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下）峽穀中的工廠
朝著南麵山脈前進，再沒有遭遇到炮火，安靜得出奇，抬頭看天空，夜空之中繁星點點，除了顧懷翼之外，唐術刑和姬軻峰都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色，不禁好幾次停下來觀賞，又被顧懷翼催促著快些離開。
“天要亮了。”姬軻峰看著空中，“咱們不能再走了，白天這個地區很容易被發現，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吃東西，等到入夜之後再前進，你們認為呢？”
“讚成。”唐術刑道。
顧懷翼則笑道：“我聽管製者大人的。”
姬軻峰沒有接話茬，在山坡斜麵找了個岩石，三人輪流值班休息，好不容易又挨到了入夜。
入夜之後，三人繼續出發，但從白天觀察來看，他們不能再沿著山脈前進了，隻能進下麵的峽穀，因為周遭的山太高太險，他們隨身攜帶的裝備雖然也算齊全，但如果遭遇到危險，還是不夠自救的，所以隻能冒險從峽穀下方穿梭過去。
“這裏是衝突地帶，我就擔心萬一遇到印國軍隊不說，又遇到巴國軍隊怎麽辦？”唐術刑邊走邊說，“有密使的命令咱們又不能衝他們開火。”
“就算沒有密使的命令，難道你會對他們開火嗎？”姬軻峰笑道。
唐術刑苦笑搖頭：“不會，自保除外，他們的命是命，自己的難道就不是了。”
“噓——”前麵的顧懷翼突然停下腳步，示意他們不要說話，隨後展開雙臂四下探著風，又用口水蘸濕指頭四下試探著，許久後才道，“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唐術刑問，也用手四下摸著。
顧懷翼轉身來：“你手臂揮動幅度太大，你要慢慢地上下試探，這裏是峽穀。穿梭的風應該是擊中的，但是這裏穿梭來的風是散開的，每一股風傳來的時間不一致。”
“那就說明前麵有東西，大型的岩石或者其他什麽物件。”姬軻峰戴上夜視儀，朝著前麵看著，雖說先前他用夜視望遠鏡觀察過，什麽都沒有發現。
“不。”顧懷翼也戴上夜視儀。“不是大型物件這麽簡單，空氣中有一股油氣，還有煤炭燃燒後的氣味，像是有個工廠在這裏。”
唐術刑調整著夜視儀：“什麽玩意兒？工廠？這個地方？開什麽玩笑？這裏是衝突地帶，是誰的領土都說不清楚，今天是巴國控製。明天是印國控製，在這裏修建工廠，不是給別人做嫁衣嗎？”
“別說了，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姬軻峰朝著前麵走著，“反正都必須穿過峽穀。”
三人呈三角隊形朝著峽穀前方走去，深入峽穀的同時，並未發現頭頂上的星空已經被一股半濃的黑煙籠罩。變得隱隱約約，不再清晰可見。
進入峽穀中心地點，三人發現一堆堵住峽穀的石頭，雖然石頭表麵上摸起來嚴絲合縫的，但仰頭看向左右兩側，依然能清楚辨別出，那是炸藥炸塌陷下來，故意用來堵住這個峽穀入口的。
“看來隻能翻過去了。”唐術刑左右踱著步子。仰頭看去，發現要翻過去也很吃力，誰知道走了兩圈，忽然被腳下什麽東西絆倒，直接一頭栽了下去，顧懷翼眼疾手快，將其扶住。
“你喝酒了？”顧懷翼搖頭。“不至於走這麽慢還會摔跤吧？”
唐術刑輕推開顧懷翼，立即去看絆倒自己的東西，透過夜視儀看去，發現那是一根鐵製的東西。伸手一摸，往下再一挖，發現不對，繼續深挖，又叫其他兩人來幫忙，徹底將那塊地方挖開之後，三人發現那是一段沒有鋪完的鐵軌。
“鐵軌？”顧懷翼用手仔細摸著，“沒生鏽，在這種高寒山區之中，鐵軌沒有生鏽，代表著鋪設的時間不長？”
“不一定。”唐術刑指著下麵的枕木道，“枕木分為好幾種，木頭的，鋼筋混凝土的，鋼製的，複合材料的，現代在高寒地帶鋪設的枕木，絕對不可能用木頭的，因為太容易腐朽了，大部分都是用鋼筋混凝土的。”
姬軻峰點頭，摸著枕頭：“這裏的枕頭是木頭的，而且上麵摸著有很多自然形成的紋路，說明在這裏鋪設已經有很多年了，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形成的。”
“也就是說，這段鐵軌鋪設有很多年了？不是現在做成的？”顧懷翼仰頭看著堵塞的那些石塊，“爬！”
三人拿出工具開始朝著上麵爬去，爬了好一陣，終於翻爬到頂端，再定睛朝著下麵仔細看去，發現下麵真的有一座工廠，四下林立著煙囪不說，還有一些煉製設備，更重要的是，在工廠中心，還有一座貨運站，那裏還停靠著一個舊式的蒸汽火車車頭，以及兩列貨運車廂。
