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玉這一隊又入密林的時候隻剩下了八人,知道密林可能隨時遇到北蠻軍,雖然幽州軍的將士也在裏震懾他們,但林小玉也不敢大意,這次幾人並未再分組,一隊人一起探查地形。

不知是不是最難的那一波他們度過去了,這接下來的七八日,林小玉一隊的任務進展得極為順利。

林小玉一行人出來的時候,發現他們是唯一沒有人丟掉性命的一隊。林小玉幾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軍營。

其他人是倒頭就睡,而林小玉和周懷素要將這幾日的勘察結果繪製成輿圖。

周懷素並未讓林小玉動手,她繪製的輿圖極易被人看出端倪。林小玉就在一旁為周懷素磨墨打下手。

隻是她神經繃得太緊,這一回營地,她有些扛不住,手裏捏著墨錠就打起盹來。

周懷素畫好最後一筆,直起身子,轉身就看到林小玉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周懷素放下手中的筆,抬手想將林小玉手中的墨錠抽出來。不想林小玉睡得迷迷糊糊可手下力道一點都不鬆。周懷素拽了幾下見沒有動靜剛想鬆手,林小玉抬手給了他一拳。

林小玉夢到有人與自己搶豬蹄,她氣得照著那人眼眶就是一拳。然後她就醒了。

看著眼前眼眶青黑,臉上更黑的周懷素正瞪著自己。林小玉腦子總是清醒了過來。

她脖子一縮,明白自己這是闖禍了。可周大哥也是,沒事跟自己搶墨錠幹嘛。這下好了,眼眶被自己打青了,臉上也被墨汁糊了一臉。

“周大哥,對不起,我給你擦擦”說著林小玉抬手拿袖子就要幫周懷素擦臉,被周懷素嫌棄地躲了過去。

林小玉她這才看到自己袖口也被墨汁染得通黑,腕上更是黑了一片。

周懷素抽出帕子,沾了點水將臉上的墨汁擦幹淨。

“輿圖好了,你去交差吧,還有別忘了你那三十個軍棍”周懷素將輿圖交給林小玉,不想再看到她,趕緊去領軍棍吧。那三十軍棍對別人來講可能要了半條命。不過對林小玉這禍害來說,也就吃點皮肉苦頭。本還為林小玉擔憂不已的周懷素覺得自己想多了,這家夥就是欠打。

林小玉看著眼前的輿圖心中大讚。這輿圖看著粗糙不夠精細,不過重要的位置都顯示出來了,既不暴露他的能力,也不影響行軍。看來精通不難,難的是藏拙才是。周大哥一身本領,卻能在人精一樣的斥候營活下來又不惹人注目,真是好本事。

周懷素並不知道自己在林小玉心中的形象又拔高了一大截。他要是知道必然想敲開林小玉腦子看看,這家夥天天都想些什麽。現在的重點是他嗎,難道不是她那一頓軍棍嗎。

林小玉先到斥候營將輿圖交給負責人。然後才踱步到刑房去領罰。

不過等林小玉一進去,就發現剛還在大帳內睡覺的人,這會齊刷刷的都在這等著了。比林小玉這個正主來得都早。林小玉心中感動,自己這一隊人算是共患難的夥伴了,他們能來這份心意她領了,至於幫自己挨一頓軍棍不說軍法不允許,她自己也不會同意的。林小玉大義凜然地掀簾走了進去。

“二耗子,大田,不都說了這軍棍我自己來,怎麽能讓你們替我呢”林小玉走到二耗子等人身前,感動不已的說道。

“啊?什長,周哥說這軍棍對你來說小意思,不用我們替,讓我們來抬你回去的,怎麽,什長,你受得住不?”李大田為人耿直,隻知道自己睡得正香,就被周懷素踢醒了,讓他們幾個抬了擔架過來,一會結束直接送大帳,他去請軍醫來。也剩了林小玉來回折騰。

