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苦肉計
裴湛的傷已經好了，她的親戚也走了幾天，晚上本該順理成章的事，卻因林奕的突然造訪而擱淺。
第二天一早，林詩語還沒有起床就接到了藍姐的電話，說是蘇星柏要去國外處理緊急事情，為了下周的坐莊順利布局，江聖卓重新安排林詩語跟剛出差回來準備接手蘇星柏負責下周項目的程向學習一下卓越坐莊的玩法。
林詩語滿口答應，並保證盡快熟悉並進入角色。
吃過早餐，裴湛親自送她到了卓越，臨走時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深深的凝望了她一眼，便驅車離去。
為了給程向留個她想要的印象，林詩語來的路上就籌劃好了一切。進入辦公室，與藍姐簡單的碰個麵，按照藍姐給出的辦公室號碼，她先去熟悉了一下地理位置，然後就泡了一杯咖啡才敲程向的門，聽到回應，她認真的端著一杯咖啡進去。
她想要在程向心中留的第一印象是‘專業’，即使做的隻不過是端咖啡進來這種小事。於是她認真的提高些分貝招呼道：“程總，請喝咖啡。”
一貫崇尚儒雅的程向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是在監獄而不是在辦公室裏，以為自己是犯人而不是藍心芮最信任的職業經理。聽到不是藍姐的聲音，所以他微微抬起頭，暫時合上手頭資料，也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視線。
“早！”林詩語非常有活力的道早安。
“早。”他懶懶的應一句。
“程總，你家人真會取名字，丞相，高官啊！”林詩語一臉單純，傻乎乎的突然冒出這句話。
程向錯愕，一時沒法回應。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名字多做聯想，也從來沒有人這麽開他玩笑過，他傻眼的盯著她。在卓越幾年，沒聽說這裏有這一號人啊？這女人究竟是打哪冒出來的？
“程總的家人是希望程總從政嗎？”林詩語說得自然，好像和他已經聊起來了似的，其實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在自說自話。
程向並未回答，隻是“輕蔑”了她兩眼，想看看她自己什麽時候會適可而止的閉嘴。
但是林詩語今天的目的明確，自然自動忽略他眼神的含意，繼而直直的盯著他瞧。
“程總，我現在才注意到你的長相好有‘殺氣’，你有沒有兼職做殺手呢？”
“什麽？”程向的額角開始暴青筋，握住文件的雙手也氣得有點發抖。這個女人是從哪個星球來的？她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鬼話？
“嗬嗬，其實做殺手也不賴，還可以多賺一筆傭金呢，現在就業壓力大，很多人都兼職的！”她邊說邊自顧自的彎唇笑了起來。
程向再也忍受不了，他啪的一聲把文件往辦公桌上一放，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那氣勢幾乎可以掃飛她。
“你到底是誰？”他忍無可忍的怒吼。
“我？”林詩語指著自己鼻尖，然後有點茫然的道，“新來的下單員啊。”
“下單員？下單員你不呆在交易室帶著無線耳麥聽交易指令，跑我這裏幹嗎？”
“我過來，當然是協助你啊。”林詩語拿出無知則無畏的氣勢，抬頭挺胸的回答，“我不止會下單，還會分析行情，並且手還快，對了，你要是爆倉時候手抽筋的話，我幫你平倉絕對疾速。”
“你，你，你，老子自出道就沒爆過倉，誰讓你協助？誰讓你分析？你有沒有腦子，我需要的下單員隻是執行指令的機器，你為嘛那麽多思想？”他一向是個做事嚴謹、冷靜的人，可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下單員，三言兩語就害他氣得血液全衝向了腦門。
“唉，既然你有眼不識金鑲玉，那我就做聽指令的機器吧。”她說得很是無奈。
“原來派給我的下單員呢？”他直接截斷她的話。
“請病假。”
“你是她的替補？”
“原則上，藍姐是這麽交代的。”
“你是藍姐派來的？”程向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以藍姐的識人能力，怎麽可能會派一個天兵來當什麽……極品的下單員？真是亂搞一通！
“當然！”林詩語自信的點頭，“如果你不妒賢嫉能的給我機會的吧，除了下單員，我還可以臨時充當分析員，報單員，風控員，交易員，當然了，做做操盤手也不是不可能的。”為了雷倒他，她洋洋灑灑說了很多。
