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等完處理結果,直接拍了張照發給賀博征。

[再胡說八道,下一個就是你]

然後毫不猶豫,繼續拉黑。

薑念等了三天,微信上沒人再來煩她,她還要定時去學校論壇掃貼,也沒發現這件事相關的帖子。

看來這些人,還是比她想的要懦弱,薑念也就沒把這件事說給沈渡聽。

寒假的時候,她跟沈渡回了老家。

因為是相對偏傳統的家族,除夕那天家裏人聚得很齊,從上到下足有四十口人。

幸好沈渡整理了一份PDF提前發她,薑念認真做過功課,見到人便熱絡地打招呼,說沈渡常提起什麽的。

他們的反應也算親切,甚至紛紛拿出了見麵禮。

其中要數沈渡的祖父最為大方,直接遞了個雕工精細的檀木盒給她。

打開來,裏頭是條帝王綠的翡翠手鐲。

“這是他奶奶留下,要給阿渡媳婦的。”

薑念被“媳婦”兩個字燙了燙,“其實我和他……”

對上身邊男人平和卻又格外認真的目光,解釋的話沒能說出口。

男人們在一旁組局搓搓麻將,薑念則和姐姐妹妹姑姑嬸嬸湊在一起,一直聊到晚上九點多。

畢竟是在沈家,她夜裏要住樓下的客房。

“熱水器比較老了,用之前我幫你調,睡衣在行李箱夾層裏,記得自己拿。”

薑念卻沒有動作,隻是盯著他。

“怎麽了?”

她就推上門,拉著沈渡在床邊坐下。

“今天爺爺給的東西,是不是太貴重了?”

還有其他親戚給的見麵禮,單樣還好說,匯在一起也是價值不菲。

沈渡隻說:“爺爺生日的時候,我們還是要送禮的,更何況這種見麵禮,本來就是應該的。”

薑念略微反應,就知道這個“應該”是對沈渡未來妻子而言。

看出了她的顧慮,男人隻說:“不是你自己答應的嗎,陪我回家來。”

“我以為……”年輕姑娘纖長的睫毛不安煽動著,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你沒想過,要跟我結婚嗎?”

“我……”

薑念正要說話,窗外卻忽然炸開一聲響,絢爛的煙花綻放在夜幕,轟鳴聲蓋過了她的嗓音。

她幹脆不說了,拉著人走到窗邊,透過老式的木格玻璃窗,一起看煙花。

最後一道炸開的時候,沈渡聽見她的聲音,卻實在沒聽清。

於是待到四周歸於寂靜,他問:“剛剛說什麽?”

薑念望向他的眼底噙笑,卻沒有開口,自顧自去行李箱拿睡衣了。

就是故意晾著他,沈渡看出來了。

他不是刨根問底的性子,隻提醒:“明天一大早要去祭祖,七點就出發。”

薑念說:“我會按時起來的。”

她很久沒參加這種以“家人”為群體的活動了,反倒顯露小學生春遊的興奮。

走完第一天親戚,聽說初二到初七的行程都滿了,又拉著人興致勃勃在房間裏選衣服。

“這件穿著去大伯家,這件去二伯家,大哥的女兒今年買了紅色的新衣服,我得避開……”

薑念以為自己新衣服都多了,沒成想還是沈渡的親戚更多,一輪穿下來居然還得重樣。

沈渡站在她身邊,唇角就沒落下過。

最後看她為難,又說:“明天走完,我帶你去買。”

“不用不用,”薑念忙揮手,“就再輪一次吧,買那麽多我也穿不過來。”

等到了明年,她又會想買新衣服。

更何況他副業收入那張卡在自己這邊,薑念自覺有義務替他省錢。

親情這東西就挺奇妙,薑念來的時候,還是死記硬背對上每個人的臉,小孩兒長得快換身衣服就分不清了。

可過了元宵要回去的時候,薑念清楚記得每個人的臉,記得這短短十幾天裏相處的經曆。

她和幾個小妹妹打成一片,要走的時候,小女孩號啕大哭,一個帶動兩個,屋裏大人哭笑不得。

行李都放進後備箱。

邊上還帶了一堆特產,薑念依依不舍回頭去看老屋。

問沈渡:“我們今年年底,還是會回來的吧?”

沈渡說:“當然。”

“真好。”

她跟人說自己沒有家裏人,這一趟下來,立刻有了好多好多家人。

或許這就是家族龐大的好處,多一個人的時候,大家都會熱情接納,不會覺得有什麽陌生。

汽車漸漸駛出小鎮,薑念才依依不舍轉回來。

“那天我說的是,現在想過了。”

“什麽?”聰明如沈渡,也一下沒能反應過來。

薑念說的是,第一天到這邊,沈渡問她,有沒有想過跟人結婚。

煙花轟鳴聲蓋過了答複,那時她說,現在想過了。

和他結婚,共享他的家人。

那些金項鏈手鏈,還有爺爺給的手鐲,薑念當然不能帶回寢室,以她的年紀,也並不合適戴這些。

不過好在都是金飾,一定程度來講也是硬通貨,她全放沈渡在市區的公寓裏了。

一定程度上來說,是她和沈渡,她們的小家。

眼前的路十分開闊,薑念想不到更好的了。

寢室搬出去一個人,沒多久又來了個新室友,她除了起得特別早也沒什麽別的問題,三人一致覺得可以接受。

隻是到了大二轉專業,薑念沒選漢語言,認真和沈渡講了決定念法學,要更適合自己一些。

對此,男人並無異議。

“我在想,後麵考研的話,我考去別的學校吧。”

“這樣,就不用跟你避嫌了。”

沈渡再次麵臨異地的危機。

但這一次,好像沒有那麽恐慌。

“有目標嗎?”

對一個準大二生講這些其實偏早,可薑念的確已經有了心儀的院校。

沈渡聽完,又輕輕鬆一口氣。

“那不遠,每天都能來找你。”

薑念聞言笑一聲,“沈教授,你聽起來好閑啊。”

沈渡卻說:“找你不是正事嗎?”

誰說隻有事業才算正途?

沈渡以為,和她經營好這段感情,相當值得自己投入精力。

“正事,當然是正事。”

薑念靠過去圈住他頸項,整個人牢牢貼進他懷裏。

“在你三十歲之前,我們把婚禮辦了吧。”她忽然說。

“就趁我剛剛畢業有空,在暑假裏辦,讓妹妹們都來。”

其實那天之後,沈渡沒再主動提過這件事,是盼著她能主動去想。

親耳聽她說了,有種塵埃落定的安穩。

他摟過薑念的腦袋靠在肩頭,不用過多的言語,隻輕輕說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