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又是夢嗎?
在夢中,他看著在他麵前自相殘殺的那些人,心頭卻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空落落的感覺,就好像是丟失了他最重要的東西,怎麽樣都找不回了。
既然是這些人,讓他墜入了地獄中。
那麽這些人,也該下地獄!
於是,他利用著人性的貪婪、懦弱、不斷地挑起著那些綁架他的綁匪們之間的矛盾,然後看著那些綁匪互相指責,謾罵,最後動起了手。
鮮紅的血,不斷地從這些人的身上濺出來他,濺到了地上,樹上,也濺到了他的身上。
這些人的血,讓他惡心。
可是看著他們從一開始的互鬥,到最後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竟然有了一些些的開心。
就仿佛是很樂於見到這些人有這樣的下場。
他雙腳踩在那些被血液染紅的地麵上,突然又覺得很是可笑。
為什麽他不早一些挑撥這些人的關係呢?為什麽要等到現在,才讓這些人自相殘殺呢?
如果他早一些這樣做的話,那麽也許……讓他後悔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死吧,都死吧。”他在瘋狂的笑著!
突然有一隻滿是鮮血的手拉住了他的腳,“救救……救救我……幫我……止血,我、我可以幫你指證幕後的主謀……我……我可以平安帶你出去……”
那是一個受傷的綁匪,不過比其他人好一些的是,此刻他還有一些行動力。
不過這些力量,至多也隻是讓他可以抓住他的腳踝求救而已。
“我為什麽要救你呢?”夢中的他,是這樣冷漠的回答道。
“我……我可以當汙點證人……我……我可以聽你吩咐辦事,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對方強撐著一口氣道,“這裏的山路你根本不熟悉,如果……如果沒有我帶你出去的話,你可能會餓死在這個山裏!”
“那也沒關係。”他淡淡地道。
“什麽?”對方一臉詫異,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所以,你可以去死了。”他毫不留情的踢開了那拽著他腳踝的手,冷漠地看著那綁匪絕望的臉龐。
這種絕望,他好像也有過呢!
不過不是因為害怕自己死亡,而是……
頭……痛了起來。
好痛……
似乎有什麽,在腦子裏不斷地翻湧著,在拚命的催促著他必須要想起來!
“痛……痛……”
“承舟,路承舟,你怎麽了?哪裏痛?你睜開眼睛!”有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路承舟猛然的睜開著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臉龐。
病房中瑩黃色的燈光,落在她的身上,讓他驀地有種安心的感覺。
她在,她就在這裏!
路承舟猛地彈坐起了身子,用力的抱住著眼前的人。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不那麽痛,才可以平複夢中的那種絕望、後悔!
剛才的夢,是以前所發生過的事情嗎?畢竟,夢中的一切,太真實了?
他隻知道,警方當初找到他的時候,那些綁匪全都死了,因為現場的畫麵太過血腥,所以一直不曾對外公布過。
而他,其實並不記得這些,隻是從警方和家人的轉述中知道那些綁匪的下場。
當時他聽了之後,心情並沒有什麽起伏,也毫不關心那些綁匪為什麽會這樣。
外界關於這事兒,有著各種各樣的傳聞,他也毫不關心!
隻是失去被綁架這幾天的記憶,他根本不在意。
卻沒想到,這幾天的記憶,原來對他來說,是這樣的重要!
“瑾熙……瑾熙……”路承舟不斷地喚著薑瑾熙的名字,感受著懷中人兒的溫度、氣息……
“我在。”薑瑾熙道,她的身上有傷,被他這樣用力的抱著,隻感覺到一陣陣的疼痛,不斷地在她的身體中蔓延開來。
但是此刻,她卻是強忍著身體的這份痛意,任由他繼續抱著她。
因為她能感覺出,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勁。
是做噩夢了吧!
她也是被他睡夢中地喊聲給驚醒的!
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太過痛苦,所以她強撐著身子下了床,走到了他的床邊。
睡夢中的他,雙眼緊閉著,臉色一片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他的額頭處沁出。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夢到了什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直到他喊疼,然後醒了過來!
薑瑾熙強忍著痛,抬起手輕輕拍著路承舟的後背,“好了,沒事兒,沒事兒了……隻是一場夢而已……”
一場夢嗎?
路承舟緩緩回過神來,真的隻是一場夢嗎?
不,那應該是他遺忘的記憶的一部分。
隻是……他卻還是沒有記起那些和她相關的記憶!
多想……再多記起一些嗬……
瑾熙的身上,是這樣的溫暖,把她抱在懷中,讓他覺得安心無比!
突然,路承舟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麽,一下子鬆開了懷抱。
“你怎麽下床了?還有,我剛才有沒有抱痛你?”路承舟緊張地道。
剛才他抱住她的力道,他自然知道絕對不少。
況且她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宜下床。
薑瑾熙苦笑了一下,“還好,倒也不怎麽痛,就是之前看到你在夢中很痛苦的喊著,我一時情急,就下床想看看你的情況。”
現在想想,都是可以用護士鈴,讓護士進來。
但是再轉念一想,隻怕承舟他並不會願意讓別人見到他剛才的樣子吧。
盡管薑瑾熙說著沒事兒,但是路承舟還是皺起了眉,然後起身,把薑瑾熙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病**。
“下次,不要再這樣隨便下床了,還有,就算我是做噩夢了,你也不用管我,如果我一時忘了,沒控製住抱你,讓你痛了,你可以直接甩我巴掌,把我打醒來。”
薑瑾熙狂汗,這……也不需要這樣吧。
“我真的沒事,再說了,隻是抱一抱而已,就算有些輕微的痛,對我來說,也是可以忍受地。”薑瑾熙道。
“可是對我來說,卻不想讓你忍受一點點的痛。”路承舟道。
薑瑾熙一時有些怔然,好一會兒才道,“對了,你剛才是做了什麽樣的噩夢,感覺你好似很痛苦。”
他的身子陡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