由此可見一斑。
但它的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對自身的魂力消耗太大,是關鍵時候才拿出來搏命的技能。
蕭黎翽在賭,賭他這最後一搏能傷到微生朔。
隻要微生朔被擊傷,那麽按照約定,就是蕭黎翽贏了。
事態的發展會如他所願嗎?
“蕭黎翽,魂技的威力不是靠聲勢的大小來決定的。”
微生朔低聲說道,他那鬼魅般的聲調在黑色的浪潮中回**,帶著平靜的威嚴,被潮水聲無限放大,拉長了尾音似乎要刺破黑暗。
“嗬!”
蕭黎翽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小腹,鮮血瞬間浸透了他的衣衫,像是劇毒的小蛇那樣蜿蜒,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連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剛才的一刹那間,一道快到看不清的血色虛影閃電般擊中了他,仿佛一柄燃燒著的利刃貫穿了他的身軀,濃縮到極致的火元素被灌入全身,猶如瞬間葬入火海。
“好好品嚐這極致的燃燒之力吧,第二魂技——刹那血光。”
影元素潮緩緩退散,微生朔披著耀眼的血色焰火立在原地,唇邊帶著一絲淡淡的冷意,與剛才相比分毫未傷,不動如山。
蕭黎翽瞳孔一縮,他看出來了,微生朔身後簇擁著的火焰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不再是華美絢爛的赤色流雲,而是鋒利肅殺的血色冠冕!
平靜卻危險,空氣中的威壓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如果說微生朔的第一魂技是狂暴、猛烈、無限放大的戰爭炮彈的話,那麽他的第二魂技就是完全與之相對的沉靜、致命、極致收縮的暗刃。
前者象征著王者的權威,後者則象征著王者的隱忍。
在通常的戰.爭.手段無法**平一切阻礙的情況下,積蓄已久的第二魂技就會在千分之一秒內爆發,猝不及防地刺破對方的防禦屏障,將致命的火焰送入對方體內。
刹那間,戰局再次傾覆。
不過,蕭黎翽現在全身的感官都已經被灼燒的痛感奪去了,無暇顧及這些。
但他仍緊咬著牙關不肯讓膝蓋彎曲。
他承諾過,就絕不會在這裏倒下。
微生朔似乎並不在意眼前唯一的聽眾是否專注,他隻是一如既往地笑了笑,道:“其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以一個十九級魂師的力量獨自抗住了王的怒火,直到現在都還站著沒有倒下。
這已經很值得你驕傲了,不是嗎?
剛剛那一招很驚豔,不過可惜——你的對手是我,這種程度對我來說隻是家常便飯而已。
不過既然戰鬥已經開始了,總要有個了結。
所以,再見了,蕭黎翽——”微生朔高高抬起審判的右手,第一魂技再次釋放,奔騰的火雲呼嘯著擊向蕭黎翽!
“不,這不是結束,隻要我還沒有認輸!
!”
蕭黎翽突然吼出一句話,接著他那已經麻木不堪的身軀居然動了,來帶這他背後那雙張開的黑色骨翼也跟著扇動起來,他咆哮著再次出擊,身影猶如疾風掠影般躲開了微生朔的攻擊,直指微生朔本人。
強烈的戰意,戰勝了痛感!
見此情形,微生朔並沒有想躲開,他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蕭黎翽向自己飛奔而來,輕笑著說道:“哇哦,很有鬥誌的樣子,打算殺了我嗎?”
“不過,”他的眼神突然變了,狠戾的光芒一閃而過,“如果你認為這樣直接朝我衝過來就能戰勝我的話,那還真是讓我苦惱呢。”
“對於不聽話的獵物,我向來不會手下留情。”
微生朔說話間已是變換了更為輕鬆的姿態,三個魂環盡數收起,外放的血色火焰也被收縮在身邊兩側,灼灼地釋放著耀眼的光芒。
“這個架勢……
他還會近身戰?”
