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洛欣急得眼睛都紅了,如果不是蔣拓攔著,她早就想要找蔣荊南了,何苦等到他回來蔣家老宅才問。

“荊南,我知道梓杉這孩子愛闖禍,但她的品性並不壞,我一定會好好教訓她,警告她不再跟顧家大小姐作對,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把她放了?能夠在南城不動聲色藏起一個人,也就隻有你做得到了。”

蔣荊南沒接話,隻是看著梁洛欣,一個人的表情在重要關頭是假不了的。

梁梓杉真的消失了,而且,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分析完這些,蔣荊南眸色深沉:“首先,你似乎高估了我的能力,我在南城還不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另外,我不屑於去動梁梓杉。”

“蔣荊南!”

“讓開!”

一個認定人是蔣荊南藏起來的,一個很不耐煩,兩相對峙之時,蔣拓從書房走了出來就站在樓梯口。

“洛欣!”

“老爺!”梁洛欣咬著唇,“梓杉她……”

“荊南都說人不是他藏起來的,他說的話什麽時候有假了!”蔣拓沉聲道,看了蔣荊南一眼,語氣明顯放輕:“到書房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經過梁洛欣身邊的時候,蔣荊南停了下來:“提醒你一句,以梁梓杉的腦子,在這個圈裏得罪的恐怕也不是一兩個人,要真的擔心,就報警。”

“你!”

一口氣堵到心口,疼得梁洛欣身子晃了晃,這種話也虧得蔣荊南說得出來,梁家在南城好歹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要是讓人知道梁家大小姐被綁架了,傳出去像話嗎!

當然,這並不是蔣荊南擔心的點,他不過也是說說而已。

上樓進了書房,坐在蔣拓對麵的沙發上,掃了一眼茶幾擺放著的東西,沒什麽特別之處。

“英國那邊的合作都談好了?”

“嗯。”

自從蔣荊南回國進入蔣氏之後,公事上蔣拓已經很少過問,雖然他還是身處高位,但知子莫若父,蔣荊南的能力跟手段,他是非常清楚的。

今天不過是借著公事來引開話題罷了。

“你跟顧家大小姐求婚,這件事情是真的?”

“報紙不是看了嗎?難不成這世界上還有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蔣拓看著蔣荊南,笑起來:“那你自己呢,之所以跟她談戀愛,不也是因為她長得像傾芷嗎?”

蔣荊南拿著茶杯的手一頓,不作聲。

“從我看見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麽,由著你來是覺得你至少會有一個很理性的選擇,但現在我覺得你在處理感情這件事情上,還是不夠火候。”

蔣拓摸了摸手上的玉石,與拇指上戴的扳指相互碰撞發出不小的聲響。

“我跟她在一起,跟傾芷無關。”

這句話,蔣荊南不僅僅是說給蔣拓聽,也是說給他自己聽。

但顯然,蔣拓對這樣的說法並不認同,從桌上拿過一包煙,抽出一根來遞給蔣荊南,就連Zippo都有。

“容家對蔣家有恩,你跟傾芷的婚約是很早就定下來的,就算傾芷現在……”蔣拓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後,把手搭在沙發把手上,“你以為你選擇了顧家大小姐,難保有一天她不會知道真相。”

“威脅我?”蔣荊南看著蔣拓的目光森冷,定定看了幾秒鍾後將手上還未點燃的煙捏緊來,“我說過,蔣家這個姓我可以不要,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夠左右得了我的決定。”

“如果我告訴你,傾芷還沒死呢!”

在蔣荊南霍地站起身的同時,蔣拓拋下這句話如同一個炸彈將他的腦子轟地一片空白,轉過身的動作,遲緩地像是慢鏡頭。

“你剛才說什麽?”

“容傾芷是我蔣拓曾經親口應允的兒媳婦,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妍希更適合你,她有背景有手段,一點都不輸給蘇聽晚,更何況那隻是一個私生女罷了,她有什麽能力能幫到你?”

煙霧嫋嫋,蔣荊南看著蔣拓的表情一寸寸變冷,黑色修身西裝透著一股冰涼,麵容堅毅:“那我今天就告訴你,此生,我非蘇聽晚不娶!”

書房的門摔得震響,樓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梁洛欣都嚇了一跳。抬眼看向樓梯口,見蔣荊南快步走下來,三步並作兩步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就往大門口走。

“我說話算話!你要是不信,盡管試試看!”

追出來的蔣拓站在樓梯上,大聲喊了一句,額角青筋突起,放在樓梯扶把上的手指握緊成拳頭,骨節泛白。

蔣荊南身形一頓,並未回頭也並未多說一句什麽,推開大門離開。

直到上了車,開出郊區大道,蔣荊南這才喘了一口氣給俞若白打了個電話。

“派人去趟美國,查一查容傾芷的病例。”

“二少……”

俞若白很意外蔣荊南會忽然提起容傾芷,手頭的工作都放下來,到了嘴邊的話也在猶豫著要說還是不說。

“容小姐不是……”

“我讓你去查,確定一下她到底死沒死!”

這句話蔣荊南幾乎是用吼的,他怎麽都想不到,當初是他親手把白布蓋上,把骨灰埋在墓園,但今天蔣拓說的那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絕對不會是無端說出來,帶著某種暗示,這比他說要去對付蘇聽晚來得更讓蔣荊南覺得心驚。

倘若容傾芷還活著……

他簡直無法想象。

電話另一頭的俞若白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口應下,掛斷電話之後第一時間找人去美國查。

南城大道上,蔣荊南把車開得飛快,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得青筋突起,眉目間冷冽如霜,他的目的地很是明確,容妍希,她肯定知道什麽!

酒店房間。

浴室裏,容妍希隱約能聽見門口的談話聲,她並不在意。

閉上眼睛讓身子放鬆往下滑,任由溫水漸漸漫過她的脖子、嘴巴、鼻子,再然後就是眼睛。

小的時候,姐姐學芭蕾舞,她卻選了遊泳,一練就是整整十年,連她自己也覺得以後會當一名專業的遊泳選手,但是,人總是在按部就班走著的時候輸給了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