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大的事情,也先進屋來,我有話要說!”

蔣拓再次出聲,不得已,蔣荊南蹙著眉。

眾人進屋,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元勵琛站起身來,看見蔣荊南的時候,愣了愣,後者眼中也閃過訝異。

沒有開口,無聲用眼神交流——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爸托我帶幾斤好茶葉過來,沒想到你會回來。”元勵琛解釋。

蔣荊南嗯了一聲。

容傾芷進屋之後就帶著容皓上樓,這個時候她倒是識相,知道什麽時候該避開,樓下的傭人也被遣散,蔣拓指了指沙發的位置。

“你坐下,洛欣,去一趟書房去把我放在左邊櫃子裏的信封拿下來。”

梁洛欣看了蔣荊南一眼,勾了勾唇上樓去。

客廳裏隻剩下蔣拓、蔣荊南跟元勵琛三個人,麵對麵坐下的時候,元勵琛右手手指在膝蓋上敲了幾下。

小動作蔣荊南看在眼裏,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閉著眼睛輕點了一下頭。

元勵琛默默歎了一口氣,手中摁了摁鼻骨的位置。

“昨天晚上,你跟傾芷在一起?”蔣拓是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蔣荊南沒有否認。

“自從回國,她無端端受了多少流言蜚語,不管怎麽說,她也是容家人,出入我們蔣家老宅大門,我還是那句話,去年你沒有給我回答,今年,說什麽你們都必須結婚!”

深邃冷冽的眼眸凝著蔣拓,薄唇輕啟:“你想讓我犯重婚罪?你不是最愛麵子的嗎?”

“老爺,您要的東西。”

梁洛欣就這麽準時地出現,將一個信封遞給蔣拓,很自然地坐到他旁邊,表情看上去一本正經,其實就是抱著一顆看好戲的心看著蔣荊南。

“你跟蘇聽晚登記,卻遲遲沒有曝光結婚的消息,所以現在把婚離了,娶傾芷對你來說也不是難事。”

信封拆開來,幾張紙抽出來,大字樣擺在那裏——離婚協議書。

這就是那份蘇聽晚不要了的協議。

元勵琛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叔叔,荊南這婚恐怕不是想離就能離的吧?且不說嫂子現在已經懷孕,不到一個多月就要生了。沒有藏著掖著,全南城的人可都看著。另外江城顧家,可是顯赫家族,顧奕宸手心裏的寶要是在蔣家這兒受了委屈,恐怕不好處理。”

“如果我說,這件事情,蘇聽晚同意了呢?”

蔣拓的話簡直就是一個驚天雷,炸得蔣荊南當即麵色大變,元勵琛也怔住了。

“這份協議,我已經給她看過了,許諾了她肚子裏孩子蔣家繼承人的身份,不過人家顧家大小姐看不起我蔣家能給的,選擇淨身出戶。”

“不可能!”

蔣荊南厲聲反駁,蘇聽晚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梁洛欣在旁邊煽風點火:“怎麽不可能呢,這樣想一想,反倒覺得很像顧家大小姐能做出來的事情呢。”

“這裏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這一次,蔣荊南幾乎是連蔣拓的麵子都沒有顧,渾身冷洌氣息縈繞。

梁洛欣被他一說,後背僵住,整個人抖了抖,抿著唇不敢再插嘴。

“皓皓喊我一聲爺爺,就是我們蔣家人,當初沒有為你爭取到身份,是我終生遺憾,所以我不允許同樣的事情在皓皓身上發生。你作為蔣家唯一繼承人,就必須遵守老一輩定下來的約定,跟傾芷結婚,還給皓皓一個完整的家!”

蔣拓指了指桌麵上那份文件:“簽字離婚,娶傾芷。”

“我說過了,我蔣荊南不在乎繼承人的身份跟這個姓氏,拿這個來逼我,沒有用。我這一輩子隻會娶蘇聽晚,絕對不會跟她離婚,隻有她生的孩子,才是我蔣荊南的孩子!”

敢這麽大聲對峙,梁洛欣聽得神經末梢都覺得一陣寒一陣驚。

作為在場唯一的外人,元勵琛是一句話都插不上,隻不過理清了四個重點。

第一,蔣老爺子鐵定要蔣荊南跟容傾芷結婚。

第二,蘇聽晚居然同意離婚!

第三,蔣荊南誓不離婚,寧願不要蔣家繼承人的身份。

第四,蔣老爺子好像還不清楚,容皓那孩子,怎麽來的。

從一開始,蔣荊南就沒有一件事是順著自己的心意來的,從回來南城後,或者說從遇見蘇聽晚開始,他每做一件事情都在忤逆自己。

隻覺得一股氣在頭頂上嗡嗡盤旋,身旁沒有拐杖在,要不然蔣拓肯定狠狠往蔣荊南身上抽一棍。

“離開了我蔣家!你能成什麽大氣!你現在擁有的可都是我給的!”

“那我不要就是了。”蔣荊南霍地站起身,五官冷沉:“私生子這三個字我也是聽得夠煩,蔣氏現在也夠穩定,您有力氣管別人的閑事,倒不如回來掌管公司,我願意淨身出戶。”

“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

蔣拓氣得瞪大了眼睛,連髒話都飆出來了,隨手拿過桌麵上的茶杯,用力狠狠一砸,嘩啦啦啦——

玻璃渣濺滿一地!

梁洛欣嚇得驚呼一聲,捂住嘴。

“你冷靜一點。”元勵琛上前拉住蔣荊南,眼神示意他這個時候不要起大衝突。

“我今天把話說最後一遍,我跟蘇聽晚不會離婚,也就不會娶容傾芷,容蔣兩家的婚約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我可以不姓蔣,你也逼不了我。最後,不要再打蘇聽晚的主意,如果再讓我知道你私下約她見麵,我會跟她一起消失,你找都找不到!”

渾身散發出冰冷逼人的氣場,蔣荊南猩紅的眼底是化不開的怒氣,把話撂在蔣拓麵前,他無所畏懼。

隻是樓上一直聽著的容傾芷在這一刻變得不淡定了,塗著蔻丹的指甲快要嵌進掌心,死死咬著嘴唇。

不行!

她不允許!

計劃進行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回不去了,解開襯衫最頂端的紐扣,隨手扯了扯,露出那大片的青紫紅痕,容傾芷提著裙擺跑下樓。

“事到如今,你還要這麽自欺欺人下去嗎?”質問中伴著哽咽,容傾芷跑到蔣荊南身邊,元勵琛扭頭看了她一眼,目光頓時被脖頸上的痕跡所吸引,一下子呆住。

作為已婚男士,他很清楚那些是怎麽來的。