卞雪著實吃了一驚,一般來講,魂師的能力都會有所倚重,魂技攻擊能力強的,力量卻不一定好,速度快的,可能魂技的威力卻很弱,各方麵能力均衡的魂師十分少見。
從剛剛微生朔釋放的魂技來看,他的魂技相當強悍,所以卞雪下意識地就認為微生朔的身體很弱,蕭黎翽想必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那麽就衝了過去。
“一直玩弄那些招式也沒意思,我還是更喜歡親身打中的感覺啊~”微生朔對著飛奔過來的蕭黎翽笑了笑,右拳突然如飆風一樣出擊,還沒讓人看得清楚,就一拳揍在了蕭黎翽的小腹上。
“砰!”
額,果然……
一下就被打飛了啊,蕭黎翽。
誰知蕭黎翽在身體往後飛的過程中穩定住了身形,一連串翻滾落地後,小腿和雙翼同時發力,再次衝了上來。
就在卞雪準備捂眼避免看到蕭黎翽再次被揍飛的一幕的時候,蕭黎翽突然身形一閃,躲過了微生朔的一擊,從側麵出拳,呼嘯而過獵獵的疾風。
微生朔怎麽會看不出他這些小伎倆,右腿掃向蕭黎翽的腳踝,逼得後者在空中躍起躲閃,雙手翻飛,在空中劃過無數玄妙的弧線精準地打在蕭黎翽的各個穴位上。
他的舉手投足間顯示出舞者般輕盈優雅的姿態,卻掩不住骨子裏血腥的殺氣。
拳拳不見血,空氣中卻血光四溢。
看著微生朔和蕭黎翽的戰鬥,一旁的卞雪心中卻有了一個突兀的想法:人要多少年,才能培養出這樣的戰鬥直覺和果決的身手?
多少年,在血的澆灌下沉積在骨子裏,永遠不會磨滅?
這是王者的烙印,它將不滅,也將不朽。
“嗬,你們這些沒有見過真正的血腥殺戮、在溫室裏成長起來的花朵,掌握了一點技巧,就以為自己懂得‘戰鬥’的真正含義嗎?
和你們不一樣,少主從小就在這種生死的覺悟中生存,他比你們多承擔了太多太多,才能有今天的資本和實力。”
若鳶像是能看透卞雪的想法,他的情緒突然出現了一絲極為強烈的波動,“你們又何嚐會知道……”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緊握的雙拳卻不曾鬆開。
恍然間,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多年前所見的那一幕……
少主……
--七年前,天鬥城十八區,不法地帶--灰蒙蒙的天空中散落著一片片飛舞旋轉的潔白雪花,彷如聖潔的洗禮,剛過完新年,街上商鋪緊閉的玻璃門前還懸掛著精致的小燈籠和五顏六色的彩條,空****的街道上積著一層薄薄的雪,雪上排著一串淺淺的足印,輕柔地像是飄落的羽毛。
“呼,好冷啊,可是也很美。”
小小的孩童嗬出一口白色的霧氣,晶瑩的雪花落在他纖長的睫毛上,很快便朦朧了眼眶。
他孤身一人穿過悠長的街道,繞開地上七零八落丟著的易拉罐和塑料瓶,不知去往何處。
他抬頭看著天空,湖水般的血瞳中映出幾片純白的影子,可那純白終究是隻能飄**在湖麵上,無法沉入湖水的深處。
這已經是他人生裏的第六個冬天了,明年的冬天,明年的明年……
這些純白的雪還在麽?
“喂,站住,你就是那個炎照會的什麽少主吧。”
不和的聲音突然出現,兩個約莫十歲出頭的男孩突然躥了出來,他們的衣服破舊且肮髒,臉上帶著一種令人不舒服的神情打量著。
“……”男童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的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道,“是的。
你們又是誰?”
“嘿嘿,那我們可找對人了。”
胖一點的男孩小眼中閃著凶光,狠狠掰了掰自己的拳頭,“就是因為你們炎照會封了我們家的店,這幾天為了籌錢我爸已經病倒了,沒辦法,惹不起炎照會,收拾收拾他們的少主也不錯。
看你這弱雞樣,應該連武魂都還沒覺醒吧?”
微生朔臉上沒什麽表情,他隻是看了一眼來人,淡淡地道:“那又如何,這些都與我無關。”
兩人頓時勃然大怒,道:“囂張的小子,不愧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態度都這麽拽!
你今天死定了!”
