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上）鐵齒的認同
幾小時後，融合區管製者鐵齒所屬的那家店鋪門口，顧懷翼剛走過街角正準備朝著那裏走去，還沒到就看到一個公民管製局的警察被扔了出來，砸在對麵店鋪的門上。
“糟了！”顧懷翼加快步伐，與其他看熱鬧的人一起跑了過去，剛跑到又是一個警察慘叫著飛了出來，落在地上，滿臉是血。
其他圍觀人見被打的是兩名管製局的警察，知道事情比預計中嚴重，而且看熱鬧也是非常不明智的，立即掉頭離開，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
很快，這條街道上隻剩下了顧懷翼一個人，周邊的店鋪中那些來不及離開的人也隻得呆著不動，強顏歡笑，等待著事情平息。
沒有人敢插手這件事，平日內，大家看見街頭的警察都怕得繞道走，雖然管製局的這些家夥被打，他們內心也是幸災樂禍，不過還是怕卷進麻煩事中。
顧懷翼站在店鋪一側，抬眼看著店鋪內部裏屋敞開的那扇門，門口一側的接待台下麵，那個他們曾經見過的姑娘被嚇得抱著頭一動不敢動。
此時，大批的公民管製局警察和人民菁英團的士兵聞訊趕到，立即封堵了街道的兩頭，同時大聲喝斥著顧懷翼抱頭蹲在牆角接受檢查。
顧懷翼側過身，提著陰蜂看著那個喝斥他的警察，那名警察見他手中持有武器，下意識拔出手槍，剛拔出來。旁邊一人認出了顧懷翼，立即讓那名警察放下槍。同時帶著其他人向顧懷翼鞠躬。
就在一個半小時前，尚都高層關於“唐術刑、顧懷翼兩人是尚都重要人物”的命令就下發到了各區域各機構當中，命令很明確指出：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能逮捕、傷害這兩位重要人物，各區域管製者要給予他們最大的便利，並滿足兩人不違反尚都基本原則的任何要求。
命令同時還指出，除了各區域管製者本人之外，其他下屬麵見這兩人。如同見密使本人。
換言之，現在的唐術刑和顧懷翼幾乎就成了萊因哈特希下派的特使。
警察向顧懷翼轉述了命令之後，顧懷翼笑了，自言自語道：“有點欽差大臣的味道了，有意思。”
“是是是。”那兩名警察都沒有抬起頭來。
“你們等著。”顧懷翼抬腳朝著店鋪內走去，他很清楚在裏麵“撒野”的人是誰，除了唐術刑再沒有其他人有這個膽子。他是為了鐵齒出賣他們的事情而來。
顧懷翼走到裏屋門口，剛站定便看到提著龍麟刃的唐術刑已經將鐵齒逼到了牆角。
鐵齒背靠著牆角，看著來到門口的顧懷翼，隨後又將目光重新落回唐術刑的身上，開口道：“我說了，那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唐術刑冷冷道。“《地鳴書》根本不是你和魏玄宇解開的，你們隻是查明了大致的方位，解開的是那個造物大人，他隻是利用你，向我們傳達了錯誤的訊息。讓我們趕到了那個所謂的錯誤坐標，隻要我們一到那裏。整個計劃就開始了。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實情，美國的事情不會鬧那麽大，也不會死那麽多人，我們可能在地底就解決了黃炎，拿回了赤鳳羽。”
“你想得太簡單了！”鐵齒道，“你認為尚都僅僅隻是想拿回那四顆石頭，重塑如來之眼嗎？”
“是，我知道沒那麽簡單，他們打著拯救全世界的幌子毀滅世界。”唐術刑笑道，又側頭看了一眼門口的顧懷翼，仿佛是知道了自己走後，顧懷翼與密使談了些什麽。
顧懷翼不語，隻是站在那聽著。
“他們不是打算毀滅世界，他們是打算將世界都重塑了！”鐵齒壓低聲音道，“末日來臨之後，世界將會被重新整合，這才是真正的末日論！”
“也就是說，你相信了末日論，對嗎？所以你決定為他們賣命！”唐術刑看著鐵齒，“理由呢？我見過那個造物大人了，也就是叫萊因哈特希的家夥，他的話有道理，但還是無法完全說服我，我很好奇，你也算是個智者了吧？至少某一個層麵的東西，你是無所不知的，你會相信他，肯定有站得住腳的理由，現在，我給你個機會，說服我。”
“這顆星球上的每次毀滅到重生都是有規律的，時間上的規律，甚至能精確到毫秒！”鐵齒道，“從史前時代開始，冥古宙時期、原生代時期、酒神代時期一直延續下來，每過一定的時間，就會麵臨一次毀滅和重生的過程，《地鳴書》中的公式除了能找到那些石頭的位置之外，還能精確計算出毀滅與重生的時間。”
“這也是那個老頭子告訴你的？”唐術刑依然不相信。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這都是事實！”鐵齒依然堅持。
“人類曆史上出現過無數次末日預言，至今為止沒有哪一次準確過！”唐術刑搖頭，“除非我親眼見到，否則我是不會相信的。”
“全球自然災害頻發，達到了曆史最高峰，單是這一點你應該相信了吧？”鐵齒怒道，“造物大人說的都是真的！”
唐術刑想起從阿斯塔亞離開時，霍克告訴他們，有一座火山即將噴發，如果真的噴發，會在短短幾個月之內改變全球的氣候，到時候即便人類可以暫時生存下來，一旦基本生存需要的動植物滅絕，人類也會在短時間內全部消失。
