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落下這一句話,沉沉地壓在容傾芷的心口上,令她瞬間透不過氣來,原本抱著蔣荊南的手也變得僵硬,輕輕鬆鬆就被他拉開。

“這一次我會來美國,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沒事了,另一方麵就是幫皓皓安排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國內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我必須回去。”

容傾芷抬起頭,就這樣看著蔣荊南。

那麽熟悉的容顏,為什麽會覺得這般陌生,四年時間,什麽都變了嗎?

對了!他說他結婚了!

是怎樣一個女人,在她不在的時候,取代了她的位置!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出去一趟,你身子弱早點回房休息。”

說完這句話,蔣荊南也不等容傾芷回答,轉身離開了書房。

房門啪地一聲關上,容傾芷怔了怔,渾身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一樣癱軟在沙發上。

一顆眼淚順著眼角無聲滑落最後砸落在沙發上,濺不起多小的淚花就像不曾存在一樣,窗戶沒有關緊,風吹進來的時候,後背陣陣涼意。

容傾芷抱著身子窩在沙發上,下巴抵著膝蓋,長發垂落似能將整個人包起來一樣,一顆心空****的,連回聲都沒有。

她跟蔣荊南雖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但在後來還是一起念書,一起留學,容家跟蔣家的婚約也是在他們出生前就定下的。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容傾芷的追求者不下少數,可她眼裏從頭到尾就隻有蔣荊南一個人,從未想過會跟其他人在一起。

事實上,蔣荊南對她也真的是很好,不論她要什麽,他都會滿足。

學生時代,他成績優異,她偏科嚴重,一有時間他就會幫她補課,直到容傾芷也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學為止。

說這樣不是愛情,誰信呢?

周圍所有人都說蔣荊南是一個難得專一難得癡情的好男人,從頭到尾隻看容傾芷,身邊從來沒有其他女孩子出沒。

都說容傾芷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擁有那麽一個優秀的男人。

可也隻有她自己知道,蔣荊南跟她在一起,從不談那些跟愛情有關的話題,他對她的好從不越界,有擁抱卻沒有親吻,一切單純得令她以為,或許這是一種保護。

因為愛,才會這般珍惜。

就是這樣,容傾芷一點點沉溺於自己對於這場愛情裏的幻覺,最後無法自拔。

離開了蔣荊南,她能做些什麽,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嚴肅得如同生與死。

如果說她是月亮,那麽蔣荊南就是地球,此生她隻能圍著他轉,看不見的時候是黑夜,看得見的時候是白晝。

沒有了蔣荊南,她的世界就是崩塌狀態。

所以,她不能允許有任何人把他奪走,誰都不行。

從別墅出來,俞若白開車正好停在門口,見蔣荊南出來還有些意外。

“二少,我剛想打電話給你。”

“嗯,我掐準了時間出來,容傾芷在書房,若不是下午有個宴會,恐怕還會跟她耗上一段時間。”

俞若白幫蔣荊南打開車門,手護在車頂位置:“容小姐一向依賴你。”

上車之後,俞若白把副駕駛座上放著的盒子遞給蔣荊南。

裏麵是Tiffany專櫃最新款鑽石項鏈,之前蔣荊南看中的,讓俞若白買下來準備帶回國送給蘇聽晚的。

“二少,項鏈。因為是限量版,除了刻上名字獨一無二以外,Tiffany專櫃還給少夫人發了一條短信,恐怕她已經知道了,你買下這款項鏈。”

蔣荊南拿過袋子,打開盒子看了一眼,項鏈吊墜是眾星捧月,細致得連星尾的細節都注意到,當初第一眼就覺得跟蘇聽晚很匹配,作為限量版,它的價格也是很昂貴,但因為是送給蘇聽晚的,蔣荊南連猶豫都沒有。

“她會不會喜歡?”

這句話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俞若白。

“二少,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

“說。”

“國內鬧緋聞,你都沒有跟少夫人解釋,容大小姐沒有死,她的存在……”

“不會威脅到聽晚,也不可能對我的婚姻有任何幹擾。”

蔣荊南打斷俞若白的話,因為想得到他會說什麽,所以連聽都不願意聽。

透過後視鏡,俞若白留心看了一眼蔣荊南的表情,到嘴邊的話也就這樣咽了回去。

小型宴會,蔣荊南待了有一會才離開,幼兒園老師打電話來的時候,他正跟俞若白站在酒店門口講話。

“請問您是皓皓的父親嗎?”

老師的語氣有些急,蔣荊南眉頭輕蹙:“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皓皓不小心被其他小朋友撞到,磕碰到了額角流血不止,現在已經在去兒童醫院的路上,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掛斷電話,蔣荊南三步並做兩步朝停車場走去:“若白,去兒童醫院。”

“是不是小少爺出了什麽事?”

“皓皓被撞傷了。”

俞若白臉色一凜,加快步伐。

蔣荊南前腳到醫院,容傾芷後腳也打車到了,腳步急匆匆,臉上的表情是掩蓋不了的焦急與擔憂,奔到急診門口看見蔣荊南的時候,雙腳就像癱軟了似的站都站不穩。

“荊南,皓皓怎麽樣了?”

蔣荊南眼疾手快,在容傾芷跌倒前扶住了她,眉頭緊蹙:“走路小心一點,孩子在裏麵,醫生幫忙縫針。”

聽到縫針兩個字,容傾芷眼眶都紅了:“傷口那麽長嗎?皓皓肯定哭得很傷心,他最怕打針了,我的皓皓……”

雙手緊緊抓著蔣荊南的衣服不放,眼淚簌簌流,旁人一看就會想這個母親該有多心疼自己的孩子,唯有蔣荊南表情沒有什麽變化,手也沒有搭在容傾芷的肩膀上以作安慰。

俞若白察覺到這個細節,很尷尬地摸了摸鼻尖。

急診室的門很快就推開,護士走了出來:“請問是容皓小朋友的家長嗎?”

“我是他媽媽。”

容傾芷率先出聲,急迫地抓著護士的手:“護士,孩子怎麽樣?傷口很深嗎?會不會留疤痕?”

“傾芷,你冷靜一下。”蔣荊南摁住容傾芷,抬眼看了一下護士:“請問孩子的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