“你，真的會那麽多？”撒謊也不看對象，程向無法置信的瞪著她。
林詩語抿唇一笑，“咳，一般一般！現在競爭激烈，為了生存，所以嘛，你懂得。”
程向頗感意外她一個小下單員有膽子這麽直視他，並且在他鄙夷的瞪視下，居然沒有羞得夾著尾巴跑出去，還一派坦然的撒謊賣弄本領，不禁有點欣賞她真小人的膽識。
“你叫什麽？”他冷靜下來問道。
“他們不叫我名字，隻叫我林下單員。”她立即回答。
程向眉一挑，其實，被藍心芮派來之前他是聽說一個跟蘇星柏學習的林姓交易員的，隻是還沒有見過麵而已。但打死他，他都不信被藍心芮如臨大敵般忌諱的林交易員會是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
“哦，你不會說，因為林交易員請假，以及頂級交易員蘇星柏出差，所以才輪到你這個林姓的小下單員代替他們吧？”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覺得譏諷都是浪費。
“大概，也許吧！”林詩語說得很是含蓄，但那語氣態度，好似就是暗示是她自己一般。
人至賤則無敵，這話，程向算是理解透徹了。懶得再與她廢話，他直截了當的說道，“我以後不會太常看到你吧？”
“程總，看不看的不是你一個人決定的！對卓越來說，我至少是個很有潛力的人才，以後隻要你公事上需要我的專業協助，我會——”她慷慨激昂的就要表達一個野心勃勃的新手對工作的熱忱。
程向馬上比出一個叫她閉嘴的手勢。這會他的情緒不是很穩定，如果再和她說下去，他怕自己偏頭痛的毛病會被她氣得再度發作。
“出去！你已經浪費了我十分鍾。”他邊說邊不耐煩的看了一下屏幕上正在關注的股票盤麵。
林詩語立即道歉，“對不起，程總。”話雖如此，可她卻沒有絲毫動靜。
“還站著幹麽？”見她好像不打算退出去，程向真的不爽了，他端起那杯咖啡，一仰脖子，咕嚕嚕 一起喝下去，然後抹抹嘴，沉聲道，“怎麽，還要我送你出去嗎？”
“我在等你的一句話。”
“什麽話？”
“我幫你端來咖啡……”林詩語指指他手裏正端著如牛飲般灌下去的咖啡，提醒著他。
“所以呢？”程向重重的放下咖啡杯，還是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麽。
“其實這不是我份內的事，我想，你是不是該向我說一句……”她微笑的偏頭等著。
“謝謝？”他試探的說出。
“不客氣！”她貌似欣慰的回應。
“你……”程向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他不是沒有在公司發過脾氣，但是讓一個下單員激到這個程度，還真是第一次，令他不得不對她……印象深刻。
“程總，那我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出去做事。”目的達成，她心頭一笑。
“站住！”壓抑下心中那座已經在冒火，隻差一點就要爆發的火山，程向啪一下甩出一大摞資料，“你不是很十三能嗎？那麽好吧，別說我不給你飛黃騰達的機會！喏，這些絕密資料你統統拿去，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對這幾支股票的分析報告以及我們操作的這幾隻股票的底價安全性分析……”
林詩語麵上驚恐的接過資料，抑製住心頭的狂喜，麵露慘色，囁嚅道，“程總，這不好吧，這，這，這也太難了吧？”
“難？”程向的鼻孔發出一聲不屑道極點的冷嗤，“難就對了！你還有一天一夜，節哀順變，去去去，準備後事吧。”
“……”林詩語死死的咬著唇，憋著笑，而看在程向眼裏，那自然是另一種光景，他以為她怕到了極點，心裏總算出了半口惡氣。
出了程向的辦公室，林詩語快速奔到自己辦公桌前麵，拿起自己的包，把資料一股腦的塞進去，又拿起電話啪啪啪的敲出一串數字。
電話很快被杜若蘅接起，她隻說了一句老地方見，就掛了電話。
目光在手提包上停留片刻，她想了想，就起身去了一下洗手間，然後在洗手池邊上拿冷水潑灑在臉上，沒有擦幹就走了出來。
剛走到自己辦公室，迎麵碰上來找她的藍姐，“藍姐。”她啞著著嗓子叫了一聲。
“咦？”藍姐看著林詩語一手捂著肚子，一手不住的拿紙巾擦拭鬢角的虛汗，就很是關切的問，“詩語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藍姐，我肚子疼的厲害，不知道是不是闌尾炎犯了……”
“闌尾炎？你先忍會，那我馬上安排司機送你去醫院。”藍姐立即轉身去喊司機。
目送藍姐的背影遠去，林詩語快步走到辦公桌邊，剛抓起自己的包，就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