和你沒法說了，你已經完全陷進去了。唐術刑不願意再和鐵齒廢話，換了個話題問：“你應該知道用什麽辦法可以救回你主人吧？”
鐵齒立即點頭：“首先要解毒，隻要毒素被排除。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我自己都可以獨立完成。”
“解毒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還是說。你根本就想獨霸主人的身體？”唐術刑一方麵不信任鐵齒這個完全被萊因哈特希洗腦的怪物，另外一方麵也是想使用激將法。
當然，他很清楚，這個怪物很聰明，萊因哈特希既然利用過他對自己下過一次套，那麽就應該有第二次。
“正常來說，攝魂香和返魂香隻會用於被鬼怪附身的人，對人是沒有任何傷害的。但我是寄生體，如果一開始，我主人選擇讓我死去，他活著，那樣對他任何影響都沒有。不過等他自己封閉了靈魂之後，產生了一種抵製副作用，產生了毒素。這種毒素是我沒有辦法排除的。”鐵齒道，“雖然可以用蒸的方式將毒素逼出來，但斷斷續續至少得花上一年多，時間根本不夠，而且尚都也不會讓我那樣做。”
“別廢話了，你就說但是吧。”唐術刑皺眉道。知道鐵齒的開場白都是為了之後而鋪墊。
“但是……還有一種捷徑，用沙薑！”鐵齒道，“而且你們可以就地取材，因為必須是泰國沙薑。”
“這有什麽難的。”顧懷翼此時開口道，“那東西遍地都能買到！離開蠱獵場。從沙豐村到清萊府的途中你甚至都可以挖到那種調味料，你這個謊言也編得太不靠譜了吧？”
“你們根本什麽都不懂！”鐵齒急道。“不是普通的沙薑，而是沙薑王！”
“沙薑王……”顧懷翼皺眉道，“你還知道沙薑王？”
唐術刑扭頭看著顧懷翼問：“什麽叫沙薑王？你為什麽要說他還知道沙薑王？”
“你們知道什麽叫做瘴癘嗎？”鐵齒又問道，控製著魏玄宇的身體走到他們之間，“因為吸入瘴氣而產生的疾病，叫瘴癘，而沙薑就有驅除瘴癘的功效。《本草綱目》之中有記載——暖中，辟瘴癘惡氣！”
唐術刑和顧懷翼不說話，等鐵齒繼續解釋：“其實我主人的身體已經處於半死狀態，靈魂封閉或者離體，肉體都會自然腐爛，我雖然可以控製身體，但沒有辦法完全的讓身體自然新陳代謝，這樣就讓身體產生了瘴氣，導致了瘴癘。可這種瘴癘不是普通沙薑可以驅除的，必須要用沙薑王！”
“沙薑王在什麽地方？”唐術刑問，“別繞圈子了！直接說地點，我會告訴詹天涯，讓他想辦法。”
“那個地方以詹天涯的身份不便去，必須你們去。”鐵齒的眼珠子轉動著，看著兩人，“特別是在這種時候，你們的身份最適合，如果順利，可以輕鬆拿走沙薑王，然後回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完成。”
唐術刑一把抓住魏玄宇的身體，伸出一根中指對準鐵齒的眼睛，罵道：“我他麽的讓你爽快點！說地點，不是讓你賣關子，你信不信我戳爆你眼睛？”
“泰王宮！”鐵齒終於說到，“但不是湄南河邊的泰國大皇宮，而是泰國王室用來避難，不被民間所知的那個‘最後的王宮’。”
“最後的王宮？有這樣的地方？”唐術刑扭頭看著顧懷翼，顧懷翼對他微微點頭。
唐術刑思考了幾秒，湊近問：“最後的王宮裏有沙薑王這件事，你是怎麽知道的？我覺得你本事再大，也隻是在國內吧？”
“極少人知道最後的王宮，更不要說在其中的沙薑王了。”顧懷翼在一旁補充道。
鐵齒看著兩人，沉默了許久，才應道：“對，是密使告訴我的，否則我也不知道該上什麽地方去找這麽珍貴的東西。”
唐術刑一把推開鐵齒：“免談！這他娘的又是個套！”
“他們曾經答應過我，隻要我配合他們告訴你們真假坐標的事情，完美實施他們在美國的計劃，還把赤鳳羽順利帶回來，他們就告訴我在什麽地方找沙薑王。”鐵齒大聲道，“但我是沒法離開尚都的，現如今有實力找回沙薑王，並且可以自由進出尚都的人隻有你們，我不求你們，求誰？”
“免談就是免談！”唐術刑幹笑道，“首先這件事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我不認識你主人，我不知道他是正是邪，也不知道在他恢複之後，他是不是和你一樣認可尚都的那個毀滅重生的理念，如果他認可，我就等於是親手救了一個勁敵！再說了，這件事明擺著還是給我下套，有句話是這麽說的，智慧源於經驗，我吃過虧上過當，所以我這次長腦子了，我的腦子告訴我，不能相信你！”
鐵齒隻是幹笑了兩聲，回應道：“你也應該知道，進套就等於犯錯，犯錯的過程中不斷總結才得出經驗，經驗就是源於不斷犯錯！”
“你這意思就是說，我得不斷吃虧上當，明知道是陷阱還得鑽，然後在死前才恍然大悟我被耍了？”唐術刑冷笑道，“有你這麽勸人的嗎？”
唐術刑說完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侯顧懷翼卻刻意擋住了他，看著地麵道：“我去，反正在下次任務開始前，我無論如何都得去一趟曼穀，有些事情我必須得親手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