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身很近，心很遠
裴湛忽然湊到她耳邊，呼出的熱氣拂過她的耳垂，低聲問：“你的親戚走了沒有？”
“親戚？”她疑惑的問。
見他眼底浮現出越來越多的笑意，盈盈的光芒流動其中，林詩語恍然大悟，臉燒的更紅，用手肘搗向他胸口，小聲斥道：“神經病！”
她這一係列舉動明顯正中他的下懷，裴湛發出低低的笑聲，連不解風情的古馳都好奇的不停從後視鏡望過來。
“你的生日，到底什麽時候？”終於，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你知道的。”
林詩語一愣，“我怎麽會知道？”這人真是腦子秀逗，他的生日，她怎麽會知道？
“也對，你現在是不知道了。其實我比你早一天，你九月十四，我九月十三。”說完，裴湛頗有深意的看著她：“挨這麽近，你真的不給我準備禮物？”
十三，十四……一三一四……他房門和專用電梯的密碼……林詩語麵上頓時變色，隨即微微垂首，再沒有說話。而裴湛則笑著搖搖頭，將注意力放在腿間的文件上。
半小時後，跑車駛到了蔥鬱花木掩映的山頂別墅——清泉墅。
高仿立在銀色金屬的大門口，一見車子停穩，就忙迎上來， “三哥，林小姐，少爺來了，執意到林小姐的房間等著林小姐……”
“哪家的少爺？”
裴湛尚在疑惑，林詩語已心下了然：“逸少？”隨即，跳下車，不顧形象的一路飛奔而去。
“逸少！”房門被推開，跑得氣喘籲籲的林詩語閃身而入，將見慣林詩語優雅形象的阿美和阿嫵兩位小保姆驚走三魂。而見怪不怪的林奕，則目露溫和的笑意。
“逸少。”林詩語咧笑出一口可愛的白牙，“聽說你被香港名媛盯上了，怎麽樣，要不要考慮接納了填補空虛？”
林奕沒有接茬，而是淡淡的說道，“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林詩語立即心領神會的對著兩個小丫頭吩咐道：“你們兩個去告訴柳姨，麻煩她做兩碗鮑魚粥來，你們等著做好了，再端上來。”
“好。”兩個小保姆異口同聲，然後很有眼色的走出去。
而林奕並沒有隨著外人的離場急於說什麽，隻是走到書桌前，徑直打開林詩語的筆記本電腦，再打開文檔，然後，擊鍵如飛。
“幹嘛，不會到我這裏忙工作吧？”林詩語笑嘻嘻的湊過去，剛開始還以為是林奕在弄合同之類的，渾不經意，但每看一行字，心際即沉一分，等林奕全部打完幾千字，她已被文檔裏那幾千字壓得脈重心紊。
“……多姿容的話，可信度多少？”
“應該百分之七八十吧。”林奕推開電腦，想了想，“她曆盡辛苦的找到我，應該不是為了騙我。”
“不過以她自身的立場，我們對貝明珠甚至貝家下手，她作為被貝家遺棄的私生女是不是獲利最多？”
“以她自身的立場，更不該信口雌黃來騙我。”想到那個對自己一見鍾情、愛而不得、卑微到塵埃的女子，林奕語氣篤定，但心情很是複雜。
林詩語的目光把這幾千字再度看過一遍，基本上鐫刻腦海後，就伸出修指敲擊了幾下鍵盤，徹底刪除了文檔。
“我會盡快去查證。”林詩語語氣淡淡，眼底閃著絲絲鄭重。
“我也會。”林奕的音嗓同樣淡淡，“小心。”簡簡單單兩個字，蘊著不盡關懷。
林詩語點點頭，想了想，就認真的說，“這事先不要告訴林琳。”
“嗯……我走了。”林奕轉身向外走，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麽似的，腳步微頓，回首低問：“阿姐和裴湛，還好麽？”
林詩語知道小弟指的是什麽，就故作調侃道：“一心修煉童子功，讓仰慕女子碎了一地芳心的逸少，什麽時候也對感情好奇了？”
“你——”林奕窘迫之極，“算我沒問！”這會，他算是明白他家阿姐真不是省油燈！於是長腿大步迫不及待離開了這暫時圈住姐姐自由的別墅。
夜色蒼茫，人未眠。已是中秋，涼風習習，山頂別墅的人工湖邊，暗香襲來。這個時節，這個景致，最適宜人間惆悵客賞花歎月，不盡風雅。
“怎麽在這裏？”裴湛的低沉嗓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林詩語淡淡的回眸一笑：“裴總。”
裴湛走到她身邊一步的距離站定，明亮的路燈下，他雙目視她眼底，“……在想什麽？”他知道，在這個柔弱的身體裏，包裹著一個慧黠狡詭的靈魂。她忽冷忽熱、忽男忽女、忽強忽弱、忽喜忽嗔、忽雅忽野、忽遠忽近的麵目，使他目不暇接，但她無論以什麽麵目出現，他都喜歡。
“我在想，萬一有一天，我和你的國際影後站在對立麵的話，你會不會打破我的頭？甚至，殺了我？”
裴湛伸臂攬她入懷，難得的，她沒去費力掙紮，這使他心情大好。“那天的情況特殊，我那麽說自然有用意，但用意是什麽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如果你堅持要知道的話，我也會……”
“我不想知道。”林詩語認真的搖搖頭，既然一開始就把她劃出知情圈，那麽她也無意讓人為自己破例。“裴總，你的事，我沒有興趣知道！但我的事，想必你早就把我的情況查得了如指掌，那麽我也不妨直言，五年前的事，我會按照自己掌握的線索，一查到底。”哪怕代價是自己的命，她也在所不惜。
“嗯？”裴湛心一沉，“林奕今天過來，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麽？”
林詩語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隻管順著自己的思路：“如果你的國際影後參與了五年前的事，我和你，會不會如古話說的拔刀相見？”
“詩語……”
“對了，裴總，這些年你都是怎麽對付你的敵人的呢？”林詩語柔柔的抬眸，輕輕的問。
裴湛的臉色陰鬱下來，黑眸幽暗不明：“我們不會成為對手。”隻會成為愛人，生生世世最親密的愛人。
“世事難料，要是真有那一天，裴總，你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你……”
“因為”林詩語直直的看著他，紅唇內字字成冰，“我也不會。”
不會什麽？不會手下留情麽？她對他？他一震，雙臂不由收緊，將她牢牢束在懷抱。
天空忽生烏雲，遮住了皎潔的月輝，近近相對的兩個人，縱然此刻緊密相擁，心，卻突然亙隔兩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