話畢,他們雙雙釋放了武魂,兩人的武魂都隻是一般,而且還沒有魂環,但力氣比起普通人還是大上一些的,何況是對付一個小孩子。
他們一左一右包抄而來,瘦的那個惡狠狠地抓住了微生朔的雙臂,另一個則揮拳而來!
“砰!”
這一拳狠狠打在他白淨的臉上,瞬間一片烏黑青紫蔓延開來,他的身體因為吃痛而緊緊地收縮了一下。
孩子的劣根性瞬間暴露無遺,胖男孩大笑了幾聲,諷刺道:“哈哈,現在感覺怎麽樣啊炎照會大少主?
笑死人了,不過一個連武魂都還沒有的小屁孩,居然還想高高在上?
我現在就告訴你,別想看不起我們這些窮人,你有本事就喊啊,看看你家裏會不會有人來救你。”
“不,他們不會來的。
弱者對他們沒有價值。”
微生朔的嘴裏甜腥的血味蔓延開來,他的語氣依舊淡淡地,“不過你們真的惹怒我了,所以接下來,我不會停手。
“他微微仰起頭,血瞳中那份灼眼的光芒燃燒著,包含的一份輕蔑和不屑狠狠刺傷了胖男孩的眼睛,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就變得遙不可及起來,像是王在俯瞰不懂事的臣民,可是見鬼,這家夥明明隻是個六歲的孩子而已,為什麽他會有這樣的感覺?
胖男孩有了一瞬間的失神,這一瞬間,對於微生朔來說就足夠了。
他那纖弱的身軀中突然生出力量,一下子就掙脫了身後另一個男孩的鉗製,狠狠地揪住胖男孩的衣領將他掀倒在地,數個力度凶狠毫無保留的拳頭出擊,如狂風驟雨般打碎了局麵。
被他掙脫的另一個男孩這時從後麵撲了上來對著他的後背攻擊,想要迫使微生朔停手。
但正如微生朔剛才所說的,嗜血的猛獸一旦放出來,籠子就關不上了。
他根本不理會其他的阻礙,一隻手仍舊死死按住胖男孩,另一隻手淩厲的攻擊也不曾停止。
他像是著了魔,任憑鮮血浸染了地上的雪白。
瘦男孩被他這瘋狂的舉動嚇哭了,他從本能中感受到了對麵前這個赤發血瞳的六歲男孩的恐懼,以至於跌倒在地,完全喪失了進攻的勇氣。
“停下!
我認輸!
你贏了,你可以停手了!”
胖男孩大叫,同時用手捂住自己流血的眼睛。
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男孩是在以性命為籌碼進攻,如果他沒有相應的把性命豁出去的決心,接下來的後果他絕對無法承擔。
神奇的是,這句話竟然真的產生了效果,微生朔的身軀搖晃了一下,停止了瘋狂的進攻。
他眼瞳中那片瘋狂燃燒的火重新又被冰原覆蓋,恢複了淡漠的樣子。
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然後起身,離去。
MD,這家夥剛剛打的那麽瘋,隻是因為想贏嗎?
“等等!”
胖男孩掙紮著爬起身,對著微生朔離去的背影嘶啞地喊道。
“你為什麽這麽不要命地進攻?
輸贏對你來說有那麽重要嗎?
連生命都可以不顧?”
微生朔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隨手抓起一團雪沙揉搓著傷口,疼痛的感覺讓他清醒了不少,他背對著男孩,說道:“因為輸對於我來說不被原諒,失敗了,等於失去一切。
你們兩個人,又都有武魂,如果隻是普通地打的話,我贏不了。
所以我隻能通過把自己賭上去的方法來搏一把,我別無選擇。
生命也是我僅有的東西了吧?
這個大陸本就弱肉強食,我如果輸了,你們會輕易地放過我嗎?
我生來就沒有輸的權利,所以我要通過不斷地把自己押上賭桌,來換取更多籌碼,直到我有足夠的實力來掌握自己的命運,能夠坐上談判桌為止。
最後說一句,我最討厭有人對我挑釁,無論那是誰,我都會讓他後悔。
而且你們的邏輯真是白癡到爆了,不要再和我說話。”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上一個岔道,消失在視野中,再也不給追問的機會。
兩個男孩麵麵相覷,誰也摸不著頭腦。
“怪物。”
胖男孩輕聲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