“真的有工廠和火車。”唐術刑蹲下來，“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
“沒有任何明顯的標示。”姬軻峰仔細觀察著，“也沒有看到照片或者警示牌什麽的，而且周圍很雜亂，看樣子這裏的工人什麽的，走得時候十分匆忙。”
“下去看看。”顧懷翼抓著繩子滑落下去，剛落地，腳下就踩到了什麽東西，立即俯身撿了起來，發現是一個零件。
唐術刑和姬軻峰也滑落了下來，姬軻峰上前問：“什麽東西？”
“不知道，像是什麽零件。”顧懷翼搖頭。
唐術刑伸手拿過來，仔細看著，許久才道：“是磁頭，老式盒式錄音機的磁頭，我在所謂的古董市場上看過這樣的東西，應該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式錄音機裏麵的。”
“七八十年代？”姬軻峰仔細看著。
唐術刑扔下那東西，指著旁邊的工廠房屋道：“走，進去看看。”
三人朝著工廠內走去，走到門口才發現大門被木頭封死了，外麵還用鋼鐵焊死，看來是有人不想再有人進入這個工廠之中。
三人分開繞著廠房走了一圈，發現無論是大小門，還是窗口，都被封得死死的，而且廠房隻有那麽一座，貨運站的另外一側應該是工人居住的地方，能夠看得出來。
唐術刑站在那，都能想象得到，每天早晨鳴笛之後，工人從宿舍進入廠房工作，又在下班之後穿越鐵軌，陸續回家，洗淨一天的疲勞，閉眼入睡。
“我想進去看看。”顧懷翼拔出陰蜂，開始小心翼翼地撬動外麵的木板，希望弄出個縫隙來，進去看看裏麵有什麽東西。
“我去對麵看看。”姬軻峰反而對工人宿舍感興趣，因為隻要搞清楚這裏工作的是什麽人，也就等於從側麵搞清楚這裏在做什麽。
“我——”唐術刑見兩人有心要分開，隻得站在原地，再扭頭就看到了火車頭，“我去火車那邊看看，說不定能發現點什麽蛛絲馬跡。”
三人分頭行動，唐術刑朝著火車車頭的位置走去，沿途發現了不少遺留下來的東西，看樣子應該是工人撤離的時候留下來的，不少是衣物，還有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其中好像還有鈔票。
唐術刑俯身仔細看著，從一堆雜物之中翻出了半張鈔票，用夜視儀細看去，發現那是半張盧布，而且還是前蘇聯的盧布，因為鈔票背麵上是列寧的頭像，隨後還發現了有散落的硬幣，也都是前蘇聯的五角星硬幣。
“媽蛋的，怎麽會是蘇聯人？”唐術刑四下看著，“這世界怎麽了？哪個年代但凡有什麽怪異詭異的事情，不是事關美國人，要不就是蘇聯人，冷戰時期發生的事情還有多少是世人不知道的。”
唐術刑揣好貨幣，朝著火車頭走去，尋思著這批人走得真匆忙，連錢都撒了一地，看樣子這裏工作的應該是蘇聯人，否則的話，在印國和巴國的邊境地方，拿著盧布有屁作用呀？
唐術刑爬上火車頭時又愣住了，立即下來，走到鐵軌之上，在旁邊仔細找著，發現鐵軌隻有那麽一條，又轉身看著火車頭，頓時覺得疑點重重——這裏的工人離開這裏，肯定是乘坐火車，而且人數是兩個貨運車廂裝不下去的，但眼下這裏隻有兩個貨運車廂不說，火車頭也回來了。也就是說，要不就是火車將這裏的人拉走之後，又回來了，要不就是有兩列火車，一列在前，一列在後，在前的拉著人走了，後麵這列再也沒有離開過。
但是同時停兩輛火車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是說火車拉完人又回來了，可為什麽要回來呢？
對！看看車廂中有什麽！唐術刑想到這，立即奔向貨運車廂的位置，但去了車廂外，發現沒有門，沒有窗戶，沒有任何出入口。
“怪了。”唐術刑四下走著，“拉著什麽東西？怎麽會連進入口都沒有呢？”唐術刑想到這，幹脆爬到火車頭上，隨後往下一看，發現貨運車廂上麵竟然有一個個立起來的像是矮煙囪一樣的東西。
唐術刑扭頭看著火車頭的煙囪，再看向貨運車廂的煙囪，有些搞不懂了，車頭有煙囪，哪兒有車廂也有煙囪的！？
“刑二！快來宿舍！快！”通話器中突然傳來了姬軻峰急迫的喊聲。
就在唐術刑準備過去的時候，卻又聽到顧懷翼在那頭喊道：“你們趕緊來工廠看看。”
唐術刑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應該去哪邊了，就在此時，他忽然間感覺到很熱，而且那股熱量是從貨運車廂中散發出來的，同時，貨運車廂上端的矮煙囪中還冒出了陣陣的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