林小玉接下來的話就被卡在嗓子裏說不出來了。沒想到周大哥還怪記仇的。雖然她也不需要大夥來幫忙,可這自我感動一番,還會錯意了,自作多情也怪不好意思的。

二耗子見狀立馬明白這中間有啥他們不知道的,急忙扯了扯李大田。李大田這才閉嘴,往後站了站給林小玉讓出地方。

“斥候營蕭玉前來領罰”林小玉越過眾人,單膝跪地。

接著執刑的人都是老手,知道怎麽打能不傷人筋骨,一棍子便打了下來。

林小玉並不是一個不知變通的人,這頓軍罰她認罰,但她也不能一點抵抗都不做,任由軍棍傷及自己。林小玉運轉林氏功法,護住後背。林氏功法與少林金剛不壞體有異曲同工之妙,她雖不至於是一身銅皮鐵肉,但也比旁人更耐摔打得多。

軍棍落下林小玉便察覺到一絲不對,就算她運功護住自己,雖然不至於受傷,但痛感是不會少的。林小玉心中一動,撤了護身功法。接下來的幾棍,她自己生生受了,她能感覺到自己打在自己身上的軍棍確實力度減弱了,至少減了一半的力道。

林小玉猜測是執刑的人使了巧勁,看著動靜不小,落到她身上卻不至於重傷她。

不過這幾下雖然力度減弱了,但林小玉貿然撤了內力,這幾棍也著實傷到了她。內外夾擊嘴角竟溢出一絲血來。林小玉不敢大意再次運轉功力,受了剩下的軍棍。不過這樣也好,倒不顯得她多特殊。

畢竟她旁邊還有個被打了十軍棍已經趴倒在地,又是嗷嗷大叫又是吐血兵士。

最後林小玉還是拒絕了二耗子他們的擔架,被他們扶了回去的。在林小玉心裏隻要在戰場上陣亡的人才需要被抬著回去。她林小玉隻要還有一口氣決不允許自己被抬著下去。這是她骨子裏的堅持。

這點周懷素當然也清楚,他讓二耗子他們抬了擔架過來,就是捉弄她罷了。這人真是太小氣了。不過誰讓她先給了人家一拳呢。這點小事,她大人大量不追究了。

林小玉到了大帳,周懷素請來的軍醫已經到了,是她很熟悉的趙軍醫。

周懷素也在。

周懷素以大夫治病不許圍觀為由將其他人都趕了出去,他自己也出來大帳,站在外邊守著。

“小玉,伸手”趙軍醫撫著花白的胡子催促道。

“趙爺爺,我沒事”林小玉說著連忙將手伸了過去。要說幽州軍她祖父的人都被換了一遍,但唯獨麵上沒動的就是趙軍醫。因為他素有軍中神醫之名。費衡即使想換了他,可他手下的將士們也不答應。有他在,軍中的重傷人員活下來的機會也更多一些。

“你祖父的功法是沒學到位還是怎麽回事,怎麽還真受傷了。”趙軍醫臉色一凝,他本以為她必然不會讓自己受傷,最多也是些皮肉傷。這怎麽還傷了肺腑。

林小玉知道自己瞞不過他,隨即將剛才的事告訴趙軍醫。

“胡鬧,你們林氏功法本就霸道,運轉之後不可輕易打斷,內外夾擊,你沒有受內傷已經是僥幸,萬不可拿自己開玩笑。”趙軍醫聞言神色更加嚴肅。

“趙爺爺,我錯了,您別生氣,我修養幾日便沒事了”林小玉扯了扯趙軍醫的袖子,一雙杏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趙軍醫歎了一聲,給她留了藥方,又拿了瓶傷藥遞給她。林小玉出手要接的時候又被他收了回去。

“這個你就不用了,用你匣子裏的傷藥吧。”趙軍醫說著起身帶著藥箱離開了。林小玉那一匣子藥,他都見過,也都拿了些回去研究,不過有些他反複試驗也還缺了些精髓,藥效不如原來的效果好,不過軍營這些也就夠了。每次見這些藥,趙軍醫就要感慨一下,世上怎會有如此絕妙配藥手法

林小玉無力地趴在鋪上,她的背真的好疼,這時候她才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誰來給她上藥啊!林小玉頭疼,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時逞能給自己找了個這麽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